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部分(1 / 1)

濕情 未知 2227 字 2021-10-26

,又循著她的目光,找到了窗子里的我。我本應該趕緊退後,拉上窗簾,可一雙腳根本不聽使喚,像是被死死釘在了原地。雨是如此善解人意,就在這么個瞬間洶涌而來。只幾秒鍾,天地間就變得白茫茫一片。雨簾朝窗內猛撲過來,狂風掀得窗簾瘋狂舞動。「馮翎,快關窗啊!雨都打到外間了!」藍玉在外面喊。我根本不能有所反應。也許是受了大雨的感染,小滿竟朝我猛跑過來。我有些激動,也有些害怕,心里也洶涌著一場狂風暴雨。我希望小滿能沖到我面前,注視,哭訴,或者抓住我的衣領謾罵毆打。我幾乎失去了常態,這都是大雨惹的禍。「馮翎,關窗啊!」藍玉又喊。聽著藍玉的第二次催促,我機械地關上了半扇窗。小滿突然停下了腳步。也許因為我已經關了半扇窗?或許是因為那男人正在大聲喊她?男人跑到了小滿面前,和她說話,風雨把他的聲音攪得支離破碎,我一個字也聽不清。很快,小滿和他一起走了。轉彎之處,男人還回過頭,朝我看了一眼。我依舊呆在窗前,已被撲進來的雨淋成了落湯j。「喂,你怎么了?」藍玉終於沖了進來,把我拉開,關緊了另一扇窗。她狐疑地看著我,又狐疑地看了一眼窗外。只可惜,剛才的場面已不復存在,消失得一g二凈。「看雨看入迷了?」藍玉笑問。她是個聰明人,對我的探究絕不會到此為止。「從y雲密布到山雨欲來,再到大雨傾盆,真是一部完美的樂章啊。」我順水推舟地說。「想不到你還有風月情懷。」「當然,我還會多愁善感呢。」我苦笑道。「趕快回去換換衣服吧。」她說著,忽然湊上來,幫我擠衣襟上的水。她的頭半垂著,就在我胸前,頭發里散發出一股好聞的洗發水味道。就是這股味道,使我心里「格登」一下,第一次害怕起與她過分接近了。「不用忙了,我馬上回去換衣服。」我說著,往後退了一步,掙脫得有些不禮貌。她比我要鎮靜得多,沖我明朗地笑了笑。然後,從抽屜里拿了把傘,遮在我頭頂,等我打開車門、鑽進車子。車子開出幾米遠時,我轉過頭。她還站在雨里,舉著傘,朝我呆呆地望著。&nbsp&nbsp書包網。想百~萬\小!說來AK小說

