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部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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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二管家見他父子三人都痛恨三喜子,朝煙斗錢道:「老爺子,三喜子跑了,可他老漢老娘還在家里,這叫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何不把他們抓來,三喜子來就范?」

杜二管家這話有理,但想要抓三喜子老爹胡二哥,也是佘家營的事,為何把這惡人讓煙斗錢來做了?

煙斗錢忖了忖,微微笑道:「杜二管家,佘家營怎么處理這件事的?」

杜二管家眼睛斜,知道煙斗錢精明,咳嗽兩聲,才慢慢地道:「我們老爺念在胡二哥老邁的份上,不與他追究,但要胡二哥帶人去尋三喜子,務必將此人找到。」

煙斗錢大喜,朝杜二管家道:「杜二管家,那這件事就好辦了,我們只向你佘家營要人便是了,何必花費這么大工夫?何況胡二哥與我有八拜之交,我又怎拉得下老臉,和他過意不去?」

杜二管家臉色紫漲,暗想煙斗錢果然精明,便不再敢亂說話了。

煙斗錢命人將杜二管家請到屋里去,朝老二低聲道:「你看看這些東西,值不值得去佘家營趟?」

老二點頭道:「老九也要得夠心狠的,咱們要了這些東西,得給人家把屋梁上的東西取了。」

煙斗錢見四周無人,便將耳朵湊到老二的耳邊道:「我怕佘家營拿來了東西,你給他們辦完事,他們又想法來拿回去,去了那里,萬事都得小心,得留手,知道嗎?」

老二點頭應了,心想此去,佘家營定不會讓他好過。但想在除掉屋梁上的穢物之前,他是安全的,他也便放心了不少。

煙斗錢清點了所有的東西,又吩咐眾人備了些飯菜,給佘家營來的人吃,吃完便命老二和他們起上路,朝佘家營而去。

煙斗錢見他們走了,還有些不放心,召集幾個兒子商議。

老大啟輝朝煙斗錢道:「爹,大不了咱們和他們拼了。線天的人,又不是比他們人少?」

煙斗錢白白書,捻須道:「你以為你老子沒長腦子,佘家營易守難攻,要不然當年老子就把它拿下了,還等到今天受這窩囊氣?你們好好呆著,不得妄動。」

老九見用強不行,朝煙斗錢道:「爹,我倒有個餿主意,不知道行與不行?」

眾人聽,都望著老九。

煙斗錢吸了口煙,抿嘴道:「你說來聽聽,無論如何,也得保住你二哥的性命。」

老九詭秘地道:「爹大可放心,前幾年我去過佘家營,熟悉那里的地形,派幾個人到那里去打探,只要二哥遇到什么危險,在那里放把火,趁亂就能將他救走。」

煙斗錢聽,擺手道:「又要殺人放火,我早煩了那些事了,再想想有沒有別的辦法。」

老三摸著下巴,沉思不語,見眾人沒得好的主意,猶疑地道:「讓我個人去,保證二哥沒事回來。」

煙斗錢愣,否決道:「你剛新婚,不能讓你去,難道你想讓幺妹守活寡?」

老三忙道:「爹,你就放心吧,我去佘家營,絕對平安回來。要是人去得多了,恐怕還沒這么安全。」

煙斗錢望了望啟輝,朝他道:「啟輝,你是長子,這件事你來做主。」

啟輝點頭道:「爹,我看這件事,非三弟去不行。」

煙斗錢驚,敲了啟輝煙頭道:「讓你三弟去,不是讓他去送死?」

老三啟聖慌忙道:「爹,你不用擔心,我去那里有的是辦法,只是有件,我不太拿得准。」

煙斗錢眯縫著眼,吐出口煙圈,朝他望道:「什么事你拿不准?」

老三嘆息道:「當年夢露的事,至今喂懷疑是不是三喜子干的?那時人多,沒看清三喜子的樣子,只聽聲音像。那晚我仔細看了三喜子,見和當日的三喜子不樣。」

煙斗錢啐了他口,喝道:「不爭氣的東西,個女人,值得這么較真嗎?你如今娶了幺妹,就得好好對她。那個賤女人,還管她什么死活,這么多年,又沒給你留下男半女。你要是為這事而去,我就不許你去。」

