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卷|第五章 壽衣店疑雲(1 / 2)

.

回到小二樓,雷迪嘎嘎正在門口抱著一個大盒吃冰淇淋。

我問:早上你干嘛去了。

雷迪嘎嘎說:和人做生意。

扯淡。你能和人做啥生意我身上這么多閃光點你不學,怎么就把吹牛這個技能學上了呢我邊說邊笑邊往屋里走。

走了兩步,我一想不對啊,又原路退回來,盯著雷迪嘎嘎手上的冰淇淋盒子瞅。

沒錯,他手里拿的就是有個拉風的外國名而且專門服務有錢人和小資的冰淇淋,冰淇淋中的勞斯來斯哈求達斯。

村里的村花劉桂花對這種冰淇淋的崇拜就跟村委會招人時對留洋海龜的崇拜差不多,認為這種冰淇淋就跟廣告里寫的愛她,就帶她吃哈求達斯,這里有愛的味道一樣,能嘗出愛的味道,所以一直嚷嚷著要嫁個天天請她吃哈求達斯的人。

後來青年大款,年輕企業家強子垂涎劉桂花的美色,動了歪心思,想忽悠人家做自己干妹妹,請她吃了一次巧克力球。劉桂花吃完,皺著眉頭說:估計是我吃的方法不對。

強子又買了一份。這次劉桂花了換了其他各種姿勢品嘗,最後一個動作是倒立,吃完之後鄰座的客人使勁兒鼓掌,還扔了一塊錢過來。哈求達斯的工作人員沒收了那一塊錢,很嚴肅地跟他們說店里不許客人賣藝。

強子問:怎么樣

劉桂花擦著汗,喘著氣說:很累。

強子說:我是問味道怎么樣,你吃明白了么

劉桂花很憂郁地說:我吃明白了,原來愛情就是巧克力味啊

那以後劉桂花以巧克力代替了對哈求達斯的念想,體重暴漲。好好一個小美女墮落了,最後靈氣全失,泯然眾人矣。

強子從此對虛假廣告深惡痛絕。

他悲憤地對我說:你看看那些廣告,哪個不是騙人的你吃的方便面上面有那么多肉嗎你去買車附送美女嗎你喝雪碧有水從天上澆下來嗎那么單純的一個女的,就被廣告害了

但其實大家心知肚明,就算劉桂花沒胖他倆也不可能。雖然強子是大款,可強子她老婆管錢管得嚴,每天查賬收錢,眼睛跟雷達似的,強子一分錢都存不下。強子老婆每天除了交通車費只多給他一碗牛肉面的錢。

所以強子請劉桂花的那兩個巧克力球是他攢了半年的私房錢,是推掉了無數次我和二狗子牛肉面館相聚的邀請,省吃儉用省下來的。劉桂花吃的時候肯定不知道自己一口吃掉了多少碗牛肉面。

