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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妾生涯 衛何旱 6590 字 2021-10-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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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默然,拍了拍我的肩:放心,這次打的是仁義的旗號,我怎會自己掌嘴。

我長嘆:就要走了這就要走了

孩子就拜托你了。他標准居家男人的口吻。

我啼笑皆非:什么時候又拜托過你

次日清晨,安朝出發,他似乎對家里很是放心,接過我敬的平時他最愛的狀元紅,一口飲盡,我囑咐:一切小心,平安為上。他點頭,一躍上馬,一馬當 先,和身後的尹清屏不一會兒就消失在視線中,只留下塵煙兩串,良久方散。從前買通的守衛此時正好派上用場,走了的這二人在他們眼中,仿佛透明的一般,這是 安朝多少年前布下的暗棋呢我已經不記得了。

他還是有些天賦的吧也許是本能,帝王家的孩子,自從出生,就以此為畢生事業。說實話,他並不算非常成功,否則不會由太子變為良王。他傲,急,用人不 當,但重小節,善攬人心。爭位時,或許處於下峰,一旦登上皇位,卻能將帝王之道發揮極致。我對他信心五分,擔憂五分,這十分的心,由此均分兩半。

安朝所言極准,陽光剛有些熱度,一陣馬蹄聲就已飛速而至,外邊先是喊話,隨後大亂,人吼馬嘶,打雷一般。我摟緊辰兒和再再,一面害怕一面留心外邊動靜。

再再睜著迷茫的小眼睛:媽媽,打仗啦

再再不怕。我摸著兒子的小腦袋,馬上就不吵了。

辰兒嘴角一絲冷笑:母親,是父親動了么他現在,已不在府中了罷。

我沒心情理會這個怪腔怪調的小大人,喊殺聲似乎有所減緩,又有人互相喊話,外邊短暫地安靜了一會兒。

辰兒在我懷中動了動,很不安分,我按住:干什么

勝負已分,大局已定,沒什么好怕的。他看我一眼:再說,母親,我一直都不怕啊。

光顧著聽喊殺聲,都沒留意這中間人們說了什么,倘若真如辰兒所說,現在已經沒有危險我的心落地,不過,為了保險起見,我道:現在別出去,萬一他們假降呢

辰兒一笑,轉目看我:母親之韜略,堪比男兒。

這小子,現在還有心情拿人取笑,平時正正經經的,敢情都是表面工夫,哼哼,有其父必有其子。

外面已安全,請王妃出來吧。有人揚聲道。

我和兩個兒子來到階下,戰斗已經結束,地上有幾具屍體,兵士打扮的人正把屍體拖走,有人在打掃戰場,有人在和已收服的侍衛說話,雙方都很累,卻比較友好。安朝說這是簡郡王的人,這些人收拾戰場之迅速,可以想見戰斗多迅捷,簡遼帶兵似乎很有一套。

總兵是李位,負責安朝外出期間的王府安全,簡而言之就是保護家屬,簡單地認識之後,大家該干嘛干嘛。日子恢復了平靜。

一個月後,我發現我害喜了。

這次懷孕出乎我的意料,初聽時,我簡直不相信,連換了好幾個大夫,眾口一詞,都說恭喜夫人有喜了,我只好接受現實。

生完再再,因為不知未來怎樣,我們沒敢多要孩子,怕多出了不必要的負擔,幾年以後,我也漸漸淡了生育的心,畢竟有比這更值得惦念的事,沒想到,這個小生命,在這個時候活生生蹦到他娘的面前。

真不是好時候,安朝參與皇位之爭,前途未卜,又遠在千里之外,我為他擔心,尚且不暇,哪有精力迎接一個孩子的降生雪上加霜,千斤重擔。

我不想要孩子嗎當然不是,何況他已不請自來,我不得不面對,可我心里沒底啊,從未有過的沒底,從前生再再,有安朝一直鼓勵,忙前忙後,給了我無限勇氣與信心,可這次,他連我已經懷孕都不知道

