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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車發出轟隆的怒吼,以嚇死人的速度,如箭矢一般沖了出去,沒幾秒,就將那些追兵遠遠拋在後頭。
紛亂的聲音不斷響起,光線在眼里飛散,某種巨大的聲響和熱氣轟然襲來,好像世界末日一樣,她應該要害怕,但她能聽見他的心跳,一直在她耳邊回響。
她知道,他保護著她。
這感覺,讓她心頭為之一松,然後她聽見嵐姊的聲音,聽見跑車引擎的怒吼,而他穩穩的將她緊擁在懷中。
風聲像女妖般在耳邊呼嘯。
但她知道,她安全了,他帶她離開了那個地方,嵐姊和鳳哥都在這里,就在快沉入黑暗之中時,她猛然想起那一雙雙絕望空d的眼眸,想起她留下的那些女人。
不行,她還不能昏,不可以。
等等……屠歡吸了一口氣,死白著臉,緊抓著他的衣襟,戰栗的道:傑克……還有別人……不只我而已……還有別的女人……我將她們留在那里……安挪……我將她留在那里……他們用毒品控制她們……還有腳鐐……我沒辦法……我不得不……我把項鏈給了她……
男人渾身一震,看見痛苦的淚水奔竄過她的臉,她全身冰冷,因為力竭而發抖,背上的傷還在流血,烏黑的瞳眸甚至沒有辦法對准焦距,可她竟然還在擔心著那些素不相識的女人。
喉頭一緊,他小心的避開她背上的傷,將她擁在心口,貼在她的耳邊啞聲道:我會處理,我會幫你找到她們。
你保證……她喘著氣,要求。
我保證。他在跑車引擎的咆哮聲中,堅定的在她耳畔承諾:別擔心,我會找到她們,你別c心這個,懂嗎?別c心這個。
他的話,讓屠歡放了心,終於屈服於那鎮定劑的葯效,讓自己昏過去了。
他的雙手都是血。
她安全了,可她已經被折磨的不成人形。
戴維,該死的戴維,在她背上刻了一個符號,一個可怕的符號。
那瞬間,他才曉得為何當時她會慘叫出聲,因為那變態在她背上寫字——
當他送她進急診室時,看見那道傷,看見那鮮血淋漓的x狠狠的被刻在她雪白的肌膚上,完全無法呼吸,幾乎再度崩潰,但開跑車的女人將他從急診室中拉了出來,狠狠的揍了他一拳,喝止他不准妨礙醫生處理屠歡的傷口。
狼狽的坐在醫院的椅子上,他彎腰痛苦的將臉埋入雙手之中。
他的雙手都是血,她的血。
是他造成了她的苦難、她的傷痛。
是他奢求能得到她,才讓她遭遇到這種事。
他明知自己屬於黑暗,明知靠近他的人都不會有好下場,卻妄想能得到她,妄想能洗刷骯臟的過去,妄想能有光明的未來。
她是個模特兒,戴維明明知道,卻刻意毀了她,故意在她身上刻下和他一樣的記號。
你的婊子。
戴維這么說,他是故意的,所以在她美麗的l背上刻上x。
她如何能忘記這種事?她如何能夠不恨他?
這一剎,他仿佛能聽見惡魔狂妄的笑聲,聽見戴維毫不客氣的大笑。
忽然間,前方站了一個人,他抬起頭,看見那個福爾摩斯。
你的樣子有夠可怕。福爾摩斯雙手叉腰的站在他面前,道:去廁所把自己洗一洗,省得嵐姊等一下看到,想起那些血是小歡的,忍不住又要抓狂。
他沉默的看著眼前的男人,他不想離開,他想盡量待在離她最近的地方。
放心,小歡沒事的,除了因為鎮定劑和分泌了過多的腎上腺素之外,她身上連一根骨頭都沒斷,她身上最嚴重的就是背上那個傷,而醫生已經在處理縫合那道傷了。男人低頭看著他,又用下巴朝廁所的方向點了一下,道:你在這里什么也不能做,只會嚇壞一堆路過的病人和家屬,去把自己弄干凈點,你不想小歡醒來看見你這么恐怖的樣子吧?
