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節閱讀1(2 / 2)

侍妾生涯 衛何旱 2756 字 2021-10-26

一恍,春色已闌。

若這是夢,不盼做時混沌,只求醒時一忘而光。

宮中寂寥,太子府亦然。新朝初立,事物繁多,太子天下楷模,更要奮勇當先,一個月難得見他一次,居然喝杯茶的工夫就要走,說是學習帝王之道,陪伴父皇。

前一句沒什么,後一句我一聽便噴了茶,你父皇好容易做上皇帝,三千佳麗陪不過來,哪有閑情跟你瞎耗,即使你父皇迫不得已裝做賢德,你這人也忒不知趣,老人家憋壞了如何是好。不孝不孝。

怎么了他問。

我別過頭去,抹去唇邊茶水:嗆著了,沒濺在你身上吧

他低頭查看,我趁機過去,在他胸前摸了幾把:還好,不然又得換一身。

我幾次來,都見你悶在屋里,這地方寬敞,景色也好,多走動走動。他握起我的手,將我拉近了一些。

蛇是冬天發懶,而我是四季皆懶,估計是後宮寂寞後遺症,這就要走了么我深情凝望。

黃廣義擬了個興修水利的折子,父皇交給我,讓我看著辦。最近實在抽不開身。

是在考驗你吧

這你也知道他伸手頂了頂我的鼻頭。

猜的。我媚笑,隨後嘆了聲,哀怨地:雖是朝政重要,也須保養身子呀沒事記得回來。你一定要多回來啊,回來也往我這里來啊,我的前途命運皆系於你啊。

沒事自然回來。他松了我的手。

我取了披風,關切地扮演了回小怨婦。話到此處,也沒什么可說的了,我送他門。

侍妾的生活就是這么無趣,可說又說回來,不過這樣的生活,難道過安朝這樣的生活明明殘暴,卻裝作仁慈,明明是個凶徒,卻處處顯得極有涵養。在父親面前裝孝子,在天下人面前做優秀接班人,頂著個沉重面具,連女人也不敢多要怕落下個霪乿的名聲。

嘆嘆,做人如此,真不如化了煙,自在飄搖,隨風去了,散個干凈。

我又文藝了,默。

盛夏,太子府竣工,偌大的府邸,雖不敢過於奢華,未來國君居所,豈能過於寒酸,到底是富麗堂皇,精雕細制。合府搬入,好一番折騰。

因喜歡僻靜,我點了一個不起眼的小院,名芷汀,有了自己的地方,就可以隨心布置,這個從天而降的選擇權著實令人興奮,從前身在皇宮,萬事不愁,惟 獨失了自主,一個花瓶一件擺設,都有它的規矩,連走路都是統一步伐,如今一切隨心,只要不太出格便可,我指揮著不多的幾個仆婢,按自己的心意設計著住房風 格。

晚上安朝回府,進了我的住處,不禁失笑:這是你布置的

好不好

他只是笑,接過我俸來的茶,閑閑地吹著。

我相信自己的品位,於是粘上他:好不好嘛

好,好。他一向有些冷峻,卻受不了我撒嬌,也許他總綳著張臉,被他的女人認為不苟言笑,故失了親近,而我為了生存為了吃飯,不得不忍受著渾身雞皮做小女人狀。

其實我也想吐,可我沒辦法啊。

那個水利的事兒完了

完了。

他的臉色不陰不晴,我也無法判斷成敗,便換了個話題:今晚走不走了

他側目:你希望我走

我當然知他是故意的,我呸了一聲:誰稀罕呢。

那我可不能討人嫌,還是找個有人稀罕的地方待著。他起身要走。

這就是我受制於他之處,因為我惟恐他真走,跺了跺腳,我撅起嘴:你沒良心,你蒼天啊,我被自己雷到了。

他一把將我扯了過來,我們呼吸相聞,實則是我聞著他的呼吸,我比他矮了一個頭。

爺我想說一個月沒見,人家想死你了,可人家二字實屬天雷,非我所能出口,超出能力范圍不止一點:我我

我知道。他一笑,擁我入懷。

緊實的懷抱中,聞著他濃烈的男子氣息,我嚶嚶地哼唧著,這是我觀察小貓小狗等小動物學會的呻吟之法,據說為雄性必殺計。他托起我的臉,食指撫過我的眉眼,一路下移,停在唇間,撥弄起來,我配合地發出輕微的低吟,含住他的指尖,似有似無地吮著。