告訴他,怕他分心,也幫不了我;不告訴他,我一個人,只覺得心里發虛。或許我真是被他慣壞了,這些年,很少獨立承擔什么事。

怎么辦

懷孕這種事,只有兩種解決方法:生和不生。我不知道安朝的態度,我個人是傾向不要這個孩子的,經過幾天的冷靜思考,已經把現實變成眼前唯一清晰的東西。

既然不生,就一定要讓安朝知道,這是我們共同的孩子,他有權利知道其去留問題,我不喜歡有些女人說,孩子長在我的肚子里,就該由我決定,可沒你那男 人,這孩子也不會長在你的肚子里是不問一聲是禮貌,也是尊重,反正到頭來都是你自己的事,他心里有你,為你擔心,不賠;心里沒你,讓他不高興,添堵,費 腦筋,賺了。

安朝走了一個月,應該沒有到達目的地,也就不怕影響他情緒,我修書一封,主要表達了多事之秋種種不宜,也為我們的孩子沒能來到這世界上表示遺憾,派人飛速送去。當我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打開他的回信時,一看之下,差點跳起來,他居然說我愚蠢。

具體內容是這樣的:愚蠢,有孩子就要生,生下來就要養,難道你認為我沒有養育子女的能力嗎難道你以為你墮胎我就沒有危險嗎你這個不愛惜自己的凶手

白痴,墮胎才沒什么危險,有經驗的產婆對於這方面也是游刃有余,我是凶手哼,那你的命根子就是凶器

人不在跟前,無架可吵,得不到發泄,我只能安慰自己,使怒氣平息,順便砸幾個花瓶。難道我不想要孩子嗎最主要的問題就是我想要啊不然一切都很好解 決,再好不過。我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愛重,還是我的愛重不要他,是你的心疼一些,還是我的這一尊重,越發尊重出祖宗了

好,留下孩子是你說的,將來他活得不如意,也是你的錯,怨不得我。你不是要生嗎我就生,快快樂樂地生,生孩子算什么,又不是沒生過,誰不想子孫滿堂,人丁興旺。

產婆在五個月時就請來了,隨時應付意外發生,我又多請了幾個老媽子,有這些實戰經驗豐富的大媽墊低,塌實許多,她們又都是些堅持三年抱倆五年抱仨的主兒,嘴上又是羅嗦又令人寬心。

我曾問他們是男是女,她們起先含含糊糊地,後來我說我想要女孩,她們才恭喜我得償所願。

這么大的肚子,一准是丫頭。

我看著她們,只是笑。

夫人怕冷么

我點頭。

那就是丫頭了她們笑道:丫頭好,好打扮,又貼心。王爺也該有個郡主了。

八個月時,我的肚子過於大了些,於是擔憂地問:會不會有問題

孩子長得好唄大媽們眾口一詞。

我放下心,直到生產那天,果然生了個女兒,我痛並快樂著,這次的痛感比頭一次減輕多了,生下來也容易多了,看來先前的擔心都是多余的,正想讓產婆把孩子抱給我看看,肚子忽然再一次疼起來,產婆不愧是經驗豐富,一面張羅一面喜道:里面還有一個,夫人再使把勁。

蒼天,我做夢也沒想到是雙胞胎大地,這次真是生過癮了

我的雙胞胎女兒像是一個印子里倒出來的泥人兒,一模一樣的圓圓小臉,烏溜溜的大眼睛,粉嫩的小嘴,彎彎細眉很像我,濃密的黑發得自她們父親的遺傳,漂亮得如同小仙女。

我喜不自勝地把這好消息告訴安朝,這家伙的回信依然氣人:聽我的沒錯吧下回再敢自做主張,看我怎么收拾你。孩子的名字想好了嗎這次由你定,別讓我 失望。另,父皇已歸天,皇後等隱瞞實情,封鎖消息,吾至今方知,他們之末日亦到矣。大軍已逼近京城,一月可攻下。待局勢穩定,即接你入京,照顧好自己和孩 子,等我驗收。

我哭笑不得,對他徹底無話可說。

據他說,情勢一片大好,這倒令我很是安慰,這個月子,也可做得安心。現在唯一要解決的就是孩子的起名問題,為此我不辭辛勞,翻閱了很多唐詩宋詞,找到了無數美麗的字句,一張紙上寫滿了待選的名字。

