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7.自受(2 / 2)

她都開始佩服自己,這么難熬的境況都熬過去了,竟然沒想著自我了斷。蘇曼曼,你還真是命硬啊。

司瓏嚇的手一抖,慌忙闔了門,隱約瞥見屋里一片狼籍,只得陪著小心道:姑娘,奴婢幫您收拾收拾

曼曼還是兩個字:出去。

屋里傳來乒乒乓乓的聲音,許久都沒停歇,司瓏四人就在院子中間站著,滿臉都是愛莫能助的神色。

文氏起的遲了些,等她梳洗已畢,六爺和蘇姑娘鬧翻的事早傳的沸沸揚揚闔府皆知了。文氏也只是笑了笑,吩咐錦緞:替我去看看蘇姑娘,她若方便,就說我去瞧瞧她。

錦緞去了,不一會來回道:蘇姑娘悶在屋里發脾氣呢,誰也不見。

錦綉哼道:都這時候了還耍主子脾氣呢,沒有六爺寵著,她屁也不是。

文氏嗔怪的瞪她一眼道:少做這種落井下石的事。說是這么說,臉上難掩春風得意,想了想道:既是蘇姑娘心情不好,那就罷了,等她心情好了想見人了咱們再過去,不然還得讓人以為咱們有意挑釁呢。

錦綉又接話道:奶奶太仁慈了,她什么身份,您什么身份她倒拿喬擺起款來了,規矩都忘的腦後了吧。

文氏吃的差不多了,放下筷子,喝了口茶漱了口,道:你少在我跟前嘀嘀咕咕,有多少話私下里說說算了,別讓我聽到。

錦綉抿嘴一笑道:奴婢曉得了。

不讓當著奶奶說,那便是背著奶奶,怎么說奶奶都不管了錦綉咽不下這口氣,她替文氏憋屈有些日子了,趁著蘇氏虎落平陽的時候不好好踩踩都對不起自己。

文氏閑著沒事,開始打理家事,白術也把陳雲正的帳冊都交了上來,恭恭敬敬的聽她差使。文氏只略略翻了翻,便把帳冊放到一旁,笑著對白術道:知道你是爺身邊的心腹,家里的事還少不得你幫忙,我就擅自做主,讓你當這府里的大總管吧。

白術躬身回話道:承蒙奶奶看得起,小的只好腆著臉試試,若是小的做的不好,就請奶奶隨時指正。

文氏抿嘴笑道:你跟著六爺歷練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哪里需要我一個沒出過門的婦道人家指正,你就只管放手去做吧。

面對文氏如此刻意的討好,白術欣然受之。他知道,這位新六奶奶如此拉攏他,看的也不過是六爺的面子。雖說他時常在外跟著六爺跑,可什么都抵不過枕頭風,因此這位六奶奶是得罪不起的。

她給他顏面,他也就還她赤誠。

論完正事,文氏又問起白術多大年紀。聽說白術比陳雲正還大著一歲,倒是心下一動,笑問道:你可說親了不曾

白術赧然道:小的不急,爺常說,尚未立業,何以成家小的也不敢耽誤了人家姑娘。

這話說的有意思。究竟是不想成家呢,還是說有了意中人只是沒過了明路一時不好開口一般男主人身邊的總管眼睛都是樂意盯著女主人身邊的貼身大丫鬟的,這也算不成文的規定,有點親上加親的意思,彼此都是心腹,男主人女主人也都格外放心。