什么都比不上勤奮二字,經過幾個月的學習和探索,我已基本掌握了一個女人所需的全部技能。

其實我也摸不清他到底喜歡什么樣的女人,我能做的,只是盡量迎合,有時迎合對了地方,他很高興,有時的效果卻差強人意。而我又不能直接問他:你到底喜 歡啥樣的所以邊做邊學,累得很。唯一認定正確的,便是盡量表現得真誠,不矯揉不做作,男人需要做作的女人,可是嘗得多了,還是喜歡本來面貌。追求真實, 怕也是人的通病吧。

他打橫抱一我,我閉上眼睛,看似害羞,實則正在享受被男人抱起的幸福感該享受的還是要享受。

衣服在這種時候是多余的,所以它們被丟在一邊,我隨著它們的飄落看過去,一時有些失神,不知將來,我是否像衣服一樣,被他隨手扔在一邊

手腕這樣細。他吻上去:都怕捏斷了呢。

我咯咯笑著:被你捏斷,我也心甘情願。

哦他五指收緊,作勢要捏,面目猙獰。

記憶自動撥回那場洗劫與屠殺,那日的魔鬼與眼前的凶殘面孔吻合地天衣無縫,身體不聽話地顫抖起來,日子太好過,眼前人太和善,幾乎忘了他真是叱吒戰場的羅剎。

膽子這么小。安朝壓下:好了,不逗你了。

驟然進入令我渾身一顫,隨著他的動作漸漸放松下來,我無聲嘆息,哪里有安寧,哪里是樂土,不過避一時之難,得過且過,得樂且樂罷了。

女人到底是有些痴傻的,無論什么時候,何種處境,比如朝不保夕如我,也常想,他對我到底有沒有一點愛呢還是只當我有趣的貓兒狗兒呢或者兩者都有一點呢

現實版:不過是覺得你有那么點意思,可以解悶罷了,新鮮勁一過,誰還理會。

純情版:我和你的愛情,好象水晶,我的心里住著你,你的心里住著我,合起來,變成一顆心,難分彼此,既然如此,何必計較得失

自欺欺人版:他必然是珍惜我的,否則怎會每次將我擁得這樣緊,怎會每次說那些留戀的話,怎會一回府就來我這兒,我病時,又怎會親手喂我吃葯,在我床邊守上一夜括號,其實他那晚有公文要批,順便挪到我這兒,公私一起辦了,反括號。

在枕邊,再肉麻的話也不顯得肉麻,於是我試探:你不會不要我吧

怎么忽然問這個。

就是想知道嘛你喜不喜歡我

別鬧。

嗚我攀上他的肩。

成天胡思亂想。他有些不耐:從沒見你出過這院門,也不覺得憋悶閑來和許荷她們聊聊天,消磨些時光豈不好

我和他的姬妾基本沒有來往,不是不好相處,而是懶得親近,所謂近臭遠香,本是對手,何必做出一副好姐妹之態,又道是言多必失,做人低調些,不招搖不刻薄,人家只當你沉默寡言,自然不容易把你列入敵人名單。

說你兩句就是言語了。他笑了,撥了撥我的唇。

我一時有些悲凄:他日你厭了我,棄於足下之時,好歹給我一條活路。

掌嘴。他輕拍了下我的臉頰。

我自知失言,為緩解尷尬,自嘲地笑了笑:沒辦法,二十歲的女人,魚眼珠一顆,總有些亂七八糟的想法,止都止不住。

你不是十八歲嗎

呃我汗顏,他問我歲數,貌似我是說我年方二八的,言多必失,至理名言啊。

又糊弄我

一滴冷汗,從我的額頭滑下,我欲哭無淚:爺,我錯了,我不敢了。

認錯倒是積極。

我在衾被里扭動:我還知錯能改呢

他笑了:小妖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