選擇一多就會頭痛,我沒有懸念地頭痛了,糾結了。最後,還是那幫大媽說:小孩子才多大,太金貴的名字,反倒不好,您看那窮人家娃兒,大冷天滿處混跑都沒事,富人家孩子就見不得一點風,著不得一點涼,都是賤名護著。夫人不妨起個俗氣的名兒,越俗氣越容易養呢。

說的也有道理,我小時侯就叫枝兒,那些叫什么蘭什么月的,都七災九難的,而我總是活蹦亂跳,用不完的氣力,看來過來人的話還是要聽。

狗蛋、馬駒的又太難聽,且不像女孩子名兒,草兒、葉兒,又太沒品位,終究是郡主呢,外人笑話。我犯難,想了許久,忽而靈機一動:這是一對寶貝,對對寶啊,干脆把對字拆開,又又和寸寸,既應了景,又不落華麗。

大媽們連說好:和您大兒子的名兒正好呼應,這就是真正的一家人了。

我為自己的才華而傾倒,頓時定了下又又和寸寸,至於安朝滿不滿意,哼,我有我的主意,不理他。

做完月子,唯一值得期待的就是他接我入京了。

據說他已攻下京城,只差沒有昭告天下,榮登大寶,那不過是等個吉利日子的事兒。京城的抵抗並不頑強,軍隊逼到城外,就已有將士不戰而降,沒降的,交鋒 幾次,眼看不敵,也就降了。皇後及兩位皇子交出玉璽,安朝不計前嫌,未傷之分毫,已讓其穩居後宮,天下莫不贊安朝仁義,這樣的人,做了皇帝,也會施以仁 政,真是民心所向。

一切都好,我也就徹底放心了,可他為什么還不接我入京呢

有人說當你十分期待一件事,就會覺得時間特別漫長,也許是接我的人還在路上吧。等啊待啊,盼得脖子都長了,秋天變成冬天,終於等到了這一天,一隊護衛打扮的人到了王府,我早已迫不及待,簡單收拾了一下,帶著安朝的兩子兩女坐上駛往京城的馬車。

這里有必要申明一下,我高興,不是因為安朝快要當皇帝,事實上他當什么都是我男人,我只把他當丈夫,我高興,是因為分離一年,一顆心也懸了一年,終於能夠見面,至於今後的日子有多富貴榮華,不可以說不關心,可絕沒有見到久別的丈夫狂喜。

其實擺在我面前的,還有一個重要問題,就是名分。按理說,這么多年,我不離不棄,悉心照料,又為他添了三名子女,皇後的位子非我莫屬,他又幾次提過, 一旦做了皇帝,這個皇後一定是我的。我開心嗎那是一定,可是,我還不至於那么天真,也沒把帝王權術的份量看得那么輕,這不是家里誰掌握菜錢的問題,這是 一個國家,我的丈夫是國家的主人,一旦他是千萬人的主宰,從某種意義上說,他就不僅是我的丈夫,這點不得不承認。

我發現我是個實際的人,也是個悲觀的人,這個想法令我莫明失落。

不知何時飄起了小雪,這是今年冬天的第一場雪,帶著些薄弱,顫顫巍巍,飄飄灑灑,落在地上,一眨眼便融入土中。

我撩開車簾,這片耀眼的白,真是映得心境明亮,不由得憶起,九年前入良州,走的也是這條道,那時凄凄慘慘戚戚,惶惶如喪家之犬,好不悲涼,如今故景猶 在,故道重走,心境卻是不可同日而語。那時身邊除了安朝,再無他人,如今多了這么些可愛的孩子,命運真是神奇,毀了這個,又給了那個,中間的感受,就是滄 桑了。