啟輝見勢不妙,勸煙斗錢道:「爹,這是壓在三弟心頭的塊石頭,你可不能不讓他去,要不然他這輩子都別想抬頭見人了。我想那伙人,應該就是佘家營的人。這么多年,我們兄弟幾人出門在外,就是尋找那伙人。」

煙斗錢越聽越氣,原來兄弟幾人,都為了同個女人尋仇,大喝聲道:「你們個都不許去,這件事,我親自去解決。」

十二

幾兄弟對望眼,不敢發言。

煙斗錢轉身朝啟輝等人望了眼,沉吟道:「你們讓老三去,那不是害了老二嗎?我這把老骨頭去,除了死,他們還能把我怎樣?」

老三慌了神,朝煙斗錢道:「爹,你就讓我去吧,這件事壓在我心里,實在難受。」

煙斗錢將煙桿扔,喝道:「難受,難受也給我往心里憋著。」

煙斗錢說罷,朝旁的家丁喝命聲道:「備馬。」

家丁不敢違拗,慌忙去拉了馬來。煙斗錢翻身上馬,吩咐八人,守住線天隘口,不讓任何人進來。

啟聖不知煙斗錢為何如此,但想佘家營舍得拿那么多東西來,也決不能血本無歸。啟聖怔,想著比這害怕的事。佘家營歷來就沒這么闊綽過,他們拿東西來,定有他們的目的。他朝啟輝低聲說了幾句,嚇得啟輝也練練點頭。

啟輝將幾兄弟叫進屋里,將啟聖的話重復了遍,老九卻不屑地道:「大哥,難道你還怕佘家營嗎?咱們幾兄弟,隨便在他家屋梁上動點手腳,就夠他折騰的了。」

啟輝嘆了口氣道:「九弟,你有所不知,要在他屋梁上動手腳,除非去給他家裝房子,或者給他家立新房,就像你二哥樣,才有機會收拾他。咱們這樣,是沒辦法做得的。」

老九將拳頭往地上錘,俯下身去,喝道:「佘家營人多沒錯,咱們忍了那么多年也沒錯,斷不知爹還給那送東西,這真讓我無法忍受。」

啟聖聽老九說,計上心來道:「九弟,咱們倒有辦法,找幾個人在線天的頂上,多備些石木之類,見佘家營的人來,便將木石放下,看他們能怎樣?」

啟輝大喜,拍了拍啟聖的肩膀。

老九更是興奮不已道:「三哥,你這想法不錯。我帶幾個人去准備,等爹和二哥回來,趟有人追來,就將木石放下。」

老九說完去了,老三有些坐立不安,朝啟輝道:「大哥,你守住這里,我去佘家營趟。」

啟輝又伸手拍了拍老三的肩膀,嘆息道:「三弟,我知道你放不下,去了得注意安全。」

老三應了聲,走到馬圈里,牽了匹馬,朝佘家營奔去。

啟聖行了程,見前面片聲的吆喝,不禁心道:「是什么人這么大膽,竟在這里打鬧?」

這里還沒離開線天的地界,屬煙斗錢管轄,老三有此疑問,便拍馬過去,只見幾個手拿彎刀的人,將煙斗錢團團圍住。

啟聖大駭,慌忙策馬過去,朝眾人爆喝聲,和煙斗錢會於處。煙斗錢見老三奔來,朝他喝道:「老三,這事與你無關,還不退下?」

啟聖怒喝聲,哪管煙斗錢的話,便將馬韁兜,朝圍住他們的人的脖子套去,那人猝不及防,已被啟聖的馬韁套住。啟聖順勢拉,把那人從馬背上拉落。煙斗錢見狀,催動當年的勇氣,將馬韁也兜,將攻過來的人拉翻。