雖然不想,但這男人說的沒錯。
她在急診室里,醫生正幫她縫合傷口,而那個女人陪著她。
他待在這里什么也不能做,而他確實驚嚇到了別人。
他不該引起太多的注意,他還希望能待在這里,等她縫完傷口。
緩緩的,他站起身,朝廁所走去,每個看見他的人,都露出驚恐的表情,紛紛閃避,他走進廁所,盡力把自己清洗干凈。
當他回來時,她剛好被推了出來,送到樓上病房,他快步跟了上去,那個冷著臉的女人沒有空理他,她被醫生和警方攔住了,正在回答問題。
他繞過行政櫃台,閃避那個警察和那女人,在電梯門關上前,硬擠了進去。
福爾摩斯看見他,只挑了下眉,沒多說什么。
電梯打開時,他幫著護士和那個男人推著她進病房,再協助將病床固定住。
寶貝,請問一下,她為什么還沒醒?男人在護士調整她點滴的速度時問。
護士臉微紅,回道:她需要時間代謝鎮定劑。
謝謝你的幫忙。男人露齒一笑,替她打開房門。
不客氣。俏護士紅著臉說,然後好奇的問:她是你老婆嗎?
小歡嗎?當然不是。男人再笑,說:她是我妹。
是嗎?聽到這個答案,俏護士雙眼一亮,熱心的道:這樣啊,那如果你有什么需要,我是說如果你妹妹有什么需要,你可以隨時按護士鈴,我馬上就會過來處理。
謝謝。
不客氣。俏護士走出病房門,還忍不住道:真的不用客氣喔,啊對,前面走廊盡頭那一間,就是家屬休息室,那里有飲水機和販賣機,就在那里,我帶你去看看好了。
男人回頭看了身後那個深情守在病床旁的家伙一眼,莫名有些同情這小子。
不想打擾他和小歡,他走出了病房,將門關上,但他沒有離開,只是看著小護士,露齒一笑說:抱歉,請問這里哪里有電話,我想打電話給我老婆報平安。
俏護士愣了一下,僵住。
你有老婆?
對。他舉起左手,炫耀般的露出戴在無名指上的金戒指,露出潔白的牙齒笑著說:她很愛我喔,我要是一天不打電話給她,她就會擔心得睡不著覺呢,很可愛吧?
俏護士呆滯的看著他,嘴角抽搐了一下,然後丟下一句:電話在休皇室里,直走就能看到,我要去忙了,再見。
說完,她快速的一旋腳跟,轉身就走。
鳳力剛看著她僵硬著背影,不介意的笑了笑,只往後靠在牆上,抬手欣賞自己手上那超過了十年卻依然閃閃發亮的婚戒,張嘴傻笑老半天。
病床上,女人雙眼緊閉,因為傷口的關系,她趴在病床上,背上的傷被綳帶包裹住了,身體和臉也被清潔干凈,但她看起來還是好虛弱,輕淺的呼吸像是隨時就要停止。
無法克制的,他伸手撫摸她頸上的脈動,感覺她的心跳和溫暖。
她活著,而且安全了。
但戴維還存在這世界上,而他很清楚,戴維知道她是他的弱點,他可以利用她控制他。
情不自禁的,他握住她冰冷的手。
我想你當個聽話的孩子。
戴維這么說,而他清楚那個男人有多么想這么做。
他偷竊的技術太好,他很清楚,對某些人來說,他就像棵搖錢樹、提款機一樣,戴維會一再試圖挾持她來控制他。
你的婊子。
這個貶義的稱呼,讓他握緊了拳頭。
是他害她遭受如此的待遇,她背上的傷,和他親手刻上去的沒兩樣。
她不是他的婊子,她是他這輩子最珍貴的寶物。
屠歡。喬依絲。
愉悅、開心、快樂……
他記得她如此說過,而她確實擁有一切讓他歡笑的能力,可是即便他擁有偷取世界上所有財寶的能力,她卻是他永遠也不可能偷得的珍寶。
曾經,有那么一秒,在那個夢幻的時刻,他以為自己能夠擁有她。
但事實證明,那只是他的妄想。
你也相信嗎?
