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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妾生涯 衛何旱 4362 字 2021-10-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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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反身擒住我的手腕,把它們搭到自己肩上:一個寵字愣是把女人變成潑婦,真恐怖,我應該對你壞一點,一個月來一次,你見到我就像見到佛祖顯靈了。

臭美。我完全拋卻了折磨人的小女人之態,露出我的真面目:難道我就不會找男人嗎

他立時皺了眉:你敢

所以你要收回剛才的話嘍。我有恃無恐。

他松了眉頭,搖頭苦笑:我竟輕易喜怒形於色,真想不到。

兒女情長有什么不好,兒女情長,英雄氣才能更長啊。

哪里學來的怪論。

奴家自己琢磨的,能耐吧我把當初他的話一並反還。

他靠近我,我們鼻間相觸,我進一分,他亦使力,不到一會我就敗下陣來:好疼啊,你鼻子是銅的。

那你就是豆腐做的。他的手開始四處游走:豆腐就是用來吃的,不吃豈不可惜。

我生活壓力太大,或者自認為太大,所以最近沒什么興趣,推說不方便,他也就放過了我,估計他的興趣也不濃,畢竟生存壓人啊。

形勢不利於我們嗎舍棄私事談公事,我太偉大了。

一直都不利。他道:一直在不利中獲利。

聖上身體康健,他們這時候動,未免太不合時宜。

我也奇怪。他沉吟:難道等不及了么,或者,希望我們認為她等不及。

以靜制動,未嘗不是一種先機。

長進不少啊。他拍皮球般拍著我的頭:還先機,你知道什么叫先機

我知道,就是不告訴你。

讓你沒事別亂翻我的書,又不聽話了吧他佯怒。

我一個蠢笨女子,還能翻出什么我逼視他:你不放心怕我把你比下去了

他笑彎了腰,差點岔氣:我怕,我好怕。

我怒,真怒,這人的鄙視無處不在,甚至連逢場作戲也不肯。

大夫說,最多熬到七月,沒想到,五月太子妃便撐不住了。

從前聽人說,臨死之前,人是有預感的,尤其是病人,如今回憶起來,太子妃那天夜里執意著人喚安朝過去,是不是也預感到時日無多

夜里回光返照,早上人就去了。

不出乎意料,卻也悲傷,她待人不刻意親近,卻不失大方磊落,人一去,真心難過的人不在少數。

發喪那天,聖旨安撫,攜旨意來的是皇後。

她一身素服,四十余歲不顯色衰,白衣一襯,雪白肌膚更加細如凝脂。元凶出現,我立時恨得牙癢癢,且她一派自然,仿佛太子妃之死與他絲毫無關,蓋棺之時,甚至淚如泉涌,口稱這樣的好媳婦,就這么去了雲雲。

見過無恥的,就沒見過這么明目張膽無恥的,我不禁看向安朝,只見他平靜如水,淡淡注視皇後,仿佛眼前的是空氣。也許刻骨仇恨,到了這地步,只剩一刀刀刻在心中,面上反而無跡可尋了吧。

戰爭的帷幕漸漸拉開,演員們卻八風不動,各懷心事。

我不知道安朝的計劃,他當然也不會和我說這么具體的東西,而且開始恢復剛建朝時的來去匆匆,每次回來,我們說不到三句話,他就要走,倒不是出門,而是一頭扎進書房,和里面的親信一商議就是一夜,門窗捂得嚴實,又派人把守,如臨大敵之態。

難道他們都不用睡覺的嗎

一天下午,我裝作沒事瞎轉悠靠近那個神秘書房,沒走幾步立刻被守衛驅逐,像農夫趕一只鴨子,灰溜溜地原路返回,好不丟臉。

我咽下屈辱,邊走邊回望那破地兒,有什么了不起,跟誰想竊聽似的,送給我聽我還聽不懂呢,冷不防前面多出一堵牆,我結結實實地撞了上去,頓時重心不 穩,咕咚一聲,摔坐於地,我的屁股,我的屁股好痛,像裂成四瓣,我扶著屁股哼哼著,然後發現發髻也撞壞了,松垮垮地歪在一邊。

小姐,你沒事吧

我像沒事嗎我抬首怒視那堵可惡的牆,小樣,長得不錯嘛,一身白衣,你以為你是武林公子啊看什么看,還看,都不知道扶我一把,沒看我努力了幾次都沒站起來嗎

白衣公子沖我拱手:得罪了。說著伸出胳膊,橫在我面前,我懷著怨憤的心情,搭上他的胳膊站起來:下次走路多看看眼前,發現人家要撞到你了,就要及時提醒嘛。

他不解地看我一眼,隨即賠笑:是是。

連聲對不起都沒說,氣死人,還把我的發型撞壞了,我最討厭別人破壞我發型了,看在他叫我小姐的份上,也不好再追究,正准備來個漂亮的轉身而去,書房的門突然開了,安朝的一片衣角出現在我的視線中,此地不宜久留,我憑著做賊心虛的本能迅速逃離現場。

