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卷|第五章 壽衣店疑雲(2 / 2)

雷迪嘎嘎把兩個瓷人扔到地上。馬上又有兩個紙人過來接住他們。

我說:以後別再打我們主意。

小白臉瓷人點頭哈腰地道:那是自然。

我問:你有沒有見到一個女不對,你有沒有見到一個年輕英俊帥氣的男人

倆瓷人搖頭:沒見過。

這就奇怪了,雲美進了壽衣店,但是不在一樓也不在二樓,她還能跑到哪里

這屋子就一個門,雷迪嘎嘎守著,其他房間我們都看過了也沒人。我還特地往窗戶外面看了看,剛才雲美很英勇地從小二樓跳了下去肯定摔得很慘,照我身體的承受力雲美要再從二樓跳下去那就要出人命了。

我們又在二樓找了一遍,沒找到雲美,又回到了卧室。

雷迪嘎嘎左右瞅瞅,啊了一聲,指著櫃子上的照片道:和我做生意的就是這個老頭。

照片是店長老賈的全身照。瘦子,老頭,駝背,三個主要條件全滿足了

原來從雷迪嘎嘎那里騙走我鏡子的人就是他

那天是因為他站在暗處所以我才沒注意他的駝背,但是雲美會跑到這里肯定是猜到了這老頭就是騙走鏡子的人。

可剛才我們也沒找到鏡子。

我問瓷人:你見過你們店長搬進來一個大銅鏡嗎

倆瓷人說:沒見。

我懷疑地看著他們,這倆鬼現在一副誠懇道歉的模樣,但從剛才偷襲就能看出這倆不是什么好人。

三娘問:小馬哥,現在怎么辦

我瞟了一眼地上的小白臉瓷人,我們在這邊說了這么多話,這個瓷人一直沒動靜。

我說:把這三個瓷人帶回去當人質,讓老頭把銅鏡還回來。我剛才被凍怕了,跟雷迪嘎嘎說,裝上走。

倆瓷人馬上變了臉色。只聽得唰唰唰一片紙聲,房間里的紙人活了一般地動起來擋在瓷人身前。

雷迪嘎嘎遇神弒神遇鬼殺鬼,一路凌虐紙人殺過去。

倆瓷人驚慌失措,高聲叫道:不不不要過來走開不要過來呀買帶

我馬上了解了壽衣店主老賈平時喜歡看啥片子,我說這屋里怎么還有個現代化的dvd呢。

雷迪嘎嘎就要碰到倆瓷人的時候,忽然停下動作,轉過頭盯著門。

就在這時,我聽到門外傳來上樓的聲音。

咚咚咚

光聽腳步在樓梯上的聲音就能知道走路的人一步一步走得非常沉重,像是把所有力氣都壓在了腿上。

你們是誰,在這里干什么壽衣店店主老賈蒼老的聲音在門口響起。

他穿了件厚實的軍大衣,和一條黑色厚棉褲。

現在正是秋老虎,氣溫不低,他穿這么一身,也未免太厚了。

三娘吸了吸小巧的鼻子,咦了一聲,然後臉上露出明白了什么的神色,皺了皺眉,用扇子遮住半邊臉,眼睛又像以往一樣笑得彎了起來。

你們在我屋里干嘛老賈問。

雷迪嘎嘎伸手一指:就是他拿走鏡子的。

我說:把鏡子還給我。

老賈說:什么鏡子不鏡子的,你們再不出去我叫警察了。

我說:你叫啊,順便讓警察處理你偷我家鏡子的事。

老賈冷笑道:你去告我吧,我可從來沒見過你們,你看警察信我的話還是信你家這個二傻子的話。

雷迪嘎嘎一聽老頭罵他,氣得跳起來就要動手,三娘拉住他低聲安撫:不氣不氣,我們明天偷空他的家。然後對老賈說,不好意思,我們這就走。接著和我使了個眼色,推著我往外走。