不過也就是因為老婆的高壓政策,強子才能在大款群體中鶴立雞群,出淤泥而不染,沒染上大款的各種惡習。

所以鎖住男人的心先鎖住他的胃這句話是不靠譜的,首先你得先鎖住他的錢包。

而且不知道強子老婆有啥手段,強子被這么管還毫無怨言,雖然偶爾有點小心思,但整體而言,對老婆還是死心塌地的。

我不止一次和二狗子談起這件事,我倆都覺得這是個有手段的女人。但我有句話沒跟二狗子說,那就是我覺得要是以後我和三娘成了,估計也得水深火熱。

扯得有點遠,說這么多其實我只有一個中心思想,那就是這冰淇淋很貴。雷迪嘎嘎手里那一大盒絕對幾十了,不,肯定上百了。

小二樓里沒人會願意大老遠從市里買來這玩意兒送給雷迪嘎嘎。

我馬上產生一種不祥的預感:這東西你從哪偷的

雷迪嘎嘎一邊吃一邊傻笑:別人給的。

誰給的

跟我做買賣的人。

什么買賣

雷迪嘎嘎高興地舉起哈求達斯:我把東西拿給他,他給我這個。

我心里咯噔一聲,壞了,這家伙又被別人忽悠著跑去偷東西了,連忙問道:哪的東西,你又去偷誰家了

不用擔心,我沒偷別人的東西,雷迪嘎嘎說,就是咱家的。

哦。他這么說我就放心了,這屋里沒有比哈求達斯貴的,頂多是平價,咋樣都不虧。我從雷迪嘎嘎手中奪過哈求達斯,說,這東西貴著呢,別吃那么快,一會兒放冰箱里凍著。

放冰箱里雷迪嘎嘎鄙視地看著我說,你傻瓜啊,那不就化了么

對,我忘了我的冰箱有加熱功能那得趕快吃完了,我拿著冰淇淋盒子問雲美:吃點不

雲美搖搖頭,問雷迪嘎嘎:你拿的什么東西給他

我一邊感受冰淇淋在口中融化的感覺一邊愉快地說:管它什么東西,都沒有這個哈求達斯貴。拿哈求達斯換,傻冒,哈哈哈。

雷迪嘎嘎說:我把馬俞屋里那個大鏡子給他了。

噗我嘴巴里的哈求達斯全噴出來了。

在偷盜這條山上,雷迪嘎嘎已經站在了頂點。呆在屋里的男人頭和吊死鬼完全沒發現那么大一塊鏡子被雷迪嘎嘎搬走了。

男人頭驚訝地看著雷迪嘎嘎,我竟然什么都沒聽見

嗯。雷迪嘎嘎傻笑著點頭,我可小心了。

尊膩害啊吊死鬼佩服地說。

雷迪嘎嘎謙虛地說:一般般啦。

現在是誇他的時候嗎

小鬼說:啊啊啊啊

你想學啊行雷迪嘎嘎說,你每天都和我一起玩,你要學我絕對教給你。

你學這玩意兒干嘛啊而且你倆明明語言不通,為啥能交流得這么順啊

剛回來的三娘聽我們說了來龍去脈,問雷迪嘎嘎:讓你偷鏡子的那個人長什么樣

雷迪嘎嘎想了想,說:就是那樣。

那樣是哪樣啊雲美問,是男是女,高矮胖瘦。年紀多大穿什么衣服有沒有什么特征

男的,瘦子,老頭,穿著個灰色的馬甲。雷迪嘎嘎彎下腰,說,他是這樣走路的。

我總結道:是個駝背的瘦老頭。

壞了,老和修煉幾千年幾百年的妖怪處一起,我對時間已經沒有概念了,我哎呀了一聲拍了拍腦袋,這東西既然能記錄雲美的生平,那應該也有點年頭了,保不齊就是什么值錢的古董

古董可比哈求達斯貴重,結果就這么被人騙了

三娘問:雲美,你知道什么嗎

雲美低著頭,道:不知道,我累了,先回去休息了。

這還是我第一次從雲美口中聽到累這個字。

雷迪嘎嘎叫道:飯呢飯呢

男人頭說:這兩天雲美都沒做飯,就是做飯了也沒人敢吃,里面全是耗子葯。

吊死鬼看著雲美的背影說:雲美最近吼奇怪啊。

總感覺不對。我點點頭,說,簡直像是換了個人一樣。

三娘驚異地看著我,輕笑道:小馬哥,你說到一半忽然捂住了鼻子,好臭。

我吸了吸鼻子,果然聞到一股屍體腐爛的味道。

那味道是從我身上傳出來的。

完了,身上披的這塊皮臭了。

怪不得雲美每天都要把皮扒下來保養,原來穿久了真的會臭。

這個殘酷的現狀提醒了我自己身上披著人皮的現實,我馬上上樓找雲美。

雲美房間門一推就開了,可雲美不在房里,我從開著的窗戶往外看,雲美不知要到哪去,正一瘸一拐地往外跑。

看樣子是忘記自己換了身體直接從二樓跳下去了

