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5|第二十六章 守株待兔(2 / 2)

朕本紅妝 央央 2386 字 2021-10-26

盜賊西烈皇後聲音一顫,打斷他道,什么樣的盜賊

蘭棠只當她是害怕,不迭安慰道:母後莫要擔心,就只是一般宵小,深夜翻牆進來也沒偷到什么,就被嚇跑了。

西烈皇後沉默不語,過了好一會才道:想必是附近山民黑燈瞎火摸錯了地方,既然沒損失,也就息事寧人,不必追究了。

蘭棠連連稱是,話題又轉了開去。

秦驚羽聽得暗自心驚,這西烈皇後還真是頗有城府,這樣都沒把自己兩人闖進之事說出來,也不知她打的是何主意,待聽得人聲漸去,轉頭對銀翼道:這里不必再呆了,等下天黑去找點吃的用的,我們連夜就走。

銀翼傷勢已愈,老早就想離開,也就等她一句話:回大夏嗎

暫時不回大夏。秦驚羽沉吟了下,既然已經來了西烈,天時地利,不把事情了結她是不會離開,天京那邊就只有先找人送信回去報個平安了。抬起頭,她眼望窗外的晚霞,眸光閃動道,我們去格魯。

去格魯,沿途打聽失蹤弟兄的消息,然後直入皇城,找到那位被囚禁的先帝皇後,繼續追查銀翼的身世

等到夜幕降臨,兩人照舊是去廚房拿了些干糧帶在身上,又摸到一間寢室翻出些碎銀作盤纏,跳出院牆朝東而行。

此去一路之上,但見焦土殘垣,野墳累累,盡是燒殺劫掠的遺跡,兩人看得心驚肉跳,找人一問,才知道幾月前曾有暴民占山為王,被西烈朝廷派軍剿滅,所有的人不論男女老少都是就地正法,前前後後處死數千人。

兩人唏噓一陣,又繼續前行,到了格魯,想到自己人生地不熟,秦驚羽拉著銀翼進了間客店,商議混進皇宮的事情。

當晚就在客店歇下,等到夜深人靜,由銀翼出門在城中尋幾家大戶,大件貴重物事一律不要,只盜些金銀,次日上街買了各種各樣的衣冠飾物,沐浴更衣後往身上一換,立時改頭換面,光鮮華貴許多。

秦驚羽仍做主子打扮,銀翼則是扮作她身邊的隨侍,格魯是西烈都城,城中王公貴族眾多,怕他那雙碧眸惹來禍事,她特意找來把剪子,把他的額發剪短打碎,留出幾綹垂下,再告誡他時時保持低眉順目的姿態,才勉強遮擋住。

下樓時正好遇到幾名大夏商旅退房回返,秦驚羽心頭一動,上前攀談,沒一會就稱兄道弟打得火熱,臨別時拔下頭上那枚玳瑁發釵遞過去,懇請帶話給雷牧歌,只說自己人在格魯,一切安好。

找到人送信,沒了後顧之憂,心情變得大好,兩人在格魯城的大街小巷悠閑逛著,慢慢摸清地形,有目的向皇城方位靠攏,眼見宮外守衛嚴密,於是打定主意,晚上夜探,等先找到那先帝的皇後所居位置,再做打算。

走在回客店的路上,忽聽得路旁一家酒館人聲鼎沸,有人高聲喝道:我西烈本國內務,那南越國憑什么插手干預你們說說,暴亂結束還賴著不走,這是何道理

那人想是站在高台上振臂而呼,聲音傳出去老遠,底下之人不時有附和聲響起,皆是議論紛紛。

是啊,擺明了是欺負我們

不就是些流寇土匪么,難道我們西烈自己的軍隊鎮壓不了,非要他南越出兵

依我看,那位蕭皇子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聽得蕭皇子三個字,秦驚羽心頭一驚,蕭冥人在格魯