其余眾人,見煙斗錢有了幫手,又在線天的地盤上,哪敢撒野,慌忙逃走。煙斗錢見其余人等奔逃,也不敢追趕,慌忙下馬,將那人捉住。

十二

老三見公然有人敢與線天作對,朝煙斗錢道:「爹,你帶著這兩人回去,我去佘家營接應大哥。」

煙斗錢還沒來得及說話,只見老三策馬而去。他急得沒法,只得將兩人捆好,翻身上馬,將他們拖到老宅。

老九在線天見煙斗錢拖了兩人,慌忙奔到山下,接住他爹道:「爹,這是怎么回事?」

煙斗錢滿頭冒汗,冷喝道:「我與佘家營勢不兩立,他居然想要我的命,我也不會給他好日子過。」

煙斗錢說罷,將手捋了捋胡須。

老九見老三沒回,焦急地問道:「三哥追你去了,難道你沒見著他?」

煙斗錢嘆息聲道:「他說去接應你二哥去了,我這得回去叫你大哥他們,帶著批人,去佘家營搶人,再晚就來不及了。」

老九沒想到,幫著二哥要了點東西,竟鬧出這么大的事。他太小看佘家營的實力了,更沒想到佘家營的人比他還蠻橫。

老九暗自懊惱了回,急著命令家丁守住線天險要處,讓過他爹,親自把守隘口。

煙斗錢回到老宅,喘了喘粗氣,坐在石階下,良久才爬起來。

此時啟輝和干兄弟,帶著眾家丁,到處設防去了,都不在老宅。煙斗錢叫了半晌,無人回應。

過了片刻,只聽得南廂有動靜,悶竇的媳婦聽得喊聲,才出來應了聲。煙斗錢晃眼朝悶竇媳婦望去,只見她此刻比平時更加艷麗照人,他動了動心,卻沒心情挑逗她。

煙斗錢見她也說不出他們到底去哪了,只得騎著馬回到隘口。

老九接著,朝煙斗錢道:「爹,那兩個人呢?」

煙斗錢拍拍老頭,嘆道:「你看我,都急暈了。我把那兩人仍在院子里,就朝這里來了。」

煙斗錢說著,欲拍馬而回。老九把他拉住,低聲道:「爹,你經不起來回折騰,這事交給我。」

老九說罷,搶過煙斗錢的馬,翻身而去。

老九回到老宅,見兩個人還在那不斷的掙扎,南廂樓上的圍欄處,站著悶竇媳婦,在那觀望。老九眼覷見,朝悶竇媳婦招手。悶竇媳婦害怕老九再做出那事,慌忙的奔到幺妹的屋里去了。

老九咬牙切齒,恨恨不已。心想只要你在我家,就不怕得不到你。

老九頓了頓,心想爹真想得周到,將個美人兒留在家里,日後樂得供我享用。

老九恨悶竇媳婦不理自己,朝兩個佘家營抓來的人身上便是幾腳,跺得兩人殺豬似的嚎叫。

老九忙將兩人捆在廂房的柱子上,又檢查四周番,會著啟輝,將煙斗錢遇伏事說了,啟輝恨恨地道:「你三哥擔心的事,終於發生了。既然如此,咱們就跟佘家營拼個魚死網破。」

老九嗯了聲,沉聲道:「大哥,你會布陣,在隘口布個迷陣,好讓佘家營的人不敢闖入。只要二哥和三哥回來,我們就不怕佘家營的人了。」

啟輝拍了拍老九的肩膀,又朝帶回來的隊家丁道:「你們快去准備些圓木,運到線天隘口。」

十二

眾人領命去了,啟輝偕同老九,來到隘口旁,早見煙斗錢喘息著,不能動彈,嚇得跪在跟前。

煙斗錢氣喘如牛,嘆息聲道:「老大,你是家里的長子,你可要保護好線天,不要讓他落入外人之手。」

煙斗錢說著,眼睛幾翻,似有痰堵住心口,猛地翹起,咳嗽幾聲,又倒在地上不能動彈。啟輝急得沒法,朝老九道:「九弟,你看著爹,我去請對門赤腳宋醫生來,讓他給爹開副葯。」