我看著她那一瘸一拐的樣子我就心疼,那可是我的身體,省著點用啊

更令人奇怪的是,這會兒天都快黑了,雲美出去干嘛

我想起剛才李伯通對我偷偷說的話。

李伯通對我說:我不知道馬道士在那鏡子里封了點什么,但這畫皮和原來的畫皮可不一樣,身上有魔氣。

我早覺得雲美從鏡子里出來以後就變得古怪,這會兒不聲不響地偷偷從二樓跳出去更是令人起疑。

我正要追出去,被三娘拉住,道:你這樣怎么出去

我一照鏡子,嚇了一跳,只見我現在已經渾身青紫,皮膨脹起來,鼓得跟氣球一樣。

這模樣出去肯定得嚇死人。

我三下兩下,就跟扒膏葯一樣把皮扒了下去,然後打開雲美的衣櫃愣了,里面的皮都沒畫臉

正在著急,吊死鬼和男人頭飄進來,吊死鬼高聲叫道:瑪麗叔這里

男人頭頭一甩,將叼著的東西扔過來。我接了一看,是一套蜘蛛俠的衣服。

吊死鬼羞澀地說:這素偶和王亮玩角色扮演時用的,借給你。

看不出來啊,你倆還挺有情趣

我套上蜘蛛俠的衣服就往外跑。正好有輛出租車停在車站,雲美上了那車開走了。

我連忙登上後面的公交車,對司機說:追上前面的出租車。估計是皮沒穿合適的緣故,我的聲音十分沙啞。

司機上下打量我,說:你以為你個蜘蛛俠就能打公交車了雖然胸肌練得挺壯可是個子太小了,人蜘蛛俠比你高多了,下去下去

後面乘客哄的一聲笑了。

跟在我身後的雷迪嘎嘎學著我在頭上套了個絲襪,跳上車喊道:搶劫,把頭都放到屁股下面去

他把手指伸在衣服里隔著衣服凸起做了個手槍的姿勢,結果衣服破了個洞,手指頭跑出來了。

司機說:你們干嘛拍電影嗎

乘客們笑得更開心了。

三娘搖著扇子,對司機說:司機大哥,開車吧,馬上就到。

這幾個人就數你正常。司機一邊笑一邊搖頭發動車子。

剛開車,車窗外的景色就跟飛速快進的電影鏡頭一樣刷刷刷地往後退。司機嚇了一跳,馬上踩了剎車。

這時候車窗外已經是另一個地方了。

我們到了。三娘對司機說,開車門吧。

司機愣愣地開了車門,看著三娘和雷迪嘎嘎跳下了車,才大夢初醒一般地拉住我的衣服:這是咋回事

我正往下走,司機這一拉把我衣服拉破了,嗤的一聲扯掉了一大塊布,露出里面血肉模糊的身軀。

我靠司機嚇得一哆嗦,看著手里的那片布,再看看我的身體,傻了,皮扯掉了你他懷疑地看著我,你

我心中一咯噔,他別是發現了吧。

司機握著布,激動地指著我:你竟然真的是蜘蛛俠

我腳一滑,差點栽下去。

車廂內頓時亂做一團,乘客們伸著腦袋往這邊看。

蜘蛛俠脫皮啦

為啥里面不是彼特

別傻了,電影能信嗎皮掉了里面當然是肉啦這才是真的

我靠神了我要拍個照留念,蜘蛛俠,看這邊看這邊,笑一個

蜘蛛俠里面竟然不是彼特老子再也不相信愛情了

我馬上從車上跳下來。後面還有人一邊吹口哨一邊喊:蜘蛛俠跑啦

媽媽,我也要看蜘蛛俠。

蜘蛛俠,給我簽個名吧

英雄,別走啊英雄我們照個像吧英雄別板著臉啊英雄笑一個啊英雄不笑沒關系我給你笑一個

你們這是在圍觀英雄還是在調戲良家少男

我一邊跑一邊扭頭看,還有狂熱分子打算追上來,嚇得我出了一身冷汗。

這不添亂呢么

就在這時,司機關上了車門:別去別去,打擾人家拯救地球了怎么辦他從車窗看向我,手上舉著從服上扯下來的那塊布,蜘蛛俠,你安心地工作去吧,我會好好收藏這塊布的。

一個小孩把手圍成喇叭狀,對著我大聲喊:加油蜘蛛俠

這都什么和什么啊,地球啥時候變得這么危險了

我頭都不回地跑進小道。

三娘已經等在那里,笑得花枝亂顫:呀,蜘蛛俠來啦

什么蜘蛛俠蜘蛛精的。我說,你就別笑我了,你先說說你是怎么讓那個司機一眨眼就把車開到這里的。

三娘伸出白玉一般的右手,給我看手腕上的表:哪里是一眨眼啊我們是正常跟蹤雲美來到這里的,不過我使用了幻術,讓司機跟著那出租車,然後又消除了全車的人坐車的記憶,所以你們覺得只過了一瞬間。

