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部分(1 / 2)

濕情 未知 6503 字 2021-10-26

急敗壞地斥道。小滿又撲了上來,抱住她媽的腿,哭喊道:「求你了,媽!求你了……」「你去死吧,不然遲早要把我氣死!孽種啊!」她瘋了一樣,死揪著小滿的頭發。我的眼淚奪眶而出,用力把小滿和她母親分開。就在這時,小滿的父親——一個看起來孔武有力、嚴肅粗暴的軍人出來了。他老鷹抓小j一樣,把小滿提到了一邊,猛地就是一個耳光。小滿臉上立即出現幾個紅指頭印兒,嘴角流出了一縷血。鮮紅的血使我的心痙攣了。如果小滿她爸看見了那段錄像,小滿一定不死即瘋!一瞬間,我不知哪來的力氣,一把奪過小滿她媽手里的錄像帶,趁亂逃離現場,電梯也沒敢等,順著樓梯沖了下去。我像是個被追捕的凶徒,死命地開飛車,逃到了遠離市區的海邊。我停下車,才意識到小滿的爸媽根本不可能追出來。我下了車,站在海堤之上,將那盒錄像帶扔進了漆黑的海里。之後,我的腿一軟,竟「撲嗵」一聲坐在了地上。我的頭痛得幾乎要裂開了。我把頭埋在雙腿之間,狠命地撕扯著頭發。一直以來,我以為自己是個超脫的les,而不是停留在被x取向困擾的層面。我以為我的痛苦也是高層次的了——怕的是找不到一個心愛的、有勇氣的女子相守一生。可是,剛才和世俗的一場j鋒,才使我又了解自己一層。我不過是個懦夫,一個不折不扣的懦夫!我一直隱瞞著les身份,這等於給自己造了一個象牙塔。我之所以沒有遇到過什么重大傷害,是因為一直躲在象牙塔里。此刻,小滿一定處在水深火熱之中。是我害了她,是我不負責任地把她從男人手里奪過來,又不負責任地把她扔掉了。我又能為她做些什么?我該怎么辦?怎么辦?我面對黑漆的大海,發出一聲凄厲的長嚎。那,不是我的聲音。&nbsp&nbspAK小說。。

再來救救我表哥吧!