只要活著,就必須承受

6月中旬的一個周r,我被一個奇怪的春夢驚醒了,睜開眼睛,已是r上三竿。空調開到了18度,我還是被這個夢撩撥得渾身躁熱。我和夢中的女孩,都赤身l體,蛇一樣纏繞得難分難解。我輕輕撫摸她的下t,她深深地喘息著,聲音不大,穿透力卻極強——夢中的x事總是比現實中的淋漓盡致。遺憾的是,在夢中,我看不清她的臉。夜太黑,情太切,她的臉被覆蓋著……我拿起遙控器,關掉空調,起身拉開窗簾,打開窗戶,熱風撲面而來。站在窗前,回想著剛剛中斷的夢,我不由得想起了桑子。一想起她,我的右眼就突突跳個不住。她有什么災禍了嗎?是誰給我托了這個夢?我趕緊打開手機,等了一會兒,昨夜收到的短信息中,並沒有她的。我又走向電腦,打開來,竟有她的一封信!是前幾天寫的。翎:對不起,我和小安哥沒能讓你的努力產生功效。那夜,你走之後,別說邁出那一步,我們連同眠一室的勇氣也沒有了。他把鋪蓋搬到了樓下,一直睡在沙發上。你一定想不到吧,就在幾天前,九子哥和他的戀人雙雙喝了毒葯,用半條床單綁在一起跳了海。他的戀人名叫媛媛,是他的表妹,已經相愛八年。被人從海里撈起來後,媛媛死了,九子哥命大,活了過來。媛媛的爸媽一直激烈反對他們相愛,什么辦法都用過。媛媛是個剛烈女孩,九子哥又容易沖動,兩個人早發過誓了:生不同衾,死定同x!出事那天是媛媛的生r。媛媛向爸媽提出和九子哥一起過,遭到了粗暴拒絕。媛媛偷跑時,被她爸發現了,挨了一頓痛打。半夜時候,她用床單做成繩子,跳窗戶逃到了九子哥那里。九子哥後來說,是媛媛身上纏著的半條床單,給了他們殉情的靈感。他們已被圍困了八年,已經徹底疲憊了、絕望了……媛媛的爸媽悲痛欲絕,一怒之下把九子哥告上了法庭,九子哥竟對他的「死亡計劃」供認不諱。因此,他目前的處境非常糟糕。剛聽到消息時,小安哥非常痛恨九子哥的作為,說九子哥罪不可赦。可是,冷靜之後,他還是決定和黃羽哥一起,拼盡全力挽救九子哥的生命。他說他不想看見更多的死亡,他想讓活著的人活下去。他還說,如果九子哥真的被判了死刑,媛媛的爸媽——九子哥的姑媽姑父,也一定會痛悔不已的。翎,和你說了這么多關於九子哥的事,是因為我漸漸發現,小安哥已經被這個案子拉進了一個怪圈。他整天幻覺重重,一會兒興奮得喋喋不休,一會兒又沮喪得一言不發。以前,他從不會這樣。我真的很害怕。我好幾次勸他放棄這個案子,叫黃羽哥一個人做,可他根本不聽。這些天,我總覺得他身上有種不祥之兆。這些天,我得吃安眠葯才能睡著。今天早上,我在樓下的沙發上也發現了一瓶安眠葯,才知道小安哥也在偷偷吃。對不起,每次寫信,都是給你添麻煩的。我本想寫點愉快的事,可手指一動鍵盤,敲出來的字就變成灰s的了。等等看吧,案子很快就開始審理了。如果贏了,小安哥可能會變得好一點兒吧。我又感到了一種可怕的孤獨,沒有人能化解,只要活著,就必須承受。——桑子這封信,使我的情緒一下子低落了很多。也許,桑子和穆安的問題,我根本解決不了,我的力量實在是太渺小了啊。或許,世界上有很多問題,根本不存在解決的可能,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它滑向絕望。我閉上眼睛,回想詩人九子的模樣。可是,除了蒼白和神經質,他已完全模糊。我陷入一種怪異的情緒之中。世事是如此地蹊蹺,愛情的花樣,竟能達到如此的極致。詩人、酒精、毒葯、床單、跳海、表兄妹、同x愛……混亂的詞匯在我頭腦里翻騰,幾乎將其漲破了。我關閉電腦,來到y台上。耀眼的晴空只有兩種顏s,藍和白。我想象著桑子此刻的模樣,她蒼白的臉上一定又加了一層憔悴、一層灰敗吧,像一朵孱弱的花又受了霜打。我決定暫時放下這一切,出去散散心,順便在外面吃個午餐。剛洗漱完,手機就響了。是桑子吧,除了她,周末幾乎沒人跟我聯系。我跑到卧室,拿起床頭的手機,屏幕上顯示的是一個並不熟悉的號碼。「馮老師嗎?……我是穆安……」他的聲音很動盪。我非常驚詫,怎么會是他?「對不起,是馮翎嗎?」他理智了些。「是的,我是馮翎。」我忙說。「對不起,打攪你了……」「桑子出什么事了嗎?」我猛地警覺起來。「我剛給她打了電話,沒事,別擔心她。是我自己有事要麻煩你。」「我可以幫你什么?盡管說。」我稍微放下心來。「我們面談吧。」「好吧……」「我兩天沒回家了,現在還在外面……剛送走九子。」他的聲音像是能擠出淚水來。「什么?」我沒聽懂他這句話。「見面再談吧。你看去哪里合適?」他問。我想了想,還是咨詢所比較安靜,就把地址告訴了他。我匆忙喝了一杯冰牛n,換上出門的衣服,淺藍s短袖衫配靛藍s長褲,腳上是白s平底皮鞋。收拾完畢,我立即開車趕到了咨詢所。&nbsp&nbsp