也許是我的書房行動感應上蒼,這天晚上,安朝終於回來過夜,我有意背對著他坐著,拉長聲音:佛祖顯靈了

除了腳步聲,背後一絲人聲也無,我疑惑地回頭,他木著張臉都不看我,好象我剛才根本沒有出聲,脫下外衣,也不遞給我,自己去掛,轉了一圈,找不到我平時掛衣之處,隨便扔在了椅子上。

笑死我,此人刮的哪陣風,跟他兒子似的,不高興就不理人。

怎么了我問:糖被人搶去了

他恍若未聞,坐在床上,無視我的存在。

我忍笑上前:臉板得跟地面似的,還打過臘呢。

手拿開。他狠狠瞪我一眼。

我就不拿,不但不拿,還摸來摸去:大爺,小女子給你笑一個

想想你今天干了什么。他冷冷道:嫌手多余就繼續放著。

我收回我美麗的手:我干什么了

你就這么缺男人他掃我一眼:我不來,就主動找男人。我還當你上次是玩笑,沒想到你付諸行動那個快啊。

我什么時候找男人了,你說清楚我炸了:根本沒有的事

今天下午。他淡淡地。

今天下午我是去了不該地的地方,那不是無聊嘛,可跟男人有什么關系:你的書房又不是男人,再說你那些侍衛我又不是沒見過,難道這也算不貞

勾三搭四也就算了,人家未必看得上你。他冷笑:見我就躲,光明磊落為什么見我就躲

你怕你不喜歡我出現在那里我委屈地:你不相信我你怎么能不信任我嗚。

衣冠不整,披頭散發,還有說有笑。他嫌惡地:你以為我看不到你都不知道你那個一扭一扭逃走的背影有多難看,不堪入目,哼。

我連他是誰都不知道。我拽著他:再說,光天化日,眾目睽睽,我沒那么傻吧

你還想黑燈瞎火,避人耳目

說不清楚了我頹然哭泣。

狡辯不遂就是你這種反應。他做斷案神探狀。

清者自清,我不理他的胡攪蠻纏:吃飽了撐的玩這種游戲,哼,我都不做少女好多年了,哪有這么多玫瑰色幻想。無聊。

你說我無聊他威脅地質疑。

我心里突然擠出一絲惡毒:也許,有人是在吃醋,不是吃我的醋,而是那個英俊少年和我說話

放屁。他怒極反笑。

笑就是掩飾,有人比我還心虛。我在倒打一耙中找回了自信。

有病。

唉,他是誰呀

你很關心嗎他終於找到扳回一局的機會。

緋聞了半天,總不能枉擔個虛名嘛。

簡郡王。他四仰大叉地倒在床上,手臂枕著頭:出了名的紈絝,不過腦子挺好使。

這么名目張膽地來往

你以為什么事都能掩人耳目到無懈可擊的地步皇後那兒我也一清二楚,圖窮匕現,再遮遮掩掩,反成笑話。

你說這些,我也不能全懂。我心疼地摸了摸他的額頭:只知道你最近越來越不開心,你不開心,我也無法開心,有時夜里盡做噩夢,醒來的時候,身邊空 空的,天又那么黑,你不在,顯得更黑了你追求你夢寐以求的東西,我也希望你得償所願,甚至比你更心急,可你總是不開心人活著,並不是為了不開心 啊。

你怕我一旦失敗,經不起打擊他笑了:還不至於那么脆弱,你以為我是女人嗎

我無言,他誤會了,我並沒看不起他的意思,不過男人都在乎這個,他不喜歡,我就不說,反正說也沒用,反招怨恨。

你走後,簡遼還問起你。他把握十足:看著吧,明天他夫人便會下帖子請你去府上喝茶。

我又是什么貨色呢她請我。

謙虛是必要的,可也別妄自菲薄。他拔下我頭上的銀簪,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繞著我的長發。

我苦笑:我才不去,別說她請不請,請了也不送上門給人開涮。

我對你很不好

我不明所以。

你還沒卑賤到這個地步吧他甩開我的頭發,悶頭躺下。

我不知所措地看著他,這家伙,想什么人家不知道,說什么人家也聽不懂,真不知道他搞什么玄虛。

妙妙趁機蹭了過來,睜著一黃一藍兩只眼睛可憐兮兮地沖我媚叫,我抱它在大腿上,它用胡子扎我的肚子,幽怨地訴說著相思。

安朝不喜歡動物,自從我們和好如初,他就幾次建議把貓送人,說什么親密時有只貓看著,怪別扭的,而且貓對他始終有夠友善,他也不反思是不是自己的原因,只催我快讓貓消失在他的視線中。