老賈跟在我身後,他走路的樣子十分古怪,手腳僵硬,步伐沉重。

我說:別走啊,這事情還沒完呢。

三娘輕聲道:你看他腳底下。

我回頭往地下一瞧,跟著我們出來的老賈在地上踩出了一串血腳印

我看看老賈,再看看地面,又看看老賈,再看看地面。

不應該啊。我想。

等我們出門,老賈把卷簾鐵門嘩啦一下拉下來關了。

我對著門喊:老頭,你受傷了吧趕快去醫院看看。

不用擔心了,小馬哥。三娘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他已經死了。

死了

流那么多血,哪還能活他穿那么多就是怕身上的血流出來被你發覺,三娘說,可是穿再厚也掩不住身上的血腥味。

我打了個寒戰:那他現在是僵屍

可是之前的僵屍吳祥身體只能跳不說,連話都不能說。

是鬼附身。三娘說,看樣子他死了沒多久,這時候人的身體沒有靈魂操縱,屍體又陽氣未盡,最難操控,所以他步履才那么僵硬。她嬌聲抱怨道,一張喪氣的丑臉,真是嚇死人了。

說是這么說,三娘臉上可沒一點害怕的樣子。

我問:你和他打,誰能贏

三娘疑惑地眨了眨眼睛:為什么要和他打,我最討厭打架了。

我問:那雲美和鏡子怎么辦

三娘彎起嘴角,半真半假地嬌嗔道:小馬哥,你總是在我面前雲美雲美的,就不怕我生氣嗎

我一時語塞,心中又是甜蜜又是高興,說:她是我們的同伴,我們總不能丟下她,更何況我身體還在她那,我得取回來啊。

那我呢你就讓我為她打架啊我出事了怎么辦

這哪的話我說,要是你出事了,我豁出命也得救你。

三娘笑道:比誰能逗人開心,任何人都比不過你。

這是誰逗誰啊,我從一開始就看不透這狐狸精在想什么。

說她對我有壞心吧,她老幫我,尤其上次小鬼那事,她為我那賭局都貼上命了。可是說她單純吧,她又像是藏著些什么,貔貅李伯通都警告過我這狐狸精不懷好意。

也對。我說,他一口咬死了說不知道,我們也沒辦法。可是既然你說他死了沒多久,那么老賈就是今天偷了鏡子以後才死的。他屍體上全是血,不能出去溜達,所以之前屍體肯定就在這壽衣店里。我們找了一圈沒看到屍體我繼續分析,說明這店里肯定還有能藏屍體的機關我感覺鏡子應該和他的屍體放在一起。