怪不得我覺得天比剛才暗了很多。

我問:雲美呢

雷迪嘎嘎指著前面說:雲美進到那里面去了。

前面兩個小店,一個是婚介所,婚介所旁邊是家壽衣店,正是不久前我和雲美來過的地方。

婚介所早就下班了,這會兒雷迪嘎嘎指的是那家壽衣店。

都快天黑了,雲美來這里干什么

壽衣店的門半掩著。

我和三娘對視一眼,推開門進了壽衣店。

店內靜悄悄的沒有一點聲響。

這會兒夕陽光線已經不足以照亮櫃台,店內依然沒有開燈。我只能靠著微弱光線勾勒出的物體大概的形狀前進。

櫃台後的櫃子上放著骨灰盒,對面堆著花圈挽聯,整個空間彌漫著壓抑沉悶的氣氛。

我高聲問:有人嗎

沒人回應,牆上的掛表發出秒針移動的聲音。

聽到那噠噠噠的聲音我就覺得不妙,一般凶殺現場或者鬧鬼的屋子都會有這么一個掛表渲染氣氛。

不吉利啊

櫃台旁邊有個門,是通向里屋的,看來這店是住宅商用一體的,第二層應該就是老板住的地方了。

既然雲美不在這里,十有八九就是進去了。

我又叫道:有人嗎老板我們進去了啊然後讓雷迪嘎嘎守在這里放哨,就和三娘輕手輕腳地走進去了。

按照專業的說法,我們這是私闖民宅,所以我倆走路都非常小心,跟職業殺手似的,沒發出一點聲響。

二樓左邊有個小房間,正前方有個房間,右邊是廚房。

房間很符合老人的風格,簡單古老沒有多余裝飾。

正前方的房間里擺著彩紙、鐵絲、木頭、蘆葦,還有沒做完的花圈紙人。紙人旁邊放著一沓時尚雜志。

不用說,這就是婚介所那男鬼造的孽了。

我們走向左邊的門。

那門虛掩著,隱隱傳來男人說話的聲音。

那些聲音像是故障的機械輸出的一般,非常生硬,斷斷續續的。

哈哈哈哈終於找到了

就在今晚

終於呵呵呵呵呵

在他們說話的時候,一直傳來有規律的啪啪啪的聲音。

這不是有人嗎

我敲門道:老板在嗎

門內的聲音馬上沉寂下來。

我繼續敲門:老板

依然沒人回應。我和三娘對視了一眼,推開了門。

屋內黑得什么都看不清,我伸手摸到電燈開關,摁開了。

室內馬上被燈光照亮。

這是店主的卧室,牆邊放著一張單人床。

我打了個寒戰。

這屋子不大,也沒什么遮蔽物,一眼就能看全。

可是這里沒有一個活人。

倒是牆邊擺著無數的扎紙人,有男有女,無一例外都有著粗糙的臉,扁平的五官,空洞而誇張的眼睛和單薄的身軀,紅黃綠白各色彩紙也抹不去他們身上的陰氣。

就是這種和人類相差很多,但是又和人相似,介於人和非人之間的形態更顯得詭異十足。

眾多紙人將這個屋子裝飾得如同一個大號的墓穴。

既然沒有人,剛才說話的是誰

我轉頭向三娘確定:剛才,你聽到什么了沒有

三娘點點頭:這房子里肯定有什么。

我忽然察覺到身後有視線射來,我正被什么人盯著

誰我猛地轉頭,身後有幾個紙人。紙人正對著我的眼睛毫無感情。

三娘走過去,剝開那些紙人,對我道:小馬哥,你看這個。

紙人後面有一個櫃子,櫃子上放著三個栩栩如生的瓷人。和紙人不同,這三個瓷人的五官描繪得栩栩如生。左邊那個矮胖,滿臉橫肉,光膀穿一件皮褂,露出將軍肚,右邊那個皮膚黝黑,中等身材,臉上有一道從眼角到唇邊的長疤,看起來更顯猙獰。

這兩人看起來像是山野莽夫,表情猥瑣,流里流氣。中間一個卻和他們相差甚遠,眉目清秀,面帶笑容,衣著得體,一副古代人氣偶像小白臉的模樣。

我拿起小白臉觀察,連我等外行都能看出這瓷人工藝不錯,笑得眯起眼睛的表情細膩逼真,表面光滑圓潤,一點瑕疵都沒有。

小馬哥,你小心點,三娘道,這瓷器至少有兩百年歷史了。

我笑著說:你這不是唬我嗎,一看這就是新的。

胚胎是古物,只是上面重上了顏色。三娘笑道,要不然他們就眼不能視,口不能言了。

一聽這東西這么貴重,我手一抖,差點把瓷人掉下去,慌忙地接住了,檢查有沒問題時,卻發現這小白臉瓷人的表情由剛才的淡定微笑變成了驚慌失措。

這玩意兒是活的我驚得手一松,這回瓷人是徹底掉下去了。眼看著就要掉在地上粉身碎骨,旁邊的紙人忽然倒了,瓷人掉在紙人上,毫發無傷。

與此同時,白熾燈的燈管劇烈地閃爍起來,變壓器發出巨大的嗡嗡聲。

雖然沒有風,房間里卻發出紙條抖動的聲音,那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整齊,像是在表達憤怒的情緒一般。

