第1章(2 / 2)

亂倫奇案 不詳 2232 字 2021-10-14

他是一個有著三十年辦案經驗的老公安,從解放區時期到新中國成立,經他手辦理的大案要案,不下千例。今天,他仍象往常一樣,一言不發地審視著嫌疑人,這是長年養成的習慣。他知道,這種沉默更能突破對方的心理防線,對案件的偵破,起到關鍵性的作用。

白三喜神情古怪,緊張中流露出一種不易被察覺的焦慮,象是等待著壓抑的最終解脫。

經過短暫的環境適應,白三喜緊張的情緒逐漸松弛下來,表情木納的靜坐飲泣。刑天走上前,遞上一片面紙,白三喜用微微發抖的手接過,擦去腮邊淚水。

刑天重新坐下,按程序問了姓名、年齡、職業、住址等問題。白三喜很合作,一一作了回答。刑天慢條斯理,喝了口茶水,突然目光如電,直盯白三喜,單刀直入的問:「你的悲傷已經告訴我,你知道白金龍的下落,他在哪里?是生是死?凶手是誰?你要老實交待,不得有絲毫隱瞞,我們國家的法律政策是「坦白從寬、抗拒從嚴」,不冤枉一個好人,但也絕對不放過一個壞人。」

白三喜低垂著頭,身體劇烈顫抖,良久,抬起頭來,淚眼模糊看著刑天,回答說:「我爹是讓媽和來喜弄死的。」

刑天意想不到案情進展這樣順利,心中甚喜,臉上卻不露半絲痕跡。白三喜擦去淚水,忐忑不安看著刑天,似是擔心他不相信自己說的話,直至刑天向她示意點頭,才松口氣。刑小紅給白三喜倒上一杯開水,白三喜說聲「謝謝」,接過握著卻沒有喝。

刑天嚴肅的說:「這是人命關天的事,不同兒戲,更不容許參雜個人恩怨,趁機污蔑陷害。事實真相怎樣,你要考慮清楚才回答,如果證實你所說是謊報,你將會受到法律的嚴厲懲處。」

白三喜的情緒再次激動起來,身體不住發抖,猛的站起來,象瘋了似大聲嘶叫:「我沒有冤枉他們,爹是他們弄死的,是他們弄死的呀!你們為什么不相信我,為什么不相信我啊,嗚嗚……」

站在身後的女警沖上前,將白三喜摁回原位。刑天沒有說話,只是平靜注視著她。

白三喜虛脫般癱瘓椅上,表情雖然痛苦,但淚水卻已停止往下掉,就象河水忽變干涸。社會心理學家說過,人在極度悲傷的時侯是無聲無淚的……,白三喜看似悲泣無淚,其實內心卻在滴血。

刑天等她安靜下來才說:「從個人感情上講,我相信你的話,但作為一個執法人員,我更清楚,法律是公正無私的,法律講求真憑實據,你既然知道是誰殺害你的父親,就應該把實情說出來,你要相信我們國家、相信法律一定會給你作出,公平、公正的裁決。」

白三喜情緒逐漸恢復平靜。刑小紅提起鋼筆,開始記錄她所說的每一句供詞:

「去年12月29號,來喜把一百塊錢交給媽,說是農機站發的半年獎,媽很高興,說一定要用這筆錢,過一個豐盛的新年。

吃晚飯的時候,爹滿身酒氣,提著酒瓶,搖搖晃晃撞進屋來。媽看到爹這副模樣,很生氣,擲下碗筷大罵:「你這老不死,不在那騷狐狸家呆著,死回來干什么?」爹摔破酒瓶,大聲罵道:「肏你娘的臭屄,老子喜歡住哪就住哪,用不著你老騷貨管,滾!別惹老子生氣。」

爹平常不會招惹媽,更不敢這樣凶狠的罵。媽被爹臭罵一頓,擱不下面子,抓起飯碗向爹砸去:「你這沒卵旦的老狗,竟敢罵老娘,想造反嗎?」爹被碗砸中,額上冒出鮮血,頓時大怒,沖上前扇了媽一個耳光:「老子就是要造反,你能怎樣?狗日的,老虎不發火當病貓。」

媽從來沒受過這種侮辱,當即掀翻桌上飯萊,滾爬地上,又哭又鬧的撒野。

來喜從凳上跳起來,一把揪住爹衣領,惡狠狠的說:「你這老豬狗,一定是吃飽撐悶沒事干,竟敢打我媽?你那幾斤老骨頭一定很久沒動,生銹了,好!老子今天就給你松松筋骨,免得時間久了走不動。」

爹忽然從腰間拔出一把殺豬尖刀,插在桌上,哈哈大笑:「好畜生!來吧,給你老子松骨吧!如果老子皺一下眉頭就不姓白。」

來喜看到鋒利的尖刀,面露怯意,嘴巴卻硬:「老豬狗,別以為你拿著刀子老子就怕你,你敢再撒野,我白來喜一樣能殺你。」

爹拉開衣襟:「好,不愧是我白金龍的兒子,來吧!如果有種,就朝這里捅,老子如果後退一步就是龜孫子。」

來喜被爹撩得興起,雙眼冒火:「好!老子今天就剮了你。」說著拔起尖刀就要向爹刺去。媽連忙從地上爬起來,摁住來喜的手:「來喜算了,別跟他一般見識,這只老狗喝醉了,在發酒瘋,別理他。」

爹哈哈大笑:「想殺我?嫌我阻礙你們,想除掉我這塊絆腳石?好啊!我就在這里,有種就把老子殺了,不然你們別想有好日子過,老子今天回來就沒打算活著出去,在大喜家擔驚,在這里受氣,活得這樣累,做人還有什么意思,老子早就不想活了,來吧,殺吧!你們不殺我,到時可不要後悔!終有一天,我要殺了你們這對狗男女,大家一起同歸於盡!」

爹說著哭了起來,隨後又哈哈大笑,又哭又笑象瘋了一樣。來喜好幾次要沖上前去揍爹都被媽摁住,但我發現,媽眼里射出一道恐怖的凶光。爹這時大叫:「三喜,爹的好閨女,快拿酒來,爹要喝酒,快!爹要喝酒。」

我早被嚇破了膽,躲在牆角哆嗦,哪還敢答應。爹見我不答應,又催促幾次。我還是不敢答應。媽忽然瞪著我,使了個眼色,示意我把酒給爹,我不敢不聽,從櫃子里拿出一壇酒,遞給爹,爹掀開蓋子,牛飲一口,大贊好酒。

一壇酒子下肚,爹醉得不醒人事。媽對我說:「地下的飯萊不用收拾了,你先扶這只老狗上炕睡,記住別把他吵醒了。」說著把來喜拉過一邊商議起來。

來喜問:「剛才為什么要阻止我揍那老狗?」

媽說:「你老子瘋了,你怎跟他一起瘋,你看不到那只老狗的凶樣嗎?一副拚老命的架勢,刀子沒眼,打起來誤傷了你怎辦?」

來喜說:「我倒不怕他,只是覺得奇怪,這只老狗,今天怎地這般神勇了,象不怕死的。」

媽說:「神勇個鬼,只不過是借酒壯膽罷了,酒氣一過,還不是那副死熊樣。我聽人說,供銷社好象出了大事,一定是建明要回來,那只老狗不能再呆在大喜家,所以才會喝酒搞成這個鬼樣。」

來喜晦氣的說:「有他在,這個新年又要白過,真他媽的掃興!」

媽惡狠狠的說:「不能再讓這只老狗瘋下去,有他沒我,有我就不能有他。」

來喜問:「媽說咋辦?我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