相信什么?
正義。
是的。我相信。
他記得她曾經說過的話,記得曾和她相處過的每一分、每一秒。
她一直站在光明的世界,而他卻始終屬於黑暗,他和她從來就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
心疼又愧疚的,他彎下腰,俯身在她背上的綳帶上印下一吻。
對不起……他親吻著她蒼白冰冷的臉,心痛的將額頭抵在她額際,含淚啞聲開口:我很抱歉……
眷戀不舍的,他輕撫著她的面容、她的秀發,然後眨去眼眶里的水氣,強迫自己收回手,用盡所有的意志力,轉身離開。
門外的男人看見他出來,再次挑起了眉。
傑克直視著他的眼,嗄聲要求:別離開她。
你要去哪里?鳳力剛問。
做我該做的事。他直視著男人的眼說。
男人右眉挑得更高,沒再多問,只承諾:她父親到之前,我不會離開她。
他眼角一抽,只微一點頭,轉身移動腳步,穿越冰冷的走廊,下了樓梯,走出這棟建築。
黑夜,在眼前延伸到天邊。
最後一絲日光,消失在地平線。
也許他無法擁有她,可他會確保她不會再受任何傷害。
夜慕已然降臨,而這是他的世界,冷風迎面而來,他閉上眼,深吸口氣,再睜開,眼里只有復仇的怒火在燃燒。
戴維。
他握緊了拳頭,無聲走入黑夜之中。
第十一章
當她睜開眼時,陽光在窗外閃爍,綠葉輕輕隨風搖曳著。
有個強壯的男人坐在她床邊閉眼歇息,就像過去她受傷時,他總會做的事情一樣——一直守在她旁邊,直到她痊愈為止。
有那么一瞬間,她還以為自己人在家中,正躺在她的房間,睡在她的床上,但下一秒,她看見床邊的點滴,看見手背上c著針頭,聞到了消毒水的味道。
她眨了眨眼,才發現自己人在醫院中,趴著。
她試圖爬起身,但男人的手無聲來到了她的肩頭。
別動。
她抬起眼,只見他不知何時睜開了眼,溫柔的看著她。
你背上有傷,需要休息。
他的話,讓她想起受傷的過程,想起那個可怕的變態。
一瞬間,忍不住輕顫。
沒事了。感覺到她的戰栗,他告訴她,淡淡的保證:你放心,那個人已經不是問題了。
男人說得是如此斬釘截鐵,讓她沒來由的安了心。
當他說不是問題時,那就絕對不會是問題。
就在這時,另一個男人走了進來。
小歡醒了嗎?
男人繞過她的床,來到她面前,低頭瞧著她微笑:嗨,小美女,看著我,笑一個。
她抬眼看他,忍不住也跟著微笑。
對,就是這樣,很好。他掏出手電筒檢查她的眼睛:記得我是誰嗎?
阿南哥。
曾劍南咧嘴一笑,再問:那旁邊這個可怕的光頭咧?
她輕笑出聲,道:我爸。
很好,你頭會痛嗎?
不會。
他伸出手指再問:這是多少?
二。她乖乖回答。
我是帥哥嗎?他嘻皮笑臉的再問。
她再輕笑,回道:是。
很好。阿南直起身子,看著身旁那個擰眉瞪他的猛男,笑著道:看,她很好,沒有腦震盪,沒有喪失記憶,腦部和視力都運作得很正常,沒有認知錯誤的問題,只要等她外傷愈合,很快她就會像個跳蚤一樣,再次活蹦亂跳——
她聞言只覺好氣又好笑,還沒來得及回話,另一個人又走了進來。
阿南,小歡醒了嗎?
韓武麒晃過病床,見她張開了眼,不禁露出微笑,嗨,美女,你記得我是誰吧?