接下來的幾天里,我的情緒低落到了極點。作為一個「人」,活在世上竟如此艱難。我不想將原因歸之於我是個les。不,這不是理由。異x戀者不也有一樣的郁悶和痛苦嗎?譬如嘉峰。這種苦是屬於整個人類的。小滿和桑子這兩個女孩,把我撕扯得七零八落。特別是小滿,越來越使我感到,我和她的緣分非同一般,絕不是互為r體工具這么簡單。我又開始酗酒了,酒精可以麻痹神經。可就在我即將麻木的時候,卻意外地收到了桑子的電子信。翎:又是好長時間沒聯系,院子里的蝴蝶花早開敗了。你還好嗎?你的電話和手機號碼我都有,卻一直不敢打。我總覺得,我和你之間,有一層薄霧一樣的神聖東西,我怕一碰它就會散了。你也一直沒和我聯系,是不是和我有一樣的感覺?你說的話,我句句都記在了心上。上次表哥出差一回來,我就把你的話全告訴了他。他很震驚,說要好好考慮一段時間。可這么多天過去了,他根本沒考慮出個所以然來。我姨媽臨死前躺在血泊之中,拉著我和小安哥的手,一再叮囑小安哥要帶好我,吃再大苦、受再大罪,都必須帶好我。親人們走後,小安哥成了我唯一的依靠。眼看我一天天長大,小安哥曾幾次提議分床而睡,可我離開他的胸膛就會做惡夢。我12歲上的一天,初潮來臨,他終於睡到另一間房去了。也許,就是從那天起,我發現了他對我的愛,也發現自己愛上了他。「分房」這件事像個惡魔,把我吞噬了,我整天擔憂,恐懼,變得和憂郁症患者差不多。小安哥只好又搬回來,和我睡在一個房間,我才慢慢好了。直到今天,他都沒敢再提過「分房」的事。可是,「共處一室」這個事實,幾乎拖垮了我們。兩個人近在咫尺,卻不能接觸,又不能分開!我們兩個,就得這么活活被拖死么?愛情,對我們來說,是不是一枚有毒的果子?吃了會毒死,不吃會餓死?難道我們必須被封閉在一個y暗的王國里?互為氧氣,又互為天敵?小安哥在事業上很理智,可一提起我,他就變成一團理不清的亂麻了。他經常說,要給我一個出路,找個愛我的男人,帶著我過一輩子。還把他的好朋友黃羽哥帶到我面前過。可他這么做,不僅於事無補,又連帶著害了黃羽哥,黃羽哥喜歡上我了。翎,你已經救了我一次命,再來救救我表哥吧!說不定,你真的可以讓我們絕處逢生呢。周六晚上來吧,我和表哥在家等你!——桑子我早就告誡過自己,一定要從桑子和穆安之中跳出來,一定!可是,人畢竟是血r之軀,我還是跳不出來,也許我和所有的凡人一樣,只能與紅塵共舞吧。隨著了解的加深,我完全理解了桑子和穆安生死相連的關系。同時,一種不可名狀的感傷,也越來越肆無忌憚地折磨我了。在這種狀態之下「幫助」他們,真是對我的胸懷和理智的巨大挑戰。既然我愛桑子,「幫助」他們,也成了不可推卸的責任。但我很清楚,讓他們坦然相愛,在具體c作上,一定會遇到難以想象的困難。對於心理醫生來說,每個個案,都是一次殘酷的挑戰。就在我陷入困境之時,他們書架上的《巴赫傳》使我心里一亮。巴赫第一個妻子就是他的堂妹,按說比表兄妹的血緣更近一層。可他們共生了七個孩子。結婚那年,巴赫創作出了著名的《d小調康塔塔和賦格曲》……桑子和穆安都是巴赫的崇拜者,也許巴赫和他堂妹的愛情婚育,可以使他們漸漸釋懷?&nbsp&nbsp

分即死,合即生!