我的視線停留在那個掉在紙人上的小白臉瓷人身上,一瞬間,我似乎看到那里趴著一個近於透明的男人,正扭過頭,狠狠地看向我。

啪的一聲,白熾燈滅了。

在燈滅的那一秒,我看到櫃子上的兩個瓷人飄起來,沖我們飛來。

有臟東西附在瓷人上

我靠著最後看到的瓷人的軌跡,使出天山無影手胡亂抓了把,竟然一手抓住了一個瓷人。

我剛松了口氣,忽然覺得握著瓷人的兩手有一股寒氣襲遍全身。

當道士這么久,我對鬼神這些東西也大概有了一些概念,馬上明白這兩個附在瓷人身上的鬼想把陰氣渡到我身上。我馬上想扔掉這兩個瓷人,誰知道那兩個瓷人粘在手上竟然甩不掉。

我的兩個胳膊馬上就要凍僵了,房間里又響起紙張抖動和木棍敲擊地面的聲音。

我擋在三娘面前,說:三娘你別怕,有我在。

雷迪嘎嘎躲到三娘身後,道:三娘你別怕,有馬力術在。

我一邊甩手一邊轉頭問雷迪嘎嘎:你不是在下面守門嗎

雷迪嘎嘎理直氣壯地答道:天黑我害怕。

我還真沒見過比你膽大的,你不如直說你想上來湊熱鬧。我繼續甩著手問他:你看到雲美沒

沒看見。雷迪嘎嘎好奇地看著我抖動的手,你手里拿的什么我也要玩。

我早就對雷迪嘎嘎驚人的視力見怪不怪,這會兒又正被陰氣凍得渾身哆嗦,要不是畫皮的身體比人類強,我早就死在當場了,聽到他這話,沒好氣地說:你不是能偷么你偷過去就給你玩。

話音未落,我手上一輕。雷迪嘎嘎站在我面前,一手抓了一個瓷人,叫道:哎呦,怎么這么冷這是啥啊

這家伙竟然真把瓷人偷過去了。

雷迪嘎嘎想了一會兒,傻笑著說:我知道了,涼的是冰淇淋然後伸著舌頭舔了舔那兩個瓷人。

瓷人上附著的兩個鬼魂當即被惡心得現了原形,瓷人上浮現出白色薄霧一般的鬼影。

不甜。雷迪嘎嘎打了個哆嗦,苦著臉說,冷

我說:那些鬼耍陰招,當然冷了。

雷迪嘎嘎歪著頭想了想,然後想到什么一般叫道:對了,跑一跑就熱了

接著雷迪嘎嘎用手臂畫著圓圈,把手甩得跟風火輪一樣,嘴里噢噢噢地叫著,在屋子里瘋跑。

就聽得那紙人被他撞倒,踩得吱嘎作響。

他熱沒熱起來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附在瓷人上的倆鬼肯定不好受。這強度就跟連著坐了幾十分鍾加快五倍的天翻地覆大轉輪一樣,沒人,不,沒鬼能受得了。

小馬哥。三娘笑著問我,你不制止他么

那倆鬼被甩得三魂七魄都要散了,快要被甩出去的魂魄像螢火蟲一樣圍繞在瓷人身邊。

上天有好生之德我嘆了一口氣,雙手圍成一個喇叭朝雷迪嘎嘎喊,但是他們已經死了,就不算生這個范疇了。嘎嘎,反正是他們先襲擊我們,別跟哥客氣,甩死他們

那鬼被甩得連燈都控制不了了,變壓器嗡嗡地響了一陣兒,燈啪的一聲又亮起來了。

好了,不冷了。雷迪嘎嘎滿頭大汗地停下來,那兩個鬼原本慘白的臉上都甩出紅潤的血色了,看著像個活人一樣,可見受傷多嚴重。

活該。我說,好好做個瓷人多安生,非得過來陰我們,這不是自找罪受么。

三娘用扇子捂著嘴,呵呵地笑。

所以剛才三娘說那話也沒真想給他們求情。

換句話說,目前我們這站的兩人一妖,其實沒一個善茬。

這時有聲音說道:是我們不好,求仙人放他們一馬吧。

說話的是掉在地上的小白臉瓷人,此時他臉上賠著笑,用十分誠懇的聲音道:我們不知天高地厚,冒犯了仙人,在下在此向仙人道歉了。

伸手不打笑臉人,見他態度不錯,張口閉口尊稱我們為仙人,我大人有大量也就不和他們計較了,跟雷迪嘎嘎說:放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