文氏倒真有心把自己身邊的錦綉或是錦緞給了白術。他跟著六爺這么多年,里里外外,精明能干,若不是出身低微,倒的確是個人才。

只是白術不開口,文氏也不好強塞。畢竟從前有蘇曼曼,她身邊也有四個水蔥一樣能干漂亮的貼身大丫鬟,不知道白術是否對誰有了這層沒挑破的心意也未可知。

文氏便笑道:原來你是個胸有大志的,倒顯得我急切了些,只不知你可有中意的姑娘了就算不急著成親,也可以先訂下

白術神色平靜的道:蒙奶奶過問,小的常年跟著六爺,少進內院,可去哪兒認識人家姑娘去,奶奶這不是取笑小的嗎

文氏笑出聲,道:這倒是正理,若是你不嫌我多事,我就替你留意著,替你尋一門合適的親事如何

白術便行了個大禮,喜形於色的道:小的求之不得。

等白術退出去了,文氏還盯著屏風發呆不語。錦綉上來換了茶,道:奶奶何必低聲下氣的討好一個奴才就算他是六爺身邊的心腹,可畢竟是奴才,他哪敢對您不恭敬

文氏回神,瞥她一眼道:你呀你呀,哪兒都好,就是壞在一張嘴上,若不是我知道你打小就跟著我,也是為我一片忠心,我早把你攆出去了。

錦綉有點委屈,道:奴婢不說話,您說奴婢是鋸了嘴的悶葫蘆,奴婢說話,您又說不愛聽逢迎拍馬虛假客套的話,奴婢只能說實話了。

文氏道:這倒成我的不是了

錦綉忙道:奴婢哪敢。

文氏抿了口茶,有些悶悶的放到一旁,挑了挑眉問錦綉:你和白術也沒見過幾面,怎么對他這么大意見

錦綉張口就道:他才說了一個字,又悻悻的道:奴婢哪里敢對他有什么意見。他可是六爺身邊的紅人兒。還說沒意見,話里都帶了咬牙切齒的意味了。

文氏懶的追問,左不過是從前見面起過的小爭執罷了。錦綉的性子的確是有點莽撞,不會做人,這點就不如錦綉穩重更沉得住氣,也難怪白術不喜。

錦綉原本要說不說的,見文氏不問,倒不好再說了,只在一邊生悶氣,文氏自不會把她的小心思放在心上,只和一旁的錦緞說話:你覺得白術怎么樣

錦綉聽這話大驚。聽奶奶這口氣,倒像是只要錦緞說聲好,就要給她和白術點了鴛鴦譜一樣,當時瞪大眼睛,頗有點驚恐的瞅著錦緞。

錦緞自然明白文氏的心思。她打小就跟著文氏,沒少看過她為人處事,早就斷了要跟著主子一起服侍男人的心思。

至於將來嫁誰,那也是奶奶說了算,她的意見就是只要是奶奶的意見她就全然沒意見,對於白術,她很明白文氏就是擺明了要拉攏的意思,白術心里明鏡似的,裝的一無所知,其實他的心思也很明了。娶妻又如何有利了皆大歡喜,一旦奶奶在六爺跟前討不到好,白術隨時可以把娶來的妻子休掉。

因此錦緞並不熱衷,只淡淡的道:奴婢瞧不出來,也沒細看,大抵都是一雙眼睛一張嘴吧。

她雖是無動於衷的模樣,文氏卻明白了她的心思,含笑道:你放心,好歹也是一處長大的,我自然要替你好好做主,不會輕易的就讓誰欺負了你。

文氏聽說蘇曼曼砸了東西,面上笑意淺淡,嘴里卻一點都不含糊,吩咐錦綉:去把冊子拿來,你帶上冊子過到沁芳園,一樣樣對了,順便告訴蘇姑娘知道,該賠多少銀子,一件件都標清楚了可別說咱們趁火打劫。

沁芳院里的擺設大都是文氏叫人布置的,自然動用了許多她的嫁妝。隨便拿出一件來,都是世間罕見的珍品,當初錦綉還嘀咕:一個奴才出身的丫頭,說的再好聽還是個奴才,奶奶您何必拿這么多好東西白填限萬一碰壞了打碎了,那可不少銀子呢。

等到今兒錦綉才算明白文氏的用意。

她蘇曼曼發脾氣不要緊,可砸了奶奶的東西,便是把她生生剮了她也賠不起。這回她就別指望著再出府了,做上幾輩子的奴婢,也還不清這債。

錦綉接了差事,興興頭頭的帶了兩個小丫環過到了沁芳園。司瓏四人無精打采的坐在廊下,看著她們臉上的郁氣,錦綉的笑意就越盛。

上前笑道:喲,幾位姐姐們好清閑啊,就說蘇姑娘寬和慈善,果然不假。還是你們好命,攤上這樣的好主子,就跟小戶人家的小姐們差不多了,養尊處優,錦衣玉食,真真讓人羨慕。

司玲就聽不得她陰陽怪氣的說話,猛然站起身道:有話快說,有屁快放,我們閑不閑著關你什么事

錦綉下巴一抬,道:沒規矩的東西,小門小戶里出來的就是上不得台面,再敢混說話,回頭奶奶家法教訓。

最後一次虐了,應該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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