她一扯嘴角,又笑:當然。
她話聲未落,已經又有人探頭進來:小歡醒了?她還好嗎?
這一次,是嵐姊,然後是鳳力剛、帕哥、阿磊、嚴風和紅紅,甚至她大哥屠勤都來了,沒幾分鍾,她原本安靜的病房里就擠滿了人,每個人都七嘴八舌的在搶著說話,確認她的安好,互相斗嘴、爭辯她的狀況。
這么熱鬧的景像,實在是讓人既熟悉又心安。
她不時會被逗笑,直到發現她已經太過疲倦,老爸才輕咳兩聲,將所有人趕了出去。
老爸扶她坐起來,喂她喝了點水,但她堅持要自己去上廁所。
他咕噥了一下,還是扶著她,讓她自己進廁所里解決生理問題,當她走出來時,看見紅眼的人都還在門外,老爸也在那里,他們聚在一起討論事情,但她一出來,老爸立刻走了進來,將她抱了起來,讓她上床趴下。
她好累,所以沒有抗議。
熟悉的大手緊握著她的,因為安心,她很快就陷入半昏睡的狀態。
所以,是老爸和紅眼的人救了她?
她的記憶有些混亂,可她似乎,她記得自己好像在逃出來時,看見了傑克?
她以為是他救了她,但他不在這早,她剛剛看過了,他也沒有在門口,這間病房里,沒有任何他曾存在的痕跡。
他為什么不在?那是……夢嗎?
她有點想開口問,卻不知該如何和老爸詢問這個問題。
半夢半醒的,她又睡了一下,再醒來時,大手仍握著她的手。
這只粗糙的大手,從她有記憶以來,就一直守護支持著她,大手的主人盡了全力保護她的世界,為她撐起一整片天,曾經她以為,真的以為,他是無所不能的。
但是,他並不是。
她長大了,知道這個世界並不是那么美好,了解事情總無法盡如人意。
雖然擔心,在她執意要從事這一行時,他仍教導她如何對抗這個世界,如何保護自己,然後讓她展翅高飛。
她總是讓他擔心,讓母親擔心。
說起來,她其實是個很不孝的女兒吧?
仰望著他的面容,曾幾何時,他額頭上也多了幾道皺紋,她八成要為此付上許多責任。
不自覺的,她握緊了他的手。
他再次睜開眼,問:想喝水嗎?
她搖搖頭,只問:爸,你知道我愛你吧?
他黑眼悄悄的彎了起來,露出淡淡的微笑,是的,我知道。
我很抱歉。她沙啞的說。
他捏捏她的手,安慰她道:意外總是會發生。
可是不應該發生在她身上,她知道該注意什么,但她卻被傑克分了神,忘了不該隨便開門,忘了服務生根本不可能在一大早天剛亮時就來打掃房間。
不想讓他更加擔心,她沒將自己犯的錯告訴他,只試著撐起自己,改變了話題,問。
媽咪知道嗎?
她沒有把話問清楚,可男人知道她問的是什么。
現在知道了。知道她趴累了,他協助她坐了起來。
意思是,事發的時候,沒人讓她知道。
屠歡坐在床邊,忍不住瑟縮,幾乎想吐舌頭,只能悄聲再問:她還好嗎?
我不知道,她不肯和我說話。男人平鋪直述的再說。
他那幾近無毫的表情,讓她幾乎要笑了出來:對不起,都是我害的。
她的笑容,讓他也揚起了嘴角,低低的笑著要求:等她下飛機時,你記得這樣和你母親說。
我會的。她笑著點頭。
驀地,有人敲了敲門,韓武麒探頭進來,道:屠叔,你的電話。
屠海洋站起來,接過他手上的手機,走了出去。
是我媽嗎?她看著他笑問。
韓武麒點點頭,走進門在床邊坐著,從口袋里掏出一條項鏈,遞給她:我想這是你的。
看見那條內建gps系統的紅寶項鏈,她愣了一下,想起那個女人,猛地抓住了他的手,忙問:安娜?你們找到她了?其它那些女人呢?你們有看見嗎?安娜說他們會移動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