周六晚飯之後,我准時來到了桑子家。客廳里除了桑子和穆安,還坐著兩個男人,神情都很凝重。禮貌地寒喧之後,穆安向我介紹了他們。文雅庄重的那位是黃羽律師,清瘦略顯神經質的是詩人九子。接著,穆安也向他們介紹了我。檸檬黃的燈光,把每張臉都照得很柔和。唱機里傳來隱隱約約的古鋼琴聲,太熟悉了,正是巴赫的傳世之作——《賦格的藝術》。小幾上的電壺里煮著茶,白s蒸氣裊裊溢出,散發著純正的清香。穆安遞給我一支煙,並給我打著火。他穿了一套銀灰s休閑裝,臉刮得很g凈,皮膚光潔,英挺之氣中暗藏著憂郁,神情顯得有些恍惚。「桑子一直像個封閉的王國,竟這么快就接納你了。」穆安開始和我搭話。「不,應該說桑子給我開了門,還沒讓我登堂入室。」我苦笑了一下,「那個王國的主人是你。」「你說的也有道理。她畢竟是我帶大的。」他想了想,露出一絲笑容,「她小時候是個『見飯愁』,八、九歲還要我喂著吃呢。」「你是舍不掉桑子了!」我說。「我也狠心舍過她……」他下意識地看了黃羽一眼。黃羽有些窘,低下頭擺弄打火機。我望著身邊的桑子,她一直低著頭,一言不發。看來這種場合使她很難堪。「桑子,你也舍不掉你表哥吧?」我把一只手放在她的胳膊上。「別問這個了……」她乞求地望著我,神情惶恐。「好,不問。反正我也明白了!」我好言安撫著她。三個男人的目光都聚在我和桑子身上,有些惶惑,也有些好奇。也許我有點忘情了?讓人看起來很不妥?我趕緊把手收了回來。我絕不能暴露身份,不能讓事情變得節外生枝。接著,幾個人都沉默了,唱片也停止了,客廳里靜得能聽到每個人的呼吸,大家各懷心事,都是不平靜的。做了這么長時間的心理咨詢,我幾乎沒碰到這么棘手的個案。也許,是我把自己卷進去的緣故吧?不能再留戀了,我必須從這個泥坑里自拔,是該快刀斬亂麻了。我長舒一口氣,果斷地對桑子和穆安說:「你們的情況我已經了解得很清楚。作為一個心理醫生,我向你們建議,既然不能分,就堂堂正正地合吧!」「馮醫生說得有道理,」九子鄭重地說,「分即死,合即生!我們幾個作見證人……」「九子……」穆安制止他繼續說下去。「穆安,再這么過下去很危險。」黃羽說,「桑子已經出過一次事了!」桑子的臉漲得通紅,聽不下去了,一個人跑到了院子里。室內沒有了桑子,緊張的氣氛似乎有所松動。「還有什么解不開的結?」我耐心地問穆安。穆安又點上一支煙,抽了好幾口,才抬起頭,疑惑地望著我。「不用有顧慮,就把我當成心理醫生!」我鼓勵他。他咬了咬嘴唇,說道:「我父母去世之前,我一直以為她是我親妹妹。知道真相時,我盡管已經懂事了,但怎么也做不到把她當表妹看待!」「聽桑子說,你對她有過一次沖動。當時,是什么把你驚醒了?」「有個很怪的感覺,纏我很多年了——我一對她有沖動,她就會變成了八歲時的樣子,瘦小、單薄、失魂落魄。親人們走後,好長一段時間,夜里我都得抱著那個小身體睡覺,稍一放開,她就哆嗦成一團……」他停頓了一下,低下了頭,「我怎么能對我八歲的妹妹施暴啊,那樣我還是人嗎……」穆安的話給了我前所未有的打擊,事態遠遠比我想象的嚴重——更危險的不是桑子,而是穆安!桑子的憂郁是外顯的,而穆安的則是隱蔽的,如果任其發展,後果不堪設想。我的心情沉重起來,眼前變得一片黑暗。可只要沒有完全絕望,還有一絲疏通的可能,我都應該竭盡全力幫助他們。接著,我把巴赫和他堂妹的故事講了出來,穆安聽得挺震動。「學學巴赫和他堂妹吧,身心結合!你們沒有退路了。」我鼓勵地說。「說不定可以一通百通!」黃羽說,「我和九子都快被你們拖垮了。」「你們不做出榜樣,我和我表妹怎么有勇氣和世俗爭斗?」詩人九子激情澎湃。「慢慢適應。朋友們都在支持你們!」我說。「你們有愛情,還有什么可顧慮的?」九子說。「可以慢慢實施這件事,但不能退縮!」我再次給穆安打氣。&nbsp&nbsp

