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報復(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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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曼到底還是打消了裝病的念頭。

她不想把陳老爺惹急了。

陳老爺那樣的人,看似無害,可其實不知道手段有多毒辣,惹急了他,他不定在她身上使出什么更狠更直接更讓她沒法招架的手段來呢。

如果她病了,很有可能陳老爺把一切繁文縟節都省略了,直接把她剝光了塞到陳雲方床上那她還不如留著一個健康的身體,保存點體力和精力呢。

及至陳媽媽准備了文房四寶,拿來了陳雲正的家書,請她代為回信的時候,曼曼越發確定自己的判斷沒錯。

真是可笑,虧得她還以為自己也算是聰明的,可是不懂世情的她和陳老爺相比,實在是上不得台面。

她所做的一切,只怕陳老爺都當成了笑話在看呢。

曼曼讀完了陳雲正的家信,半天也沒動。

管她是在做最後的垂死掙扎,還是做消極的抵抗呢陳媽媽氣定神閑,很是坐得住。曼曼不言不動,陳媽媽也就不催。

如果蘇曼曼是個蠢笨的,她根本不必費事。如果她是個聰明的,更不必自己廢話。曼曼微微出神,也不知道在想什么。那就給她時間想清楚了吧。

曼曼的確是在出神,陳雲正的書信,和每次的都不太一樣。言語之間有些焦躁,書信也比往常要短了三分之一,他甚至在信尾抱怨:不知是否天氣漸欲暑熱,余星夜輾轉,月半不能成眠。

就這么一句,沒頭沒尾。卻更耐人尋味。

半晌曼曼才回神,歉然的朝著陳媽媽道:媽媽想必是不太了解,每次回信都是大爺口述之後再由我代為謄抄的。

陳媽媽道:姑娘也不知道寫過多少封回信了,就算大爺不在跟前,想必您也能倒背如流,何必再多此一舉大爺出門了呢,歸期不定老爺又急著給六爺回書,就怕他只身在外心不安穩。

曼曼也就點點頭,道:那我就勉為其難吧。說罷揮筆一蹴而就,撂了筆,道:勞煩陳媽媽拿給老爺過目。

陳媽媽小心翼翼的捧著信紙,道:是,奴婢這就去回稟老爺。

陳老爺將曼曼的書信從頭到尾看了數遍,確定沒什么破綻,也沒有什么隱語暗語,更是對她自己的處境沒提到一點兒,才算放下心來,道:算她識時務,叫人去拿給言瑾,交到驛丞,盡快轉交到言直手里。

寫了回信還不算,陳老爺又命陳夫人挑了兩個出挑的丫頭,附帶自己手書一封,著管事星夜起程去找陳雲正,只說是撥給他用來服侍他的。

悉數安排完,轉眼也就到了陳雲方納蘇曼曼的吉日。

曼曼這些日子反倒平穩了下來。她就是一條魚,被刮了鱗,剖了內臟,洗沷干凈安放到了砧板上,就差最後一個步驟了。只要明寒寒的菜刀舉起來,陳老爺一聲暗示,咔嚓一聲,這刀就會把她剁成兩半,放入油鍋,放入蔥姜蒜,再用沸水蒸煮,她這道菜就算是做熟了。

所以,她有點認命了。

心比天高,好像說的就是她,她從蘇曼曼身上醒來,就一直自命不凡,總覺得自己好歹也是活過一世的人,不說大開金手指,在這個時空活的風聲水起,但起碼擺脫一個小小的通房的命運還是可以的。

誰想命運讓她如此失望,又或者她對自己如此失望。

其實還是她過於天真,高估了自己的能力。

不管哪個世道,女人都是弱者,尤其在這個時代,女人根本就不能稱之為人,只是男人的附屬,尤其是她還只是奴才,連活著的尊嚴都爭取不到,她又怎么可能獨立自主,還妄想為自由開戰

一紙賣身契,就把她壓的死死的了。

曼曼被告知晚上要早睡,明天是吉日,要一大早起來准備盛妝華服。據說還要坐上喜轎,在鼓樂聲中,抬著幾個箱籠,從陳府的角門出去,在街上繞了兩圈,才進陳雲方的清涼居。

已經算是給曼曼足夠的面子了。

坐花轎,穿嫁衣,抬箱籠,配鼓樂,這是娶妻才有的排場,她不過是個小妾而已。

曼曼再度看了看窗外那小小的一方院子,高高的院牆,在幾十次確定自己爬上去再跳出去人不知鬼不覺的逃跑幾率有多大之後,沉沉的嘆了口氣。

她轉身回床上睡覺。

很快就有輕微的腳步聲進來,替她關上窗子,鎖死了插銷。

這幾天,對她的看管越發嚴厲了,她甚至連出屋子的機會都被大大縮減。

陳媽媽的說法就是:左右不差這兩天,姑娘暫且忍耐忍耐。

曼曼也就笑笑,只安安穩穩的坐在屋子里。她要做的針線都做好了,放在一個小包袱里,沒有什么事,她甚至連書都懶的看,常常是白天睡,晚上照料樣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