沿途有大批運送糧食的車輛,不時與我們擦肩而過,我問車畔的將士:桐州還不安寧么,動這么大干戈

將士道:回夫人,不是打仗,桐州已無戰亂,糧食是給飽受戰亂之苦的百姓。

我不禁點頭,果然是仁政,安朝的決策是對的,他的眼光比大多數掌權者長遠,收攬人心這一塊,的確有其獨到之處。不管是不是真心,賑濟百姓,總是件再好不過的事。

他連積德都不用我說,看來自負且喜歡包辦一切的人有一樣好處,就是令身邊的人省心。

到了皇城,雪已然下大,勁風呼嘯,卷著鵝毛大雪,遠處已看不見人,車行至安定門外,慢慢停了下來,護送的將領在邊道:夫人,宮內有人來迎。

我下轎,迎面跪滿了人,太監宮女紛紛叩首:奉聖上之命,恭迎娘娘回宮。

這陣勢,我倒是沒經歷過,也沒想到安朝會來這么一出,他不是還沒做皇帝么,這就稱呼上了,可見多少人等著巴結,我莞爾:平身。

娘娘這邊請。兩名宮女上前,一左一右攙扶著我,移向一頂軟轎,一掀轎簾,里面一陣暖氣撲面,原來事先用暖爐熏過,這倒是無所謂,反正我在良州已被凍慣了,我問:孩子們怎么不一起

娘娘放心,皇上有吩咐,一切早已預備停當,皇子公主自有人服侍。

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原先一文不名的孩子,一轉眼就成了皇子公主,權勢真是個好東西,怪不得安朝念了半輩子,我輕不可聞地嘆息一聲,上轎。

皇宮啊,我又回來了,十五歲進宮,一恍,竟有十年未歸,那亭那水,那草那木,依稀還是原先的樣子,耳邊仿佛依然縈繞紅綾她們的笑聲,只是那段無憂無慮的歲月,一去不回。

轎子停在玉寧宮,這里原先是凌帝的穆貴妃的寢宮,下來一看,竟改成沉錦宮了,估摸著原先所有的殿名都改了吧,安朝是個占有欲很強的人,八百年前的那次 被凌帝凌幸,他還不快活了好一陣子。我環顧一周,還好,除了名字,這里沒變,故地還是能帶給我溫情的,不禁感慨:都沒變啊

宮女喜滋滋地道:等皇上登基,說是要大修呢。

這不挺好的嗎我嘟囔,這人真是不改折騰的惡習。

沉錦宮內想是經過了悉心收拾,仿佛全新的一般,我掛念孩子,更掛念安朝,沒心情參觀皇上所賜的華麗宮殿,可據說他在和大臣議政,中午才能過來,只好先沐浴梳洗。

很多年沒洗牛乳浴了,乍洗之下還真不習慣,說起來,也是就曾經太子府能讓我這么奢華,宮里只有有地位的妃子才有這等待遇,可太子府的美好生活真短暫 啊,沒過幾天,就去良州苦寒之地,帶累得孩子們也粗生粗長這么多年,如今卻是真的過上好日子了,再度擁有,只能讓人更加珍惜,我陶醉地掬起純白的牛乳,嗅 著散發出的醉人的乳香,那些艱苦與悲傷,仿佛被水沖淡了,不留一點痕跡。

頭發太長,分叉太多,要修了。指甲一個月沒剪,野人似的。臉上多年未經脂粉滋潤,要好好收拾了。皮子不夠滑,肯定少不了玫瑰油。養顏丹的味道,早已忘了。這十年歲月,有得有失,到底也是得的多,我心疼自己,卻也滿足。

浴後被一幫人伺候著穿戴,我不喜人多,只留了兩個,看那銀盤里,只見株釵羅列,光華刺目,皆是見所未見的珍品,另一邊,胭脂水粉,都用水晶或白玉盒子盛著,未打開便已聞得淡淡脂香,又有數件羽緞狐裘,黑白黃灰皆有,式樣不一而足,供人選擇。

我內著藕色羅衫,中間銀鼠短襖,外頭罩了件白狐鶴氅,因想著顏色過於素凈,選了五鳳朝陽的掛珠釵,紅寶石鑲金耳墜,待到腕上飾物,只見仍戴著從不離身的玉鐲,還是安朝母親的遺物呢,一時便舍不得褪,隨便選了個翡玉戒指就完了。

穿戴完畢,也不及用飯,我囑咐把又又和寸寸抱來,老長時間不見,怪掛念的,不一會兒,奶娘抱著兩個小寶貝來了,我接過,挨個抱了會兒,因怕首飾刮傷孩子,又放到榻上,哄他們睡覺。

