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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沖動是如此強烈,強烈到讓他心口都痛了起來。
但最終,他只是強迫自己也開門下車,幫她把行李從後車廂里拿出來。
然後她來到他身邊,握住了他的手。
交握。
他一怔,轉頭朝她看去。
再陪我一下,好嗎?她瞅著他,微笑:一個人等飛機好無聊。
他一直以為她不受影響,急著離開,但顯然,她並不是她表現出來的那樣。
一時間,心好緊。
他緊握住她的手,幫她拉著行李,陪著她一起進機場。
確定了機位之後,她沒再說過一句話,只是和他一起坐在椅子上,腦袋靠著他的肩,小手握著他的手,看著人來人往、時間流逝。
他能清楚感覺到她的眷戀,察覺到她的不舍。
他也難舍,幾乎想開口要她留下來,或者上前多訂一個機位和她一起走。
可是,那又能如何?
她有她的生活,有她該做的工作,他也有。
而他清楚知道,能擁有她這七天,已經是他生命中的奇跡。
他不該奢求太多,更多太難。
她不知道真正的他,不了解真正的他,她看到的只是一場幻覺。
但是,或許他可以告訴她,也許她能夠理解。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像是一點一滴的抽去他周遭的空氣。
莫名的絕望,無端緊揪住心頭。
一瞬間的沖動,讓話語幾乎就要沖出喉頭,但廣播開始要求她的班次登機,她沒有動,只是悄悄收緊了手。
他屏住了氣息,她則深吸了口氣。
在叫我了。她說。
嗯。他應著。
她坐直了身子,看著他道:我得上飛機了。
嗯。他再應一聲。
謝謝你陪我。她站起身,回頭和他道謝。
他慢慢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一小綹黑色的卷發在他額前散落飄盪,整張臉都被y郁占據。
情不自禁的,她撫著他落落寡歡的臉,在他薄薄的唇上印下一吻。
過去七天,她的吻總能改善他的心情,但這一回,她的吻失去了應有的魔力。
那讓她心頭微疼,隱隱的痛。
她懷疑他知道他此刻的表情,她清楚他其實比她還擅長掩飾情緒,但他卻忘了要藏,他烏黑的眼里滿布憂傷。
從來不曉得,離別那么難。
然後才知道,因為那些離別,都會再相聚,可對他,她卻沒有一點把握。
這不是最後,她知道,但卻有種這是最後的感覺。
雖然他沒說出口,但這男人表現得像是再也不會見她了,而那個可能性,緊緊揪住了她的心。
他有秘密,她清楚;她不能得太緊,她知道。
但這好難,真的好難。
七天前,她還以為,事情很簡單,她喜歡他,所以和他在一起,這是她的選擇,沒什么不好。
可是,誰曉得,竟會動了心,深深被他動了心。
好好照顧自己。她悄聲要求。
他沒應,只是悲傷的凝望著她。
她真想開口問他,問他究竟拿什么擋在他與她之間,問他真實的身分,問他隱藏的所在事情。
但她要的,是他的信任,他的甘願與真心。
所以,她深吸了口氣,扯出一抹笑,接過他手中的行李,轉身離開。
他跟在她身旁,她知道,他一直陪著她,直到不能再往前行,她在入關前,忍不住回頭看了他一眼。
他一個人站在那個人來人往的入口處,雙手c在褲口袋里,看起來好孤單,臉上的神情像是被人拋棄的小孩。
可惡。
這男人真的好可惡。
胸口緊得像被人拿東西堵住,當她發現時,她已經松開行李,轉身穿過人群,快步朝他而去。
她吻了他,在洶涌的人潮中,用所有的力氣與熱情,吻得他暈頭轉向,然後捧著他的臉,開口命令。
打電話給我,聽到沒有?