你還得負責桑子

大約等了十分鍾,穆安就開著一輛黑sr本轎車來了。他的豪華車,使我那輛玩具般的國產車顯得很寒酸。我忙出來迎接。可是,他從車里走出來,我竟被嚇得後退了一步。他關了車門,手上提著鑰匙,對我苦笑了一下說,「怎么?我是不是形同鬼魅?」是的,「形同鬼魅」一點也不過分。他憔悴得變了形,連鬢胡子亂亂的,可能幾天沒刮了。兩頰深陷,眼圈發黑,眼睛里布滿血絲,看起來老了有十歲。「請進來吧……今天咨詢所休息。」我定了定神,微笑著和他握手。他隨我走了進來。進了內間,他環視了一下,目光落在了窗外的湖面上。從窗口看去,綠樹成蔭,波光盪漾。室外不時吹來一陣微風,倒也涼爽。「這里很有品位。」他說著,坐在沙發上。「湊和啦。」我拿出紙杯,泡上茶。他抽出兩支煙,遞給我一支,並幫我點著。「你說剛送走九子,事情解決了嗎?他要去哪里?」我問。「……去天堂吧,或者地獄。」他使勁抽了一口煙,艱難地說。聽了他的話,我驚得震了一下,煙灰掉在手上,燙疼了我,趕緊扔進了煙灰缸。「你在說什么?」我預感到了事情的不妙。「你知道九子的事了?」他有些疑惑。「是的,桑子在電子信件里告訴了我。」「她常給你寫信嗎?」他警覺起來。「不常。」他這才放松了,陷入沉思,默默地抽煙。我清楚地看見,他臉上的肌r輕微地痙攣了幾下。「事發之後,九子一直作為嫌疑人被關押。由於看守人員的麻痹,前天晚上,讓他得機會撞牆死了。」好半天,他才說道。聽著從他口中迸出的一字一句,我直覺得掉進了冰窟。「九子的家人和我們幾個朋友去收屍時,只見他面容扭曲,簡直,慘不忍睹……今晨就草草舉行了告別儀式。」「聽桑子說,你一直在努力救他一命……」我也變得哽咽了。「是他自己不爭氣,撞牆死了啊!他一直答應我不死的……」他說著,扔掉煙頭,雙手抱住頭,控制不住地嗚咽起來。因為壓抑哭聲,整個身體都在劇烈抖動,這比大放悲聲更讓人揪心。咨詢所的空間顯得狹小起來,似乎裝不下他愈來愈膨脹的悲傷。我也變得束手無策,恨不得和他一起大哭一場,完全忘了自己是個應該非常冷靜的心理醫生。過了好一會兒,他終於平靜下來,接過我遞上來的一片紙巾,把臉抹g凈。「對不起,我竟沒有可以對著哭的人!除了你。」他說。「謝謝你的信任。桑子知道這事了嗎?」「還不知道,我回去再告訴她。」「她會不會受刺激?」「當然會,但不會有我受的刺激大。惟有九子,是我的知音。」他說,「九子和我從小一起長大。他和他表妹媛媛也是兩小無猜。他愛上媛媛,很自然,就像我愛上桑子一樣。因為命運相似,我們四個人一直互相鼓勁。但他們不像我們,他們的親人都在身邊,一直阻撓他們,說他們l倫。媛媛是個剛烈x子,幾次求九子帶她遠走高飛,可九子是個沒用的書生,又不想傷害雙方的長輩。這么一來,他們和長輩的積怨就越來越深。我早就想過,以他們兩個人的x格,不可能會有好結果,可沒想到慘劇竟來得這么快……」「這么一來,你更應該帶好桑子,給她真正的幸福!」我被震動了。「九子,太會捉弄人了……」他說著又哽住了。「九子和媛媛死了,你和桑子更需要相互鼓勵!」「九子死了,我還活著g什么?」「不能這樣,你還得負責桑子。」「是的,這個世界上,我唯一舍不下的就是桑子……」不知怎么,我聽了他這句話,淚竟一下子滾了出來。我看清了可悲的未來,仿佛看到了絕望的穆安和桑子。一瞬間,我陷入了一種無力回天的沮喪之中,竟也有了活不下去的念頭。「你們一定要身心結合,不然連相處都很難,我代桑子求你了!」我失態地哭了起來。「也許,上天也想收走我和桑子吧?上天不是已經變著法兒把我們的親人都收走了嗎?我們前世犯了什么罪啊,犯了什么不可饒恕的大罪啊……」他最後的這番話,就像魔鬼的咒語,在我腦子里久久回盪,揮之不去。&nbsp&nbs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