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4.耍酒瘋(2 / 2)

他一直以為,他和她之間,插不下第三個人,可其實,他和她之間一直都橫亘著諸多人在。他和她,一直都不是只有自己。

他不可能置父母於不理,不可能枉顧世俗禮法,不可能帶著曼曼隱居。也所以,就成了現在的模樣。今日有什么露,什么珠,明天就會有別的什么美什么艷。假若三年後他高中封了官職,身邊的女人,逢場作戲的女人,只有更多而不會少。

那么曼曼呢她現在就避之不及,連個面都不露。從開始到現在,他沒見到她哭,沒見到她的淚,沒見到她的委屈,也沒見到她的疼和痛,甚至見不到她的怨恨。她留給他的,只有一個冷漠、無動於衷的側臉,是不是很快,她就只會留給他一個縹緲若仙的背影

她永遠那樣無情,那樣狠絕。他毫不懷疑,一旦過了年他離開陳府,後腳曼曼就敢逃家。這一次,只怕他窮極一生,都未必能找尋到她的蹤跡。

他憤恨,他委屈,為什么他都付出了這么多,還是換不來曼曼的傾心以待。他更恨這世道,恨這個家,明明是生他養他的地方,卻又是不折不扣埋葬他的地方。

他不要什么左擁右抱,不要什么美人橫膝,也不要兒孫成行,更不要功名利祿,他只想和自己喜歡的人,過著安穩富足、平安怡人的生活。

卻永遠都近在咫尺,無論如何都求而不得。

陳雲正恨的骨頭疼,他猛的松開天露和地珠,豁然拉開門,憑冷風灌進來,卻絲毫不覺得冷,他扯著嗓子喊:蘇曼曼,你給爺進來,你是爺的女人,就是來服侍爺的,憑什么你把別人推進爺懷里,你卻躲懶清閑蘇曼曼,爺就是叫你捶腿揉肩,端茶倒水你給我進來。

寂靜的夜里,因他有些凄厲的叫喊顯得慎人。

蓮媽媽忙從耳房里跑出來,一迭聲的勸道:六爺,六爺,您小點聲,六奶奶這會兒已經睡下了。

憑什么她就能夠高枕無憂的睡下把她給我叫起來,叫起來。陳雲正就跟個瘋子似的,只著褻衣就踏出了門檻,站在門口有些東西不辯,只厲聲道:她在哪兒,她在哪兒,把她叫出來。

蓮媽媽唬的心驚肉跳,驚叫連連:唉喲我的小祖宗,這數九寒天的,您不穿衣服就往外跑,仔細凍疼了,快去進屋暖和暖和,再不濟您把衣服穿好了再出來啊。

她連拖帶拽,用眼神示意屋里呆如木杵的天露和地珠過來幫忙。

陳雲正雖然醉的站不住腳,可他人高馬大,又憑著一股醉意,竟蠻狠之極,左右一揮,已經把蓮媽媽和天露、地珠都揮到了一邊。

蓮媽媽年紀大了,天又黑,不防一跤跌到地上,腰疼的立時就爬不起來了。還是天露為人機靈,見勸不動陳雲正,忙跑進屋里拿了他的衣服出來,縮手縮腳的要給他穿。陳雲正不領情,只號著叫曼曼。地珠過來幫忙,兩人身上接連挨了幾下子,也才勉強給他把衣服披上。

蓮媽媽扶著腰站起來,好言勸道:六爺,這會天都晚了,您若再鬧的不像話,只怕老爺聽了不免要動怒,有什么話,等明兒一早您跟跟六奶奶好生說成不成

你們都躲開,我知道你們在騙我,今兒不見到曼曼,我就不睡了。他踉蹌著步子往外走,東沖西撞,大聲叫嚷,惹得滿院子下人都擠出來看熱鬧。

曼曼只鎖著門不出聲,只裝聽不見。陳雲正見眾人都拿看耍猴一般的神色看他,就氣不打一處來,怒聲喝斥道:都吃飽了撐的沒事干是不是大半夜的窩在這做什么都給小爺攆出去。

還是白術聽著聲音不對,硬著頭皮闖進來,板著臉把一眾陳老爺、陳夫人指派過來的人都給搓弄到外院才算罷休。

陳雲正被冷風吹的腦子清醒了些,遍尋不著曼曼,便知道她大抵是躲在她從前的房間里了,便大步向前,直奔廂房,抬起拳頭就擂房門,嫌不過癮,索性抬腿就踹,滿嘴竟是胡言亂語,只叫曼曼別做縮頭烏龜,趕緊滾出來。

蓮媽媽見不是事,只得扶著腰來勸曼曼:六奶奶,六奶奶,您醒醒吧,六爺再這么鬧下去,可要凍壞身子的,您不心疼,還有誰心疼奴婢知道您辛苦,太太也體諒,但六爺身子要緊,臉面要緊

陳雲正敲不開門,便挨著門扇坐下來,闔著眼睛,似是累了,也不再出聲。可蓮媽媽才要上前扶他回房,他就如暴怒的獅子般發作起來,愣是沒人敢上前。

屋里,寂靜無聲,司玲和司瓏擠在一張小床上,盯著對面床上無聲無息的曼曼,面面相覷,不知道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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