三娘點頭:他現在還摸不清楚我們的底細,定會害怕我們來這里發現了鏡子,所以等我們走了他們應該會馬上檢查,藏鏡子。

要是能變透明進去看看就好了。我啊了一聲,從兜里掏出一張符,我還有張隱身符。

三娘道:那就好了,可你現在是生魂,呼吸之間肯定會泄出陽氣,只要貼上隱身符,再屏住呼吸,他就不會發現你。

那不行。我說,不呼吸不就死了嗎。

別忘了,你現在是附在雲美身體上。三娘朝我眨眨眼睛,不呼吸沒有任何問題。

我嘗試著屏住呼吸,果然一點不適都沒有。

這辦法好。我說,問題是這鐵簾都拉下來了,要怎么進去

一直沒吭聲的雷迪嘎嘎忽然說:從窗戶進去。他裂開嘴,傻笑著說,我想去找你們,又怕你們說我不守門,不敢從門進,就把窗戶打開從窗戶進了,那窗戶現在還沒關呢。

我第一次這么感謝雷迪嘎嘎神一般的邏輯。

三娘說他之前被李伯通打傷,今天又花了很多妖力去迷惑一車的人,現在已經幫不了我了。

最後就我一個人從窗戶進到壽衣店。

店面一片漆黑,我摸黑跳進來,一挺身,正對上一張皺紋交錯的臉

是老賈

他還是穿著軍大衣黑棉褲,青白的臉上面無表情,手里握著一把明晃晃的剪刀

我嚇得深吸了一口氣,就要呼出時忽然想起隱身的事,馬上屏住呼吸。

老賈似乎察覺到我的吸氣,眼睛忽地睜大,渾濁的眼球毫無感情地觀察著四周。

他和我之間的距離不過一個拳頭。

誰在那里老賈用陰冷的聲音緩緩問道,握著剪刀的手慢慢地舉了起來。

只要他往前走一步,或者直接把剪刀刺下他就能發現我。

我僵在原地,氣都不敢出。

老賈握著剪刀的手忽然抓緊。

我握緊拳頭,打算和他硬拼。

怎么了就在這時,矮胖瓷人和刀疤瓷人一人坐了一個紙人,出現在門口。

老賈說:我感覺有人。

有人倆瓷人掃了屋子一眼,刀疤瓷人說,哪有人,連鬼都沒有。

矮胖瓷人猥瑣地笑道:你不會是過了幾百年,又看到那娘們兒緊張得出現幻覺了吧

格老子的,你以為都跟你一樣你害怕,王生也不可能害怕,你被那娘們兒迷得魂兒都沒了的事我還沒忘呢。刀疤瓷人罵道,那女人可不是省油的燈,竟然隔了這么多年還能出現。

矮胖瓷人連連點頭:對,對,你說的對,瞧我這嘴,竟說瞎話。您別介意啊。

也沒見老賈說什么,矮胖瓷人就點頭哈腰地道歉。

看樣子老賈在這三個瓷人里面地位不低。

矮胖瓷人又問老賈:王生,你確定前幾天看到的那個女人就是她

王生我馬上泛起一陣惡寒,這不就是把雲美扒皮殺害的那個負心漢的名字嗎

現在附在老賈身上的就是王生

老賈,不,王生說:不會錯,我讓老賈帶回來的鏡子就是她用來附身的。

矮胖瓷人說:其實用不著殺了他。

刀疤冷笑道:要不是你漏嘴說到皮的事,我們能有那么多麻煩那老頭想獨吞,跑到廟里求符,自己以為藏在外面我們就不知道了,卻不知道他身上那股香火的臭味隔著八十里我們也能聞到。

矮胖面子上過不去,也冷笑道:別把事情都扔到我身上,這么多年你們騙那老頭的事情還少他早就對我們起疑心了。

刀疤還想繼續說話,王生說:既然已經沒有利用價值,殺了就殺了吧,兄弟幾個不要為這點事傷了和氣。

刀疤和矮胖平時也沒和氣,但聽了王生的話,兩個人竟然都閉了嘴。

沒想到他們竟然追來了。矮胖瓷人轉移了話題,多虧你被摔下去之後穿過地板附在老賈屍體上不知道那個穿緊身的是何方神聖

原來他就是附在小白臉瓷人上的鬼魂。之前我就奇怪,怎么三個瓷人到後來只有兩個和我們說話他卻不吭聲了。

你沒看到她衣服破掉的地方嗎王生淡淡道,衣服底下就是肉,她沒有皮。

兩個瓷人表情大變:是她

不,我總感覺不對,如果真是她,那不可能看到你們還無動於衷。但即使是她也不用擔心,倒是他身邊的女人不是普通人物,今天我們沒辦法動手。王生陰惻惻地笑道,下次就難說了,既然我們能殺她一次,那也能殺兩次,三次但當務之急,我們應該先把她的皮找到。

雲美當初說王生找她皮是為了辨明她是不是妖怪,但聽到這里,我慢慢發覺整件事沒有雲美說的那么簡單。如果只是雲美說的那樣,不會過了這么多年他們依然惦記著雲美的皮。

現在想起來,雲美說那話的時候結結巴巴的,神態也非常可疑。

對了,刀疤說,除了找鏡子,那三個人似乎還在找一個男人。

不可能,他們在樓里找遍了,一樓之前有那個傻子把門,之後有王生。矮胖說,要有男人早就被發現了。

刀疤皺著眉想了一會兒,搖頭道:不對,按照他們的話,他比那伙人早到只要藏在那里,他們就找不到。

不,我附身到老賈屍體的時候,那里並沒人,因為那時我正好看到那個傻子在門口張望,之後他從窗戶爬進來上了樓梯。王生說,既然之前他們已經搜索過一次,那么那個人就沒有逃脫的機會。畢竟他們找的只是個人。