老九應了聲,忙替他爹抹胸捶背,煙斗錢才稍稍好受些。

煙斗錢見只有老九在這里,朝他道:「老九,我來時將煙桿扔在院子里了,你去給我拿來。以後有什么事,都聽你大哥的,讓你其他幾個哥哥,並都要聽你大哥的。」

老九覺得煙斗錢的話說得奇怪,只得安慰他道:「爹,我這就去取煙桿來,你不會有事的。」

老九說完,便騎馬去取煙桿。

老大啟輝去請赤腳宋醫生,可他不願走路,不想來。老大急了,怒喝聲,將他把提起,扔到馬背上,硬把他綁了來。

宋醫生不停的在馬背上亂叫,啟輝也不管他,他的全身,都被宋醫生抓得稀爛。

老大來到眾家丁守著的煙斗錢跟前,才稍稍放下心來。但當他看見煙斗錢慘白的臉時,他暴吼聲,抓住名家丁,喝道:「老九去了哪里?我叫他守著,他怎么不好好守著?」

家丁失色道:「老爺讓九少爺去家里取煙桿去了,想必這會就回來了。」

老大將家丁扔,冷哼道:「老九也是,見爹都不行了,還去取什么煙桿?」

老大說畢,伸手將宋醫生提起,喝道:「宋醫生,你定要救救我爹,定要將他救醒。不管你要什么,我都給你。」

宋醫生伸手試試鼻息,臉色大變,搖搖頭道:「大少爺,就算大羅金仙降世,恐怕也無回天之力,恕老朽無能為力。」

老大聽完,軟癱在地上,遠遠的見老九拍馬過來,他躍身而起,把將老九扯下馬來。老九還不知怎么回事,也被老大按住,讓他睜大眼睛看看煙斗錢。老九見煙斗錢已落了氣,嚇得連聲嚎啕。

老大哭聲道:「我讓你好好守著爹,你卻去拿什么煙桿?」

老九被老大按得喘不過氣來道:「我也不知道爹讓我去拿煙桿,是把我支開,他不想讓我們見到他離開人世的樣子。大哥,你快松手,要不然我也會隨爹而去的。」

老大松了松手,忽然又將老九使勁按住道:「我真想送你去見爹,你個混賬東西,干的啥好事?」

老九先時還沒哭,此時眼淚不禁嗖嗖直下。

老大看著有幾分不忍,才將他放開,相互抱頭痛哭。

宋醫生見煙斗錢已死,他兩兄弟又在痛哭,也不告辭,悄悄的朝旁繞開去了。

老大見宋醫生躡手躡腳的離去,也不管他。兩人哭了回,忙命幾個家丁去報喪,將留在線天的幾個弟兄找來,商議善後事宜。

不多時,老四、老五等來到隘口,都哭了場。老大又問老九,在他回去取煙桿時煙斗錢說了什么話。老九將煙斗錢的話照實說了,他便道:「既然如此,老四負責向親戚們報喪,老五負責請y陽先生來看地,老六負責去請人來幫忙,老七去騰出靈堂、掛白帆,老八來守隘口,老九隨我前往佘家營,向佘家營的人討個說法。」

眾弟兄聽得此言,爭相要去佘家營。

老大擺手喝道:「如今佘家營是我們的仇人,咱們都離開了這里,爹的後事怎么辦?線天怎么辦?佘家營處心積慮,想將線天滅掉,我們就不讓他滅。爹辛辛苦苦打下的片天地,苦心經營了那么多年,我們不能讓它毀在我們手里。」你們都爭著去,難道想讓爹九泉之下,不得安寧嗎?

其余眾兄弟聽得此言,都垂著頭,不出言。

老大見都無異議,嘆息聲道:「早知道我就不讓爹奔波勞累了,沒想到這次是他最後次替我兄弟們出血流汗,你們都好好的守住爹,不能讓他的靈魂不安。」

老大哽咽了回,將切安排停當,和幾個兄弟道了別,帶上老九,叫了干家丁,總共十人,騎了快馬,浩浩盪盪,塵頭大起,朝佘家營方向,飛奔而去。

十三

老大和老九來到佘家營腳下,切靜寂無聲,毫無打斗的痕跡。啟輝策馬在山腳轉了圈,見佘家營沒有守衛,心里疑惑,不敢向前。

老九怒喝聲,正欲朝石階上沖去,卻被啟輝阻住道:「老九,不得蠻來。咱兄弟幾人,不過木匠出生,刀槍上的功夫,不如佘家營。」

老九盯了老大眼,沉聲喝道:「大哥,你這不是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嗎?如今佘家營不知出了何事,無人防守,我們正好攻進去,殺他個片甲不留。」

啟輝制住老九,滿面蹣跚地道:「九弟啊,你可知佘家營的人何止數百?咱們只有十人,要他們圍攻我們,我們可怎么辦?咱們來,不是為了打架,而是為了救人。沒有老二和老三的消息,誰也不許胡來。」

老九聽得恨恨地將手往馬鞍上捶,瞪著啟輝。

啟輝知他難過,但既然讓他跟著來了,就得讓他活著回去。只要不與佘家營的人正面交鋒,當屬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