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節閱讀14(1 / 2)

侍妾生涯 衛何旱 2740 字 2021-10-26

.

自從那天之後,辰兒對我恢復了恭敬,復又叫我母親,再無一次越矩,仿佛一切的一切,都不曾發生。我也很樂意他忘記,管他是否刻意忘記呢,我們不可能,騙自己是可悲的,不如通盤忘卻,重新開始:辰兒,說句過於直白的話,你沒趁機奪你父皇的江山,我很意外,也很欣慰。

母親說,不要學父皇,辰兒便不學。他輕聲:母親的話,兒都記下。

我忍著心酸:多謝你,辰兒。

你的意思,我很了解,從此不會打擾你的生活。他看著我,凄然一笑:如此,母親可滿意

我一時無語,心中只剩凄涼:辰兒,該恨的還是要恨,不然,會不快樂。

愛過的,無論如何都不會去恨。辰兒沉默一會兒,聲音硬起來:母親還是管好自己,別替我操心吧。

我聽出了話里的意思,呵,他還是不准備忘,只是已和我無關而已,這固執的小孩兒,怎么還是和十年前一樣呢

你真是聽我的么我苦笑,凝視他年輕的臉。

瞞不過你。他笑道:父皇當年太心急,殊不知一切都毀在個急字上,羽翼未豐,如何展翅高飛我不會學他,想要的東西,怎么著都是我的,何必急於一時。

我嘆息,就知道是這樣,父子連心,還真不錯,心里想什么,要什么,如出一轍,要不怎么是父子呢:真那么好嗎,你要的,你父皇窮半生之力得到的,真那么好嗎

不好。他負手望天,這個姿勢像極了安朝:最想要的,已經失去,或者從未得到,怎么能一生只著那不屬於自己的過活呢總要有個寄托。

再再不會和你爭。我知不可挽回,強調立場。

他轉目看我,笑容溫暖如春:即使他和我爭,我也不會斬盡殺絕,因為因為他是你的兒子。母親,我是個有耐心的人,許多有野心的人都沒有耐心,可我有,總有一天,父皇歸西,你還是我的。

我驚恐無限:啊

當然,父皇是正常歸西,沒有一點人為成分,這點,你滿意嗎他頓了頓:我說過,我可以等,不管你那時,有多蒼老我想要的,一定會得到,這一點,我從不懷疑。母親,讓我們拭目以待吧。

我一身冷汗,雞皮無數,想都不敢想了:辰,辰兒,不要把話說得那么絕,也那么遠,明天的事都不知道呢,說什么老了以後媽媽呀,太恐怖了。

辰兒淡淡地,輕聲道: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嗎

我哪敢答他,欲哭無淚地看他一眼。

我在想,上輩子,是我欠你,還是你欠我呢他神秘一笑,背著手,不緊不慢地從我身旁走過,酷似安朝的背影消失在我的視線中。

人啊,沒有桃花運,急死,有了桃花,愁死。從前我也曾感慨過人生蒼白,生活乏味,可真被大朵桃花砸中,完全不是那么回事。沒發生辰兒暗戀事件前我打死也想不到,原來運交桃花的感覺是這樣,所以說,兩情相悅是男女相處的最高境界啊

三十歲,我以為三十歲足可定下以後的人生,該怎么樣就怎么樣了,沒什么意外可言,原來人生不是可預見性的,有時就連一年里發生的事,都無法預知。一年 前我怎么也不會想到,自己會另添了一對雙胞胎女兒,老公會不舉,辰兒會暗戀,而且是可怕的暗戀,更不會想到,自己還有孤軍奮戰的一天。

即使安朝健康如初,我也會把辰兒這份感情埋進土里,不,埋進地殼里,這是自我保護的一種方式,何況身處微妙時期,辰兒,對不起了,原來上輩子是你欠我,我這面目可憎的討債鬼,耽誤你一生,可我無能為力。