他錯愕的看著她,但臉上已不再布滿y霾。
她貼著他的唇,撫著他冰冷的臉龐,再說:我等你電話。
說著,她故意懲罰的咬了他一口,才再次轉身,穿越人群,抓住行李,快步走入海關里,進門前,她抽空又看他一眼。
他愣站在原地,伸手撫著被她咬了一口的唇瓣,一臉的傻。
那模樣,比剛剛那被拋棄的樣子好多了,她忍不住笑了出來,這才真的趕去登機。
她的飛機還沒起飛,他已經開始想念她。
他一直待在機場,直到看見她的班機離地,飛越過天際,才轉身回到公寓。
她離去之後,屋子里變得好冷清,他收拾著垃圾,將冰箱理的食物清空,把那棵聖誕樹拔去c頭,拆下裝飾,裝回盒子里。
半天過去,他將一室清掃干凈,將防塵布蓋回家俱上,讓這屋子里,再也著不見她曾經存在這里的痕跡,但他知道,這間公寓對他來說,從此不會只是個落腳處。
她不在了,他卻依然能清楚看見她在廚房磨刀,在客廳弄那棵聖誕樹,在窗戶上懸掛那些可笑的節慶裝飾,在床上陪伴著他。
打電話給我。
她說。
當他躺回床上時,他聽見她的聲音在腦海里回響。
我等你電話。
他很想,但不能,他已經做得太超過了,他不該再靠近她,不該再和她聯絡。
他有七天的回憶,那已經足夠。
他該知足了。
關上燈,他轉身離開這間屋子,提著簡單的行李,重新開車上路。
雖然街上人潮洶涌,霓虹閃爍,他卻只覺莫名孤寂。
有的人,生來就只屬於黑暗,他就是那樣的人。
可是他能感覺她的吻,就在唇上,她咬傷了他,故意的,要他記得她。
撫著破皮的唇角,他無聲苦笑,心中又甜又酸,他怎么可能忘得了,怎么可能忘記她?
她不會知道,他有多想追著她,走到天涯海角。
可他不行。
他是黑暗中的怪物,屬於黑暗的世界。
將車停在y暗的巷子里,他開門下車,走進中央公園里,他在森林中等待著,看著時間流逝,看著燈火漸熄,等待那個時刻的來臨,然後戴上手套,悄無聲息的融入黑暗之中。
除夕。
夜半十二點,鋼琴聲在黑夜中輕輕響起。
她洗好了澡,吹干了頭發,蜷縮在床上,第一百次檢查自己的手機。
屏幕里,沒有半點動靜。
會打電話給她的人,在這一夜,都聚集在這里。
她與那些瘋狂的親人與朋友,才剛剛吃吃喝喝鬧了一夜。
窗外無月無星,只有寒風呼嘯。
這一夜,那男人不知在哪?是否還只是一個人孤單的過?
她明明叫他打電話給她的,但一個月了,他卻從此無聲無息。
著惱的,她把手機扔回桌上,往後倒在床上。
月光透窗而進,她遮住自己的臉,只覺得心好痛。
她其實可以打過去,可是她不要,她需要他主動一點,甘願一些,她已經做得夠多了,她需要知道自己是被需要的,需要知道他並不是被她強迫。
溫柔的鋼琴聲淡淡飄散在空氣中,悄悄遠揚,過去那些年,阿震哥的琴聲總是能安慰她,讓她羨慕且渴望,可如今,那卻只讓她覺得想哭。
很久很久以前,她就知道,總有一天,如果她夠幸運,或許也能找到一個屬於她的男人。
然後她就可以不再只是羨慕,不再只是一個旁觀者,她會擁有和她的男人之間的私語和甜蜜,擁有除了他與她之間,沒人能懂的默契。
家人很好,朋友很好,但沒有人如他一樣,完完全全的了解她,他總是能察覺她低落的情緒,知道她為什么開心或難過。
和他在一起時是那么愉快放松,她完全不需要掩飾自己的本性,他在乎她在乎的,懂得她懂得的。
她還以為她找到了,終於遇見,一個真的關心她、在乎她的男人。
