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4|第三十七章 舊愛新歡(1 / 2)

朕本紅妝 央央 1991 字 2021-10-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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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客棧歇了一日,第二天又被送上馬車,繼續南行。

日子,一天一天過去,離天京也是越來越遠。

不知道這蕭氏兄弟想出了什么計謀,反正一路上沒看到任何大夏軍隊的追捕與攔截,白天輕輕松松朝前趕路,天黑要不是投宿客棧,要不就是求宿民舍。

蕭焰將她的生活安排得很好,即使是在逃亡途中,也是盡量做到飯食精細,衣被溫軟,車馬舒適,在他的手下看來,他作為南越尊貴的皇子殿下,對她小心謹慎的態度,細致體貼的呵護,全然放下身段的討好與遷就,都是那么不可思議,讓人疑惑,甚至憤怒。

靜下心來想想,此時她孤立無援,元熙又還在蕭冥手里,投鼠忌器,她只能是適應環境,等待時機,先把身子養好,再走一步算一步。

想通這一點,秦驚羽安靜下來,如同看戲一般看著他的殷勤善待,不管他說什么,做什么,始終緊閉雙唇,不發一言。

曾經溫馨依賴的情感,早已消逝殆盡,盪然無存,這是兩人皆知的事實,她不知道他還在堅持什么,還想算計什么,他的心,太復雜,太深沉,她一意退避遠離,就絕對不會再陷入進去。

他們之間,隔閡了太多東西,即使身體距離再近,心也是相隔天涯海角,那些刻骨銘心的痛與怨,那些血淚交融永不瞑目的仇恨,永遠都無法泯滅。

她沒有他的高超武功,沒有他的絕妙心機,處處劣弱,無力抗衡,除了仇恨之外,唯有漠視,漠視他的人,漠視他的一切

這一日,車馬到得嶺南,大夏有名的水鄉,也是真正的燕秀朝的家鄉。

以往因為他的關系,對嶺南十分向往,此時真到了此地,看著那河湖交錯,小橋流水的風景,只感覺恍若隔世,意興闌珊。

大街小巷,多的是春日出游的行人,個個呼朋引伴,笑容滿面,與她的漠然形成鮮明的對比。

嶺南,若說往日念及這個地名感覺到甜蜜與溫暖,那么現在則是如鯁在喉,吞不下也吐不出,所有的憤懣不平都涌上胸口,時刻提醒著他對自己的謊言,對自己的欺騙。

蕭焰選了一家臨河的客棧住下,在嶺南一呆就是好幾天。

嶺南地處大夏與南越邊界,氣候宜人,商業繁華,自從兩國戰後恢復邦交,這里便是重要的貿易通道,南來北往的商旅眾多,像他們這樣十余人的華麗車馬,當地人已經見慣不驚。

小 時候,我經常帶著妹妹們上山下水,到處游玩,還給她們捉螞蚱,編花環,糊紙鳶,而大哥總是跟著父親有板有眼習文練武,久而久之,妹妹們都跟我親近,感情特 別要好,一天見不到我就哭鬧不止,反而跟大哥疏遠了許多,大哥練武的間隙就逼著我們背書寫字,誰要是不專心,默不出來,他就拿著戒尺打手心,總是高高舉 起,輕輕落下

閑暇的時候,他總是噙著一絲淡淡的笑容,慢悠悠說起兒時趣事,也不管她是不是在聽,就那么絮絮叨叨,自顧自說 著:月兒和茉兒一個內向,一個活潑,都不怎么愛念書,每次先生出的習題都是我幫她們做,可不管我怎么掩飾字跡,大哥總能一眼認出來,逮住我們三人一同責 罰,茉兒總會事先去搬救兵,關鍵時刻,娘就會站出來庇護我們,娘一出來,大哥頓時沒了氣焰

她聽得不耐,卻也不開口阻止,任他繼續講下去:我娘性情溫和,待人極好,她見了你,一定會很歡喜

講到此處,秦驚羽再也忍不住,出言譏誚:怪了,南越的皇後娘娘難道閑來無事,還要接見囚犯

你不是囚犯他低喃。

秦驚羽冷笑:是哦,不叫囚犯,叫做質子話說南苑修得不錯吧,不知我和元熙到了南越皇宮,是不是也有自己的院子

應當有吧。

他輕嘆一聲,見她抿緊嘴唇,再不說話,續道,南越的皇宮沒大夏的宮殿那么高大雄壯,但是宮中多是亭台樓閣,水榭花汀,倒也精巧細致,別有風情。我當年在 池里養了一對鴛鴦,如今應該也長大了,到時候我帶你去看,可好說話間,他握住她的手,溫柔的五指纏繞,眸光清潤如水。

一切如昨,只不過她再不是當初對他全然信任的傻女子,他的柔情攻勢,對她已經沒有半點作用。

他只是在演戲,演戲而已

打了個哈欠,她滿面倦意,不動聲色抽手:你說完了沒,我困了。

好吧,你睡會,明日還要早起趕路他的目光在她臉上凝視不去,溫潤的笑容不曾減淡,始終如一,睡吧,好好睡吧,南越就快到了。

秦驚羽聽得心里一沉,這么快,就要到南越了

難道真的沒人能阻止這一切嗎她和元熙的質子命運,終究無法改變

不敢去想母妃的淚眼,父皇的憂心,單是想到從今往後要在幽閉囚禁的環境中度過漫漫天日,心底就是一陣刺痛,元熙還那么小,他的童年生活,難道就這樣消耗在異國他鄉

我什么時候能見到元熙

快了,等明日過了邊境,與大哥匯合,你們就能見面了蕭焰俯下身,在她額上輕吻一下,溫暖的呼吸吹拂在她的發際,她只覺得心冷如冰,別擔心,回到南越,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房門打開,他漫步而出,秦驚羽睜開眼,用手擦了擦額頭,眸底一片冷清。

演戲是吧,誰不會

第二日一大早,一行人順利地出了境,進入南越地界,一路行色匆匆,日夜趕路,終於臨近南越都城,蒼岐。

這一回,沒有再住客棧,而是直接住進了官府管轄的驛舍。

對此,他的解釋是客棧人多且雜,而驛舍沒有閑人,環境清靜,更利於她休養身體。

秦驚羽沒有異議住進了他安排的房間,附帶提了點小小的要求,那就是還想喝之前喝過的那種果酒。

自從那日在客棧要了酒之後,後來每頓吃飯,她都會要一點,有時一壺,有時半壺,久而久之,她似乎迷上了飲酒,喝高興了就哼上幾句小曲,或是怡然自樂般呵呵直笑。

這久違的笑容,似乎感染了他,再加上她一日好過一日的身體狀況,對於她喝酒的舉動,也就不再那么反對,除了稍微控制酒的品種和份量,其他大都順著她的意思而行。

翌日天還沒亮,蕭焰就匆匆起身穿衣,悄然踏出門去,沒一會,門外響起紛沓腳步聲,有人擁著他往外走去。

秦驚羽睜開眼。

這些日子以來,都是她睡床,他睡榻,兩人同處一室,卻也互不干擾,楚漢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