沒有找到人,那人又不可能逃。矮胖說,這就說明根本沒有那個人。王生皺著眉想了一會兒,忽然道:只有一種可能。說完,他站起來,急匆匆地往樓梯那里走。

什么

他來了以後,先來到了這里。王生走到樓梯口,轉了一下旁邊花瓶,樓梯右邊的大櫃子悄無聲息地滑開,櫃子後面竟然有一扇門

王生和瓷人走進門,我連忙跟了進去。王生在門把手上擰了擰,櫃子又無聲無息地恢復了原樣。

這是個七平米左右的小房間,屋子的地上留著大大小小黑色的痕跡,最中間的地板上有一攤新鮮的血。老賈應該就是在這里被殺的,血跡濺在了靠牆放置的銅鏡上。

這個房間應該占了婚介所不少地盤,不知道老賈當初用什么方法瞞了過去,這應該就是他們說的那里了。

他先來到了這里,王生繼續說:然後,他就躲在了這個房間。

這哪有躲的地方刀疤問,這就只有一塊鏡子。

如果他們找的那個人真的在這房子里,那就只有這一種可能。王生指著鏡子道:他躲到那里了。

不可能。矮胖說,這鏡子她附過上百年,其余鬼怪不可能隨便進去。

王生再次強調:我說了,只有一個可能。

兩個瓷人迷茫地問:啥

王生看著鏡子,低聲道:肯定沒錯

此時銅鏡表面如同池塘一般盪出一圈圈的水紋。

王生繼續道:能馬上發現這個隱蔽房間,並且藏到鏡子里的,只有一個人。

銅鏡的水紋中慢慢顯現出一個人影。

王生蒼老的臉上浮出一絲笑容,要是他還年輕,這笑容肯定十分儒雅,但在老賈帶著屍斑,表情僵硬的臉上,則顯得非常詭異。

真是好久不見,王生用手上的剪刀指著鏡子里走出來的人,一字一頓地念出她的名字,柳雲美。

是啊,已經幾百年了。後者怨恨地看著他們,原來你們還沒死絕啊

沒錯,從鏡子里出來的就是我們找了很久卻沒有找到的雲美。

柳雲美矮胖驚道,這不是男人么,身上還帶著陽氣。

王生冷笑道:我知道去隔壁驅鬼的兩人中有一個是你,卻沒想到你在男的身上。你們用什么方法換了身體,然後來這里聲東擊西,偷梁換柱,果真是妙計。

從他這段話能看得出他很聰明,但是聰明過頭了。

刀疤叫道:把皮交出來

雲美冷冷道:過了幾百年,你們還沒有長進。

你長進倒是很大想當初你單純無知,連江湖傳的沸沸揚揚的柳家有價值連城藏寶圖的事情都不知道,輕而易舉就被我攻破。你爹那個老家伙老奸巨滑,看破我目的不願把你嫁給我,我只能引誘你私奔,本想利用你威脅柳家把東西給我,沒想到藏寶圖竟然被你父親紋在你的身後,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王生笑道,要不是你死後執著,變成妖魔回來找我們尋仇,我們一定能找到寶藏。

現在雲美臉上的表情我十分熟悉,那就是我平時看雷迪嘎嘎做傻事時同情又鄙視的表情。雲美冷笑道:執著你們這些依然惦記著寶藏,死後不願投胎,找邪魔歪道施法附在瓷人上的惡鬼說我執著

刀疤獰笑道:聽說你和皮一起被封到鏡子里,我們怎么找都找不到,沒想到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送上來