那七天,她以為他和她一樣,有著相同的感覺,那種心靈相知的契合,好像她出生在這世上,就是為了遇見他。
可顯然,那只是她的自以為是。
鋼琴聲慢慢淡去,然後旋律一轉,換了一首她萬分熟悉的旋律。
那是小夜曲。
恩里克?托塞里的小夜曲。
她不知道這首曲子原來也有純鋼琴的版本。
忽然之間,她沒有辦法呼吸。
她無法再在這里待下去,悄無聲息的,她起身下了床,套了布鞋,溜出房間,繞過在餐廳里彈琴的那對愛侶,快步離開那棟從小長大的屋子,匆匆走了出去,一直穿過了空空的大街,走到那面海的公園。
二月的風好冷,冷到教她牙打顫,她卻還能聽見那如影隨形的音樂聲。
她繼續沿著那狹長的公園走著,遠離那溫柔又哀傷的旋律,然後她開始小跑步起來,順著海岸線一直往前跑,試圖把那可惡的男人和那首小夜曲拋在身後。
當冰冷的細雨飄落,她依然沒有停下腳步,鋼琴的聲音消失了,她卻還是聽見小提琴清幽的琴聲,她呼出的每一口氣息,都化成了氤氳的白煙。
她不斷交換雙腳,從公園的步道,換到單車道,經過太陽與月亮會升起的轉角,穿過曾經是火車鐵軌的木橋。
她一次又一次的在細雨中邁開腳步,直到心口發疼,直到幾乎筋疲力盡,直到她累到再也不能思考。
然後,她才停了下來,拖著沉重的雙腳走回家。
當她回到老家,只看見屠愛站在那里。
怎么還沒睡?她扯著嘴角問。
我睡一輪了,起來准備早餐。屠愛把手中的毛巾塞給她,把汗擦一擦,爸快起床了,別讓他看見。
早餐?她不知道那么晚了。
她接過妹妹手中的毛巾,低頭問:需要我幫忙嗎?
屠愛挑眉,叉著腰,仰望著姊姊低聲道:幫忙?你行嗎你?還是先回去補個眠吧。
謝了。她苦笑。
屠愛翻了個白眼,擺擺手,催促她快些上樓。
屠歡朝樓梯走去,卻聽見妹妹又低低叫喚她的名。
屠歡。
她轉過身,只看見那個如同母親翻版的小妹,伸手輕觸她的手臂,仰頭看著她,直視著她的眼,悄聲道:不管是什么事,它都會過去的。
她喉頭一緊,只希望一切真是如此。
你知道我一直很羨慕你嗎?屠歡看著妹妹,忍不住悄聲開口說。
我知道。屠愛揚起嘴角,只道:但你應該曉得這件事是相對的,看看你,你是我夢想中的樣子呢。
你知道你也是。屠歡悄聲說:我想成為的模樣。
屠愛輕笑,只道:那你下次投胎跑慢一點,讓我走前面就好。
這話,讓她笑了起來。
我考慮看看。
屠愛笑著輕嗤一聲,沒誠意。
她笑著回身上了樓,在主卧房的門打開前,及時溜回自己的房間里,老爸沉穩的腳步經過門前,他走起路來其實沒有聲音,但木造的房子老了,總會在人經過時發出輕微的吱呀聲,尤其他又特別高壯。
當他來到她門前時,腳步停了一停,她靠在門上,屏住氣息,猜老爸還是聽見了她上樓的聲音,她等著他敲門詢問,但他考慮了一下,最後還是繼續前進。
屠歡松了口氣,她不喜歡和老爸說謊,但她也不想和他討論她的感情問題。
等到他終於遠去,她這才走進浴室沖澡,然後上床睡覺。
…
罪愛(下)…黑潔明
【內容簡介】
有的人生來就只屬於黑暗,他就是這樣的人
他是黑暗中的怪物,屬於黑暗的世界
從小到大他總是渴望得不到的東西
家人、朋友、戀人,以及如她一般的女子——
她是他的希望,他的光明,是他唯一想要的珍寶
但同時,她也是他難以啟齒的盼望與渴求
是他這輩子一個可望而不可及的美夢……
其實一開始他只想她是朋友,希望能分享她的生活