趕緊拉了拉隊伍末尾一人,討好笑問:這位大哥,我們是路過的,請問他們是在講什么

那人瞟她兩眼,哼道:還能有什么,當然是年前南越出兵協助剿匪一事

秦驚羽故作不解道:幫我們打土匪,很好啊,你們在生什么氣

那人上下打量她,冷笑道:你是真傻還是怎么的,俗話說請神容易送神難,剿匪老早就結束了,新皇登基也好些日子了,那南越軍隊就是賴著不走,整日吃喝拉撒不說,還時不時擾民生亂,當我們西烈是什么了

秦驚羽心頭一沉,當日她借口巡邊犒賞,實際目的卻是就近打探西烈局勢,隨時調整策略,作出反應,沒想到因為自己的意外失蹤,大夏無暇插手,其他幾國又按兵不動,反而是南越膽大分得一杯羹

也不知那蕭冥與蘭薩達成了何種協議,竟能允許南越軍隊深入內地都城

還有,要是蕭冥人在皇宮,那就必須更加小心謹慎了

正想著,忽聽得馬蹄聲聲,有西烈官兵洶涌而至,一下子將這酒館包圍起來。

銀翼見狀,趕緊拉她轉到街邊牆角。沒過一會,就見一名中年人被五花大綁押著出來,邊走邊還高聲喊叫:你們憑什么抓人憑什么抓人聽聲音儼然就是方才在台上那人。

衛士中有人冷笑道:憑什么,憑你在大庭廣眾之下妖言惑眾,禍亂社稷說罷推搡一把,將那人押著隨車馬走遠。

等到官兵散去,酒館前眾人搖頭嘆息,也自行散了。

兩人沉默了一會,又繼續往回走,前方街角處琴聲裊裊,一名瞎眼老人拉著胡琴,沙啞唱著地方小曲,路人偶有過去,往破碗中丟下一兩個小錢。

走過他身邊,秦驚羽瞥見他破爛的衣衫,心生憐憫,從腰間掏出個小銀元寶,想想不妥,徑直走近過去,將錢塞進那雙枯瘦的大手中。

謝謝好人謝謝老人摸索著將錢收好,琴桿拉動幾下,凄愴又唱。

這回秦驚羽聽清楚了,他唱的是:魚目混珠,認賊作父,妻離子散家破亡西烈口音甚重,不知是哪一出的曲目。

兩人回到客店休息了下,待得初更時分,即換上夜行衣裝,順著白天認下的路來到宮牆之外,見宮門外有衛士鎮守,悄步繞到一株大樹後躲避,待衛士不注意,銀翼帶她輕輕躍入宮牆。

眼見殿閣處處,道路迂回,卻不知蘭薩居於何處,至於那位先帝皇後,更是渺無蹤跡,一時大費躊躇,只得靠著高牆陰暗處慢慢走著,心想只有抓到一名衛士或是太監來逼問。

兩人放輕腳步,走了小半個時辰,不見絲毫端倪,秦驚羽按下心中急躁,尋思這西烈皇宮占地寬廣,皇帝寢宮好找,但那囚人之所卻不好尋,務須沉住了氣,今晚不成,明晚再來,縱然須花十天半月甚至更長時日,也是沒有辦法。

這么一想,腳步更加謹慎,繞過一條回廊,忽見花叢中燈光閃動,兩人對望一眼,忙縮身在假山之後,過不多時,只見四名太監模樣的人提了宮燈,引著一人過來,後面還跟著數名黑衣侍衛。

好了,送到此處即可,余下的路我都記得,爾等回去復命吧。那人走上一座石橋,站定開口,因為背對著她,一時也看不清面容,只是單聽聲音便是溫潤清朗,那相貌再怎么也差不到哪里去。

是,小人告退。那四人恭敬行了禮,原路退下。

黑衣人見狀上前,低聲道:殿下,夜深露重,你的腿

沒事,我站一會就回房去。他擺擺手,姿勢說不出的優雅好看。

此時月色融融,涼風習習,那人站在橋上,衣衫被風吹得鼓盪,隱隱有種蕭寒之意,那背影竟是如斯熟悉,就像是她夢中見過的那個人

夜風中,只見他對月仰望,悠悠嘆息

我都等了這樣久為何你還不來

終於見面了,淚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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