封印我的道士同情我的遭遇。雲美道,只把我的恨意封在鏡子里,直到前一陣封印解開,我才找回真正的自己。

我特喜歡他們這種說話方式,就跟新版紅樓夢的旁白一樣,講解特別簡潔特別清楚,三言兩語就能讓我們這種看不懂發展雲里霧里看鬼片的圍觀群眾了解到所有情況。

刀疤道:我管你什么善意恨意,趕快把皮還回來說罷,附身到坐著的紙人身上,奪過王生手里的剪刀,朝雲美撲去。

看到這里,我再也看不下去,扯掉身上的隱身符,跑過去一腳踹在紙人身上。

紙人身體被我踹破了一個洞,蘆葦碎片灑了滿地。

我突然現身,所有人都愣在當場。刀疤還借著沖力往前走了兩步,帶著我也往前傾。

我一邊跳著往外拔腿一邊說:大老爺們有點臉啊,搶了人家的東西還好意思讓人家還,丟不丟人

矮胖驚道:你怎么進來的

王生說道:你果然不是人

你這孫子才不是人。我一邊罵一邊往外抽腿。

雲美叫道:馬力術,小心

原來這時刀疤終於反應過來,掄起剪刀就往我腿上扎。我一時抽腿不及,剪刀狠狠地扎到肉里。

啊雲美捂著嘴,心疼地看著我。

哎我奇怪地想,不疼。

敢踢我刀疤得意地抽出剪刀,又狠狠戳下去,老子白刀子進紅刀子出

還是不疼。

我明白了,現在這身體是雲美的,她每天把人皮撕來撕去的,痛覺已經麻木了,這點痛對她就跟蒼蠅爬過一樣。

我收回腿。

刀疤說:怕了吧,你要再踢我,我戳死你

我二話沒說,又是一腳踹過去。

這次踢爛了紙人的左胳膊,刀疤一邊斜著身子往一側偏,一邊叫道:你再踹你再踹老子戳死你紙人揚起拿著剪刀的手,刀疤吼道,老子把你戳成篩子

我絲毫沒有屈服於惡勢力,象革命前輩一樣帶著大無畏的清淡笑容,說道:你戳吧然後擺出佛山無影腳的架勢。

雲美慌張地叫道:馬力術你不要激動身體戳壞了怎么辦邊說邊一瘸一拐地往這邊湊了兩步,把腳放下

我那個氣啊,你是站在哪一邊的

現在知道心疼了,你從小二樓往下跳時怎么就沒有這么強的主人翁精神呢

就在這時,站在我身後的王生和矮胖突然對我展開突襲,前方的刀疤伺機而動,也撲了過來。

雙腳難敵五手,在英勇抵抗之後,我被制服了。

王生用尖鐵絲戳著我的喉嚨,冷笑道:既然你這么在乎他,那么用他來換人皮,不虧吧。

雲美臉上再次浮現出那種見到傻帽同情又鄙視的表情,只不過這次表情升級了,其中帶了怒意。

王生把鐵絲壓在了我的喉嚨上,威脅道:或者你希望我戳破他的喉嚨

我又露出淡淡的笑容:你戳吧,作為一個硬漢,我絕不喊一聲疼。

雲美叫:不要,戳破了就不好看了馬力術你不許抵抗

矮胖特別羨慕地看著雲美,又看看我,說:我第一次看到這么感人的情景。

我能理解他在陰暗團隊中看過太多消極情緒,所以對美好感情有著純真的向往,可是這會兒我真覺得他想多了。

我咳嗽了一聲,對矮胖說:同志,大庭廣眾,注意點影響,不要用你的手摸我的胸。

雲美本來還很平靜,聽了我這句話,眼睛都被他們氣紅了。

王生威脅似地將鐵絲往我脖子上壓了壓,問:怎么樣給還是不給。

雲美通紅的眼睛注視了他半晌,轉身進了鏡子:跟我來。

鏡子呈現出一圈一文圈的波紋。刀疤先走人了進去,王生他們把書我手捆了,推著我往屋前走,走進鏡子的一瞬就像走過了一層薄薄的水膜。

跨進鏡子的一瞬間,刀疤矮胖和王生像是照瓷人等比例放大一般,都變成了正常人的大小。

怎么可能刀疤第一個進入鏡子,自然也是第一個發現身體變化的,難以置信地望著自己的手掌,這是我的身體