我去安朝那兒,他閉目而卧,好不愜意,發生的一切他不聞不問,真舒服,如果可以,真想躺在床上的是我。

你這就要拋棄我了嗎我卧著他毫無生氣的手,嘆道:從前,最怕被你所棄,而你真的要拋棄我了。你不是有意的,是不是可我依然恨你,就是恨你

他平靜的睡容沒有一絲波瀾,本來我淚已盡,再也不會流淌,可今時不同往日,不值錢的淚珠還是吧噠吧嗒往下掉,落在他手背上,雨滴落石般滾上被褥。

除了哭,你就不能干點別的

我剛想抬起頭,想想還是算了,又是錯覺,唉,我還是繼續哭吧。

明明那么沒用,一天到晚還不願意人看不起。

討厭的錯覺,討厭的安朝,我在幻覺中回嘴:你也不見得多有能耐,好意思說我

把眼淚擦一擦,難看死了。

擦什么擦,你又看不見。我頂回去。

有人扳起我的頭,抬起我的下巴,淚眼朦朧中,我看見了安朝的臉,他靠著床,手上拿一方絹帕,擦著我臉上的淚痕,這家伙還是那么不懂得憐香惜玉,用力太大,臉皮都被他弄疼了,我怒斥:你就不能輕點兒

自己來。他把帕子丟給我。

我下意識接過,拿在手里,只覺觸感極其真實,絕不是夢中的輕飄飄,不禁摸了又摸,甚至放到鼻端嗅了嗅,還留有熏香的余味,這這是真的

我指著安朝,眼瞪如鈴,尖叫:啊你你你

不是哭就是叫。他掏了掏耳朵,淡淡地:真是的,不知道白痴會不會傳染。

我的心早已快樂到天上,抓著他:安朝,安朝,安朝

皇上都不叫了,真是沒規矩。他一把推開我,喚道:來人。

太監進來跪倒:皇上。

看看,他都比你有規矩。安朝也不看我,向小太監道:更衣,傳膳。

是。小太監出去,不一會兒,捧著洗漱用具的宮女入內,又有一幫人准備著龍袍,伺立一旁,大家屏息凝聲,無一人有一絲異色。

我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老半天,忽然明白過來,暴喝:安朝你消遣我

沒有人看向我,好象我並不存在,除了小宮女的嘴角有一絲若隱若現的笑容,忍不住浮現的樣子。

你們你們都串通好了。我用顫抖的手指著他們:都騙我,騙我安朝你騙我,你為什么要騙我嗚。

好了,該滿足了,除了這些伺候的人,你算第一個知道我已醒來的人。他微微一笑:誰讓你哭得那么心碎,而且有事沒事就來哭一下,朕啊,老是敗在一個不忍心上。

小太監奉承:皇上是仁君,自然宅心仁厚。

我氣炸了,怒視他:根本沒有什么昏迷,你是故意的,是不是為了什么試探身邊人是否忠心

誰說沒昏。他懊惱地揉腦袋:整整三天啊,醒來還不能張揚出去,這些天,光憋著不能走動了,你又老來火上澆油,痛苦得我

我看著他洋洋自得的面孔,只覺一陣受辱,喜悅早以盪然無存,轉身而去:繼續吧,繼續騙所人的人,把不忠心的殺掉,把忠心的留著,繼續上當受騙。

回來他的聲音在我背後響起。

我不理,就要推門,兩個小太監攔在我面前,為難地:娘娘請留步。我無法,只得回身:還有什么沒玩夠的,反正我閑得很,放馬過來吧

過來他皺著眉頭,一貫地命令式。

這時候不去,倒顯得我膽怯,我上前,直視著他,只聽他道:辰兒不錯,真的,我真高興,比我當初強。這個皇位給他,我很放心。

你真像你父親。我冷冷地道。

一代比一代強了。他望著帳頂,很是欣慰:比我當年強,比我當年強啊。

我忍著惡心:怎么不提簡遼,人家一如既往的忠心,沒半點兒趁火打劫。

他沉默一會兒:我知道,這些天,該看清的,全都看得分明,我不是一個不知好歹的人,這你清楚。

我不知道的太多了。我冷笑:玩不過你,我自認玩不過你,行了吧

他揮手退屏眾人,瞬間恢復了以往的嘴臉,笑嘻嘻地下床,攬住我的腰:小小人,壓過我又怎樣你不還是我的老婆,逃不過我的手心

滾。我掙開他。

該死的又粘上來,一張臉全鑽進我的頸窩,野豬刨食似的拱著:小小人皮子越來越細,越來越香了。

我側首,惡意地問:你那槍還能用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