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入室(1 / 2)

.

這少婦柳葉眉,杏核眼,櫻桃小口,一張瓜子臉。身形單薄,走路就如同弱柳扶風,透著不盡的嬌弱。尤其那含悲帶怯的眼神,那無情無緒也蹙起的秀眉,讓人看了便我見猶憐。

上前先給陳雲方行禮,嬌滴滴只叫一聲三爺,便把人叫的骨頭都酥了。

曼曼端坐不動,只等著看陳雲方興什么嬌蛾子。

陳雲方笑笑,伸手把那女人一扶一抻一拽,那女人就直撞進他的懷里。陳雲方憐香惜玉的在她臉頰上親了一口,再往曼曼跟前一推一搡,道:還不見過六奶奶。

那女子便盈盈下拜:見過六嬸嬸。

曼曼差一點跳起來,不解的望向陳雲方。他大大方方的朝她拋了個媚眼,惡心的曼曼立刻掉了頭。別指望著他能給一點兩點的暗示了,求人不如求己。

曼曼站起身道:我初進家門,家里好多親戚長輩都不曾得見,一時眼拙,不知這位是這又是哪位神兒啊也是要塞給陳雲正的不得不說,陳雲正還真是艷福不淺。只可惜,各個都是陳雲方糟蹋過的,沒的讓人想著看著都惡心。

那女子便抬起臉,朝著曼曼澀澀的一笑,道:妾身娘家姓祁,閨名婉娘,服侍三爺也一年有余了。

曼曼哦了一聲,腦中飛快的閃過祁氏,恍然大悟,忙不迭的還禮道:原來是三嫂這不就是頂她包替她嫁給陳雲方的那個祁氏么

昔年往事,如同雲煙。若不是祁氏就站在眼前,若不是陳雲方把這一干眾人都帶來膈應和惡心曼曼,她真的不太記得從前了。

可見人做什么都是有報應的。

從前她和陳雲正心安理得的享受著任性的結果,如今就一個個都報應到了眼前。

對於祁氏,曼曼是充滿著愧疚的。畢竟她是最無辜的人,卻因為自己的緣故牽扯了進來。她當時唯一的希望就是她能過的好一點。

可是不用想也知道,跟著陳雲方,怎樣的日子才算是好呢

祁氏從前是什么樣的人,曼曼無從得知,可從現在的祁氏來看,她的日子未必過的有多好。女人的美麗光澤,幸福歡愉,是由內而外的,不是那些衣妝首飾能武裝的出來的。

祁氏美麗近妖,可是眉宇間總鎖著一抹深愁,就是皮膚也暗沉慘白,眼下更是青黑,姣好的臉上已經能看出細微的皺紋了,可見她過的不好。

如果她不在跟前,曼曼還不覺得怎么樣,可她立在自己眼前了,她就沒辦法假裝問心無愧。

盡管日子是自己過出來的,可是跟著陳雲方,換誰也過不出什么好日子來。

曼曼請祁氏上座,笑嗔道:三哥不早說,我竟不知道三嫂也跟著來了,真是失敬失禮,還請三嫂勿怪,我在這給三嫂賠禮了。

祁氏抬眼瞟了瞟陳雲方,在他似笑非笑,沒有任何明示的示意下,並不敢輕易隨便的答話,只規矩規矩的坐著,盡顯大家閨秀的良好家教。

曼曼在心底輕嘆了一聲,轉頭問陳雲方:不知三哥此來,除了要替言直送行,可還有別的重要公干

她算是看明白了,陳雲方此來,揣著的不是一手兩手,他還不定有多少後手,都隱而未發呢。與其被動的等著他出手,不如直接問吧。

陳雲方放下茶碗,笑道:昔年就知道六弟妹冰雪聰明,余年未見,果然風彩更勝從前啊。我此來,的確還有別的重要的事,正想跟六弟妹提呢。

曼曼心提了上去,又壓服下去,她算是知道,陳雲方這一來,自己的好日子算是到頭了。不過她也不怕他,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要是她連這點挫折都經不起,那也太讓他們小瞧她了。