王生碰了碰矮胖,觸碰之處發出清脆的陶瓷碰撞聲,王生皺眉道:還是瓷的。

這是鏡子,雲美勾起嘴角說,能映出真實,你們待得越久,越能映出你們真正的一面。

此時她已經恢復了原本的女兒身,身上穿著襦裙,頭發盤在腦後,古色古香。要不是臉被仇恨的表情扭曲了,肯定是個一等一的美女。

我原本以為她名字和樣貌都是胡編的,沒想到全是真的。

善於隱藏真實信息的畫皮竟然在我們面前展示出最真實的一面,這說明她早就把我們當成了自己人。

雲美手在空中一揮,憑空抓住了一張折疊得方方正正的東西。

王生一行人看到那東西眼睛都直了:地圖

你們真的想要雲美臉上的表情十分復雜。

刀疤指著我威脅道:給我不然我就殺了他。

看到這地圖如此重要,我熱血沸騰,大義凜然地叫道:不要給他,大不了一條命,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既然她沒把我當外人,我就不能把她當外人。黑社會霸主二狗子之所以能和我成為莫逆之交,就是看上我小事插自己人兩刀大事為自己人兩肋插刀的江湖意氣。

當然了,我倆相交了二十年,還沒有遇到什么大事。

雲美吼道:不許動他

自從進到鏡子,雲美身上的殺意和恨意就呈幾何倍數增長,我本以為她已經被恨意蒙蔽了頭腦,沒想到她還惦記著我,頓時心口一熱,叫道:雲美,不要管我,你快逃

雲美怒道:閉嘴,你的身體是我的,其他人不能動說罷,將人皮扔了過來。

得,我想多了,她關心的不是我。

抓著我的矮胖很羨慕地問我:你們都發展到這地步啦

你想的比我還多

刀疤攤開人皮,瞅了一眼又合上,沖王生點點頭。

雲美說:放了他

王生笑道:我們只說你不給地圖他就得死,什么時候說過要放了他

雲美怒氣沖天,眼睛紅得能滴出血來:你說什么

王生又說:五百年間你扒皮無數,區區一張人皮,我們怎么知道你給我們的是真是假待我們找到了,再放了他。

等他們找到了,就該撕票了。

我就知道是這種結局,正打算再不顧忌雲美身體,用盡全身力氣和他們一拼,忽然異變陡生。

雲美的怒火如同小宇宙一般爆發,盤在頭上的長發刷地立起,表情猙獰地喊道:你們都得死在這

她話音剛落,只見無數鏡子碎片劍一般射向我們這些鏡子碎片十分與時俱進,都是玻璃制品

無差別攻擊我忙把身體一縮,躲在刀疤身後,聽得一陣叮叮當當的聲音,刀疤叫道:不行,這樣下去我們會被撞碎。說罷,三個瓷人抓住我就跑。

連自己身體都不顧就展開群擊技能,看樣子雲美的理智已經崩潰,被仇恨蒙蔽了頭腦。

我一馬當先,跑到了三個人的前面,邊跑邊罵:激怒她對你們有什么好處

就雲美那里有亮光,鏡子里其他地方跟上次一樣黑不見底。碎鏡子從身邊刷刷刷地飛過去。我正悶頭逃命,忽然眼前一亮,腳下變出一片草地,我還來不及煞車,就撞上了前面的一棵樹。

矮胖瓷人在我身後跑得飛快,我一停他就撞到我身上,我被撞得內臟都要出來了,矮胖很欣慰:還好我不是跑頭一個。

身後碎鏡子攻擊已經停了。刀疤環視面前的樹林,臉色大變:這是

面前是一塊空地,地上有一攤深色的血跡。

這地方我看著十分眼熟,這就是王生他們殺死雲美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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