可憐的妙妙,因為貓單勢孤,無力與強權抗衡,卑微地討好著我的同時,對未來始終抱有深深的恐懼,不到半月,瘦了一圈,最近還總是掉眼淚,我就奇怪,貓是怎么懂得人類語言的呢

喵喵

好了好了。我拍著它的頭:不理他,人家本來就在這里的嘛,有媽媽在,就有你在

有時發生一起突然事件,而事先竟然被人預言,你自覺失敗之後就會產生這樣的想法:其實我早猜到的。

其實我早猜到的,簡郡王府會下帖子請我。意外的是帖子署名不是王妃,一問才知道,是個得寵的側妃。

畢竟身份低微,被王妃盛情邀請,怎么著都有些說不過去,難免有人指指點點,風言風語,簡郡王想得周到,我也因他細心,對他多少有些感激。

按我的本意,真不想出去現世,可安朝說這是免不了的,應酬嘛,哪能因為你不願意就不去呢你還是不是我女人了不幫忙還添亂,我事業成功對你沒有好處他那張嘴,世界末日都是有理的,而我直到世界末日都是愚蠢的。

郡王府距太子府不遠,也就是兩條街,轎子落地,著人通報,不到一會兒,一個烏髻高挽的盛裝麗人迎了出來,笑得燦爛,口稱姐姐,拉著我的手,說快進去,日頭毒。

原來自來熟也是種本事。

到了浮秋的住處,又是一番盛情款待,瓜子磕不完,閑話嘮不盡,這家的女人那家的孩子,端午的節慶中秋的大戲,原來人活在世上還有那么多值得說的事。

原想著說笑一回就能走,這一談,竟沒個止境,直談到夕陽西下,我要告辭,浮秋拉住我的手,依依不舍,執意留我吃晚飯,我婉拒,她笑道:是怕太子回去 看不姐姐著急么我不敢留,太子若來要人,王爺要說我不懂事了。正說著,外邊一陣腳步聲,珠簾一挑,進來個身穿月白袍子的年輕人,正是那日撞倒我的人, 我施禮,他忙扶起,仿佛第一次見我。

浮秋對他笑道:怎么就闖進來我說要請青姐姐,你不是也知道么,這回又忘了。

簡遼說看我這記性,對我微微一笑:都不是外人,簡家和太子祖上是世交,還沾著點兒親呢。想來你也不會介意。

這話只能別人說,你怎么自己說起來。浮秋掃一眼簡遼,對我道:你看他這人,就是個二百五,上上下下都知道的,你別介意。

浮秋送我出府,直送到轎邊,囑咐了半晌常走動常來玩,放簾起轎,轎子出了東大街,我的苦役終於結束。

回家的感覺真好沖家里的男人抱怨的感覺真好

你聽出來了么,聽出來了么我的嗓子都啞了,舌頭上起了三個小泡,都是瞎聊和磕瓜子弄的你不知道那些話題有多無聊,真不知道那些女人干嘛津津樂 道,你在聽嗎你睡著了這么早你就睡下了,沒到天亮你又睜個大眼睛找我說話,吵得我想睡沒的睡。唉,換做我啊,寧願聽你那些烏煙瘴氣的國家大事,也不聽 她們的雞零狗碎,還邊說邊吃,撐得我,回來晚飯都沒吃,一肚子糖酥話梅,其實我不想吃的,可不吃又能干嘛呢這事啊,以後你找別人吧,本來就不歸我嘛。對 了,你父皇說什么時候給你再找個太子妃嗎

他閉著眼睛,半晌道:沒。

也是,多事之秋。我晃晃他:你真睡呀我們去散步吧,你看你又郁郁不樂,我們說說話多好。

你不是說累嗎

那得看對誰。

我累。他一動不動地:我知道你嗓子怎么啞的,你也是個雀子,那么多話,和簡遼家的女人正好湊一對。

哼。

別煩我。

你哪天不說這話,跟你在一起都快成啞巴了。

你以前是不是也這樣啊他回身:你還是糊弄我了,我以為你文靜呢。怎么就能把狐狸尾巴藏得這么好。

你以為你姓金名貴我推他一把,站起來:誰稀罕,送給我都不要。

你是不要。他淡淡地:因為你主動送上門,一見面就有說有笑,投緣那。

我以為他是說我當初主動纏他,可一想又不是,似乎在說前天我和簡郡王,哼,反正他怎么說都是理,小心眼的偏激男人。

是不是滿腹心事,不知相誰訴他見我不說話,又開始作怪:今兒除了見秋妃,就沒見到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