這樣可能會害了他

看了看腕表,已經十點半了,我決定和桑子單獨談談。桑子就坐在院子里的石桌旁,我叫上她,走出大門,來到廢棄的飛機跑道上。沿著跑道走了好一會兒,我也沒找到一句合適的開場白。身旁的野茅草瘋長了一人多高,我扯了一片葉子,不小心被上面的毛刺揦痛了手。桑子趕忙抓住我的手,湊近了看,又吹了吹,緊張地問我疼不疼,要不要回去擦萬花油。桑子這寥寥數語,把我感動得眼眶發熱。此刻,我變得柔軟而脆弱,不但忘記了怎么開導她,反而渴望她的撫慰。初夏的夜晚,天幕上的繁星晶亮,野茅草深處的蟲鳴悅耳——世界沒有一處不是生生不息的。此刻,這個生生不息的世界是我和桑子的,起碼頭頂這片繁星遍布的夜空,屬於我和她。一陣風吹來,野茅草唦唦作響,桑子不由得靠近我一些。「別怕,有我呢。」我勾住了她的小指。「我真希望有個人,能這么一輩子勾緊我啊。」她微微揚起頭,望著我說。「那個人要是我,你要嗎?」我簡直昏了頭。桑子沒有言語。極大的挫折感幾乎打倒了我,胸中涌起一股委屈。但是,理智還是很快把我拉回了現實。桑子對我的依賴,連她自己也不能定x,我又有什么資格先喪失理智呢?再說,我今天是來g什么的?「當然,那個人會是你表哥。」我趕快改口。她仍不言語。「相信他,他的力量比我大,他是個男人。」她這才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把身心都j給他吧!」我盯著她的眼睛說。她也盯著我,眸子晶亮。好一會兒,又默默地垂下了頭。「這話你跟小安哥也說了?」她低聲問。「說了。」「他同意了?」「應該是同意了。」她松開了我的手指,獨自朝前疾走了幾步,之後,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停了下來,轉身看我。我趕緊跟上,站在她面前。兩個人的距離很近,可以清晰地感覺到對方的呼吸。她不可思議地盯著我看,很久很久。我從不知道她的目光還會如此犀利,如此冰涼。「你怎么了?」我有些發怵。「這樣可能會害了他——」她的聲音縹緲得像是來自天外。「可他同意了……」「他做不到的,不信走著看吧!上次那件事之後,他連看我一眼都不敢了!」「但不這么做,你們會被慢慢耗死。」她的神s沉重起來,連身體也變得沉重了,一雙腳像是拖不動。又沿著跑道走了大半圈,她也沒再說什么。夜已深了,不能再這么拖下去了。我狠了狠心,停下腳步,她也停了下來。「桑子,記住,你們已經別無選擇!」「是的,路都走成了死胡同。」「障礙是你們自己設的,能越過去,就會豁然開朗的。」「還能越過去嗎?」「你不是最愛巴赫嗎?他第一個妻子就是他堂妹,還生了7個孩子呢!」「哦,」她若有所思地沉吟了一聲,「巴赫的事,我很少想了。」「你們可以不要孩子,也可以放棄一紙婚約。」「怕小安哥做不到……」「他的壓力比你大,你必須配合他減輕壓力!」從桑子家回來,我的心像是被人挖了去,整個人一下子空了,飄飄忽忽地無處著陸。如今,桑子的所屬已非常明確——穆安,一個男人,而不是我。她對我的感情雖然超出一般,但終究離愛情還有距離。哪怕只差一個發絲那么遠,也是距離。奇跡永遠是脆弱的、乍現即逝的。上帝把她送到我面前,已經對我特別關照了。我不能貪得無厭,再奢望奇跡為我所用。我決定不再主動打攪桑子和穆安,他們這種時候最需要同外界築出高牆。邁出那關鍵x的一步,決不是輕而易舉的,需要假以時r。獨守著一個個夏r長夜,我被鄧麗君的老歌吸引了。我開始懷舊了,我的心似乎一下子蒼老了。「春一去卻沒有留下一點兒痕跡,不知道何時再有春天的消息;你一去也沒有留下一字半句,不知道何時再有回來的消息。我曾在院里徘徊,樹兒隨風搖弋,片片落花飄零滿地。春天你為什么來?春天你為什么去?我了解你,我了解你,不是無情無意……」這首歌我翻來覆去地聽了不下百遍,每每聽到「你一去也沒有留下一字半句」,心就會悸動,眼睛就會模糊。我竟有如此敏感多情的一面,認識桑子之前,從沒覺察到。這極端的單相思,簡直有點兒可恥。春天,以及桑子帶來的華麗的幸福,已經遠去了。也許,也許永遠失去了追回的可能。&nbsp&nbsp

用皮帶抽的,傷還沒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