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驚羽挑了挑眉,話已經說到這份上,不管明示暗示,對方都是死活不肯接招,難不成真要動武才行
先禮後兵,也是時候了
手一抬,剛要開口,面前人影一晃,卻是魅影湊了過來:老丈釀的酒委實不凡,這些年來我喝過的酒少說百千種,卻沒有一種能有這樣的韻味,要不是趕著出發,我還真想找老丈討教討教他嘴上說著,底下卻是將她的衣袖拉住,輕輕一扯。
秦驚羽知他行走江湖多年,見多識廣,這樣的動作肯定有他的道理,自也不再堅持,起身笑道:那我們先去收拾,你抓緊時間,再跟老丈好生聊聊
說是收拾,其實哪有什么東西可收,只在邊上磨磨蹭蹭,想回那屋去再查探一番,但礙於那兩人始終形影不離跟著,也只好作罷。
關於那個夢,倒是有心想問他們一問,可畢竟大事在身,時機實在不對,再說這事關自身隱秘,就算她素日再不矜持,再是豪放,都沒法輕易開口。
到底,是不是夢啊
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越想越是糾結,略一回頭,居然看見魅影與不醉翁說說笑笑,談得不亦樂乎,那於承祖坐在一旁許是聽得無趣,連打呵欠,這一老一少外加一張鬼面,怎么看怎么詭異。
帶著滿心疑慮,滿心焦慮,終於捱到一行人拱手告別,不醉翁親自送到山腳下,當日相遇的溪流邊。
老夫那老友是個心高氣傲的,脾氣不好,小子得有耐心些,一定把這葯酒送到他手上,老夫在此謝過
老丈客氣,這事包在我秦三身上秦驚羽拍著胸脯說道,她再是不濟,也不會跟個糟老頭子過不去吧。
不醉翁欣慰點頭,又道:替老夫問候你兄嫂。
秦驚羽微怔下,想起自己所編撰的關系,不迭應道:是,是,都怪我,將嫂子給老丈帶的酒都摔破了,回去可怎么給嫂子交差
小事一樁,不必介懷。小子們,保重不醉翁呵呵笑著,擺了擺手,又自白霧中隱去。
來得突然,去得匆忙。
那屋,那酒,那人若不是手中沉甸甸的葫蘆,她真懷疑這幾日發生的事是眾人集體做了一場夢
於他們,只是一次普通的醉酒,醒過就完,於她,卻是
離奇詭異卻又心魂俱震的初夜
似幻似真
心頭一顫,秦驚羽甩了甩頭,想要甩去這些惱人的心思,大戰在即,緊要關頭,她卻在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事
不管了,統統不管了
定了定神,她望向魅影:為什么
他應該明白她的意思,為什么出手阻擋,為什么不讓她用武力解決她就不信,憑在場幾人的身手,會對付不了個無名老者
魅影看著她,鬼面上唯一露出的那雙桃花眼里光芒一閃,手掌翻開,一個小小的紙卷呈現眼前。
這是什么
她疑惑接過來,耐著性子展開,盯著那線條簡潔的畫面看了半晌,忽然欣喜低呼:啊,你從哪里得來的
竟是那橫貫大山通道的簡要地圖
於承祖指著她笑道:我知道啦,肯定是那老頭對你不歡喜,所以寧願把圖送給別人,也不願給你
魅影冷漠瞥他一眼,淡淡道:他把圖藏在袖中,讓我趁機給偷出來了。
秦驚羽回想起他主動與不醉翁攀談的情景,恍然大悟。
魅影是誰,昔日名震赤天大陸的大盜,雖說伴著那玉面狐狸的名號,亦正亦邪,但一身的本事也不是吹出來的,對方身上藏什么東西,質地如何,價值多少,都難逃他的一雙狐狸眼睛,至於近身取物的功夫,更是神不知鬼不覺
那不醉翁大概是想著他們人多手雜,於是將地圖藏在身上,自以為保險,卻不想被他順手牽羊給盜了去
哈,連老天都要幫她
眾人聞言都是眉頭舒展,那於承祖更是雙目放光,看向魅影的眼神滿是崇拜之情:我做你徒弟好不好
沒問題,只要你給我跪下磕三個響頭,我就叫他收你做徒弟
秦驚羽心情大好,調侃一句之後,也不管那少年是什么表情,率先朝來處走去,邊走邊看那地圖,越看越是心中篤定,沒錯,就是它
狂喜之余,並不忘心思轉動,發號施令:說不定老頭一會就會追來了,銀翼,你立即聯絡弟兄們趕緊歸隊牧歌,你想辦法給一舟發訊息,讓他再調集五千人馬輕裝前來,半日之後與我們匯合
從駐地到這溪流,一路上雷牧歌都有做出記號,那五千人馬過來的速度,肯定是比他們之前摸索著前行要快得多
不著急,這紙卷外面還包著層布料,我取的時候只換了紙卷,布料沒動。魅影見她甚是不解的模樣,解釋道,你們寫字的時候,我悄悄弄了個差不多的紙卷
啊哈,真有你的秦驚羽拍他一把,忍不住大笑出聲。
這偷梁換柱的把戲,料那老頭一時半會也察覺不出
而地圖在手,還怕什么葫蘆谷的瘴氣和刀陣
就讓軒轅墨率領大軍在谷口佯攻,她則是帶那五千精兵穿山而出,從背後偷襲,前後夾擊,地利人和,即便那蕭冥武功再是高強,布置再是精妙,這一仗,都一定可以打他個措手不及,贏得漂亮
終於到了這一天,蕭冥,等著受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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