媽媽媽媽再再蹦蹦跳跳地來了:媽媽,你怎么只哄妹妹呀

你長大了嘛。我拍了拍再再的肩膀。

再再笑著,紅光滿面:什么時候才能看見爹呀

就快了。爹忙,待會見到,別一個勁纏他,知道嗎我語重心長地:現在爹不比以前,你記著別惹他生氣,現在不是在王府,你不聽話,他下不來台,是要拿你作法的。宮里是講規矩的地方,記住了嗎

再再眨著眼睛:那爹就不是爹啦

爹還是爹,只是爹也是皇上。

哦。再再隨口答應了,顯然對皇上這兩個字不以為然,從前的生長環境使他過於單純。

我不禁有些擔心,擔心孩子適應不了,卻見再再玩著他的小披風,楸上面五顏六色的毛,我忙道:別拽,小心壞了。

這毛真好看。再再捏著一根:媽媽你看,這樣是綠色,轉一下,就是紫色,好好玩啊。這是雞毛嗎

我為兒子的土老冒汗顏了一下:這是孔雀尾巴後頭的毛。

孔雀是什么樣兒的再再沒見過孔雀,再度陷入沉思。

以後會看見的。宮里什么都能看見,想看的,不想看的,好看的,不好看的,都能看見。

眼看快到中午,外頭忽而一陣珠簾響動,我從榻上站起,一回身,只見安朝正笑吟吟看著我,分開一年,即使是老夫老妻,也分外想念,我投到他懷抱,一時有些哽咽。

他拍著我的後背:好了好了,還是那么孩子氣,我不好好的嗎

我打量他,唔,沒缺胳膊也沒少腿,反而比以前精神了,不禁破為啼笑。

這樣一打扮,真是漂亮多了。他也打量我,不忘摸著再再的頭:長高了。

爹爹,我好想你啊。再再一蹦多高,惹得安朝笑得見牙不見眼。

還不是要謝謝你嗎我錦上添花,滿足他的虛榮心:沒你辛辛苦苦,出生入死,我哪有今天

他立即大笑,眼角皺紋一條條地,像裂開的土路,聲音之大,吵醒了熟睡的女兒們。

來,爹爹看看女兒。他三步並兩步來到榻前,俯首一看,立即驚呼:這么漂亮

我無比自豪,指了指鼻子,意思是還不是我把她們生的這么好看。他抱了又又,又抱了寸寸,愛不釋手,嘖嘖稱奇:竟然這么像我,真漂亮。真是太好了。

我郁悶,一句話就把我的功績抹去,竟然是像他一樣漂亮老大你照照鏡子嘛,沒自知之明怎么行呢要實事求是嘛,怎么能歪曲鐵一般的事實呢

名字起了

我清了清嗓子,道:又又,寸寸。

他側目:什么意思

把對字拆開,一對寶貝嘛。我得意洋洋。

女孩兒,怎么不起個優美的名字他道:比如蘭麝啊,月瑤啊

越粗鄙的名字越容易養活,這都不明白。我用手指抵他的額頭。

他親了親女兒們:也是,隨你吧,反正還有公主名號,想個好的就是了。

我原以為他要和我爭辯,沒想到這么好說話,看來這個皇帝沒做得專橫,反倒隨和了:你越來越好了。

再再因見皇宮處處新鮮,大人談得又是與他無關的事,吵著要四處逛去,我也就由他去了。

長大了,懂事了唄。他等兒子走遠,聳肩而笑:老了。

我摸著他的臉,從額頭到鼻梁,從鼻梁到下巴:我多喜歡你變老呀。

他凝視我一會兒,問:吃飯了么

沒呢。

他輕聲:為了等我

我無聲地笑,他起身:我也沒吃,商議一早上烏七八糟的國事,肚子早空了。

命人傳膳,須臾便齊了,我們對坐著吃飯,聊些彼此的近況,氣氛溫馨,其樂融融,雖是宮中,卻和在家一樣。這頓飯把我的風塵和不安都吃去了,我越看安朝越可愛,覺得真是跟了個好男人。

他下午要去籌劃即位大典的事,我陪著他睡了一個時辰的午覺,就要走了,他見我有些戀戀不舍,便道:從此就在一塊兒了,有什么舍不得的。

沒舍不得啊。我眨眨眼。

我走了。他握了握我的手。

晚上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