可是越了解她,越被她與眾不同的魅力深深吸引
她不只長得美,就連個性都直率得好可愛
明知道不應該對她起心動念,可他忍不住
尤其關於她的那些八卦緋聞幾乎要搞瘋他
嫉妒那些男人可以匹配她,可以光明正大站在她身旁——
天可憐見!這女人竟然關心他、在乎他,更喜歡他
心防逐步被她用愛蠶食鯨吞,眼看就要招架不住了
沒想到那些骯臟罪惡的過往,竟在這時悄悄偷襲而來……
第八章
華燈初上。
法國古堡中,閃亮的古董水晶燈下,一場化裝舞會正在上演,在場的人們濃妝艷抹、衣著光鮮亮麗,埃及艷後克麗奧佩多拉穿著若隱若現的透明真絲長裙走過,吸血鬼德古拉從侍者手中拿了一杯血腥瑪麗,裝模作樣的露出他光潔的利牙,留著小胡子的查理卓別麟戴著他的帽子、揮舞著拐杖邀請窈窕淑女奧黛麗赫本一起共舞,狼人、泰山一起在調戲笑得花枝亂顫的精靈女王和瑪麗皇後。
說真的,我不是很能夠理解,為什么一個簡單的募款餐會,非得另外再花錢舉辦宴會。
福爾摩斯擁著卡門在舞池中旋轉著,扯著嘴角皮笑r不笑的說。
身著貼身黑紅舞衣的卡門紅唇輕啟,笑道:有錢人太無聊,你若想從他們口袋里掏出錢來,總是得先娛樂他們。
即便此地的老夫人才剛剛意外身亡?福爾摩斯難以苟同的笑問。
卡門一聳肩,在福爾摩斯懷中旋轉:根據她兒子所說,這是她的主意,她成立的基金會,繼續舉辦募款舞會,才是她最想看見的事。
戴著軟呢帽的福爾摩斯嗤笑一聲。
一曲舞畢,另一曲再起。
他挑眉,道:嘿,探戈,我喜歡,至少我們自己可以先找點樂趣,小卡門,再來一曲吧?你記得怎么跳探戈嗎?
當然。卡門輕笑,將小手再次交給他,讓他環著自己的腰,在舞池中擺動旋轉,這男人的舞技一向很好,而且不時愛耍些小花招。
他讓她如花的紅裙如浪般翻滾擺動,她踏著鮮明的腳步,舞動著她的長腿,貼著他的西裝褲交會,和他一起在舞池中,隨著利落熱情的節奏前進後退。
因為兩人配合的太好,旁邊的人甚至讓出了位置,欣賞他們的舞技。
在他的帶領下,她笑著配合舞曲露出嫵媚的神情,然後旋轉出去,正當他手一勾,試圖要讓她轉回他懷里時,驀地,一只大手抓住了她的腰,將她拉到了反方向。
她嚇了一跳,回首只看見一張熟悉的臉。
男人戴著單邊的鏡片,身穿白色的襯衫和剪裁合身的黑色背心,他環著她的腰,繼續隨著探戈的節奏,和她在舞池里前進後退。
她不敢相信的瞪著身前這打扮成亞森羅蘋的男人,試圖退開,他卻緊抓著她的手,節節近,甚至強迫的握著她的腰,將她拉進懷中。
她幾乎是撞進他懷里的,只能伸手抵擋著他的胸膛,將腳故意用力的c入他雙腿間,想用膝蓋攻擊他的男性弱點,但他在那一秒及時後退,沒讓她攻擊到。
她接二連三的交換腳步一再前進,他像是早知道的一再退後,然後旋轉到她身側,拉高她的手,迫使她也跟著旋轉,然後將她兩手交錯的鎖在她胸前,得她的l背還是得靠在他胸膛上。
他的唇擦過她的右耳,深深嗅聞著她的發香,這動作教她想起和他在一起的那些日子,她不由得輕喘,試圖抽回手,他卻和她十指交扣,從身後環抱著她。
她火大的故意用鞋跟踩他的腳,趁他吃痛,她轉出他懷里,他仍抓著她的手,她曲起指尖,讓指甲掐進他的手背,得他不得不放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