曼曼笑道:一家子至親骨肉,三哥說這話可就見外了,有話您只管吩咐,能做到的,我一定盡力。言直雖然不在家,可我的心和他的心是一樣的,定然不叫三哥三嫂受了怠慢。

陳雲方如釋重負:有弟妹這句話,我算是徹底放心了。唉,說起來,我這一路上都在擔心,生怕給六弟和六弟妹添了麻煩。

曼曼在心里撇嘴。你根本不是怕給我添麻煩,而是在想方設法的要給我怎么添麻煩吧

據陳雲方說,是陳老爺讓他來的。陳家打算在陳洲府開幾間鋪子,所以先派陳雲方過來查探查探。

這都是借口,其實就是想過來監視著曼曼。

曼曼也不懼。

擺明了陳老爺是故意的。別人不知道陳雲方是什么樣的人,陳老爺能不了解嗎他後院那一堆女人,從來都是招災惹禍的,如今在陳雲正不在家的情況下,偏把陳雲方派這兒來,陳雲方會干些什么事出來,不言而明。

本來他和陳雲正兄弟間就有小齷齪。

曼曼略略思索了一瞬,面露難色道:我一個婦道人家,不懂得生意上的事,平時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言直又都是書院里的朋友,很少與外界接角,所以恐怕幫不上三哥的忙。

陳雲方挑眉,無所謂的道:這倒無妨。生意上的事,本來就是男人的事,若事事要你幫忙倒只顯得我無用了。

曼曼也就笑笑,道:三哥能體諒,自是最好。我能做的,也只是暫時請三哥三嫂在院里住下,等三哥找到了合適的住處,再幫三哥重新置辦家什就是。可三哥也知道,言直不比大哥能干,這些年我們也就是坐吃山空

總之一個字,窮。

曼曼就沒打算請陳雲方一大家子在這白吃白住。莫說她不想供,便是供得起,她也不供。

陳雲方驚訝的睜大眼睛:六弟妹,你這是攆我們走

曼曼的眼睛瞪的比他還大:三哥三嫂,你們是打算一直在這長住下去這不大好吧。不等陳雲方說是,曼曼就訴起苦來:當初這院子是言直四處借貸才置辦下來的,原本就是想他一個人住,所以處處狹小,因著手頭沒有余錢,我們成親時也就草草收拾了收拾。住著我們一家人,言直都嫌逼仄,說到處都是人,擠都擠不開,他連個靜心讀書的地方都沒有。如今太太指派了四個姐姐來,只能勉強住兩間廂房,三哥三嫂么,也只好在東廂擠擠。這春夏還好說,一到秋冬,東西廂可就冷的四處透風了這,我怎么忍心叫三哥三嫂受這種苦楚。

她索性扯了帕子掩住半邊臉,為難的道:若是言直在家,肯定比我還要傷心他是寧可自己受罪吃苦,也不願意三哥三嫂受一點點為難的。

這回換陳雲方磨牙了。他倒從來不知道,這一向嬌嬌怯怯的蘇曼曼,竟還有如此無賴的一面。這哪里有一點大家閨秀千金小姐的做派處處都充滿著算計,處處都透著潑婦的潑辣,跟她耍什么花槍都沒用啊。

不過這難不倒陳雲方。他比蘇曼曼年長幾歲,這幾年在外邊歷練的也夠成熟了,自認對付蘇曼曼是手到擒來。當下呵呵干笑幾聲,道:唉,弟妹太客氣太見外了,你和言直的情意,讓三哥慚愧啊。說來是三哥的不是,我不該來給你們添麻煩。不過依父親母親的意思,一家人還是要住在一起,也好有個照應。言直不在家,這府里內外都是下人,怕你一時掌管不住,這些人吃里爬外,做出不恥的事來。我雖不才,但好歹能照應弟妹不是

兩人唇槍舌劍,斗了幾個來回,不分勝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