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5)(2 / 2)

他夢到了自己最害怕的場景之一。

那是陪伴著自己的朋友們的離去,他們背對著自己大步朝前走去,向著黑暗前進。而自己跪坐在地上,伸出的手抓不住任何離去的衣角,在痛苦中睜眼最後捧起的只有毫無呼吸氣息的臉龐和撕心裂肺的哭喊。

那是一張張熟悉的面容,閉著眼,好像安然睡去。

雲雀學長山本獄寺骸大哥庫洛姆

他一一數著,每每看見一張熟悉的面容身子就抖得厲害。

小春藍波媽媽京子

還有reborn。

他一點點念著。

沢田綱吉咬緊了唇畔,期望一場噩夢快點過去,逼迫自己快點醒來。但是他卻被困在其中,被一雙看不見的手強迫著推著往前走去。

最里面躺著一個人,是他無比重要的人。

只看見那長長披散開來的鋪了滿地的黑發,沢田綱吉就顫抖著指尖,知曉了最後的那具屍體會是誰的。

沢田綱吉不願意去看。

他死死的閉著眼睛,任由那雙手轉換著撫摸而上他的眼睛逼迫他去看。

折磨與痛苦間,他額前的火焰燃燒得越發濃烈,滾燙得仿佛要把他自己一起灼燒了去,連同這場噩夢一起燒個干凈。

慢慢的,慢慢的,有人的聲音傳了過來。

那人喊著他的名字,穿過無數的深淵和滾燙的火焰,跌入深海往下沉去尋找他的身影。伸出的那雙手捧起了他的臉蛋。那是溫熱的指尖,帶著活人的氣息。

阿阿綱

零碎的聲音漸漸響起,小到難以尋覓。但是沢田綱吉卻聽見了。

他順勢抬頭看去,陰沉的天色不再是烏黑一片,而是伴隨著燒卻的痕跡有一束光透了進來,那人迎著光而來,跌落進他的懷里,抬起的面容帶著熟悉的樣子。他落在自己的懷里,鮮活而溫暖,粉碎了身後那個之前一直避讓著不曾看見的臉。

風、風間羽。

你不能繼續睡了。風間羽說,他難得的唇角帶著淺淡的笑意,眼底卻是淡下去了痛苦,身子都在顫抖,要活著醒過來。

沢田綱吉攏著懷里的風間羽,夢境和睜開眼看到的現實重疊了開來。風間羽在他懷里,不一樣的是他們的對面站著無數舉槍的人,而在他懷里的風間羽的背後早已經被鮮血染紅了衣袍。

從火焰暴走中清醒過來的那一瞬間,是最為薄弱的時候。

那些人一直都在等著這個時間,在火焰消失的那一刻就開槍了,企圖殺死沢田綱吉,但是卻被風間羽打斷了。

風間羽擋下了那一顆子彈。

呆愣的抽手回來看著手心沾染的滿滿的血液,沢田綱吉愣住了幾秒,他回過神來,頭顱像是機械一般的轉動著,看向了那邊舉著的槍口。

夢中極力避免未曾去敢看見的場景,卻在現實中被上演。

他額上的火焰燃燒著越發鮮艷的色彩,那雙落進金色的眼眸卻讓人背脊發寒得可怕。

沢田綱吉問:誰開的槍?

後來有人說,或者彭格列十代目在黑手黨世界的所有偉大作為,就是一場煙花拉開了序幕。

一擊摧毀了整個基地,那綻放夜幕之上的煙花。

彭格列未來的十代目抱緊了他愛的人。

第33章

在那次事件之後, 沢田綱吉逼迫著自己對於火焰的掌控精准到了一個恐怖的地步,甚至主動找reborn進行加訓,鍛煉自己的精神快速恢復的辦法,還有各種的抗葯性。

更重要的是, 在那次之後的某一天, 去醫院看望風間羽的沢田綱吉握住了風間羽的手, 第一次認清了自己心里喜歡的人, 重要的人是誰。

他正視了這個問題,同風間羽說著自己的話,磕磕巴巴似乎鼓足了積攢的勇氣,最後在風間羽稱得上是溫柔的目光下開口了。

阿羽, 我喜歡你!請你當我的男朋友吧!我想要我想要一輩子好好的照顧你!

風間羽握著沢田綱吉指尖的手一頓, 他垂著頭,目光從沢田綱吉的臉上落到了地上。

沉默了很久, 他嘆了口氣, 似乎吐盡了這半生的荒唐, 接受了在他看來那宛如施舍的愛意。

他說:好。

從睡夢中醒來, 沢田綱吉昨天那悲哀到了極致的樣子還在不清明的腦中回想著,風間羽被鎖鏈的搖晃撞擊的聲音拉回了心神。

他從不相信沢田綱吉是愛他的, 這句話是真的。風間羽始終都覺得是自己奪走了少年對京子的那份情感,他宛如一個卑劣的小人一般, 強行用愧疚和感動去抓住了沢田綱吉。

畢竟那可是你愛慕了整個年少的人, 畢竟那可是你無數次困難中前行的動力啊,那也是你在最後喊出來的名字。

沢田綱吉追著他年少的初戀, 風間羽看著沢田綱吉的背影。這從一開始就決定了的事情,也將貫徹他們余下的半生。

後來呢?睡著之前沢田綱吉好像對他說了什么。

沢田綱吉說了什么呢?風間羽細細回想著。

那極致的悲哀壓過了一切,沢田綱吉出口的聲音近乎帶著幾分絕望。

我很清楚我喜歡的人是誰, 我愛的人是誰。他說,我愛的人是你,是叫風間羽的人。

是那個會對我笑,會對我好,一直陪伴著我不離不棄,在所有人之前先抓住我的手,在重重火焰中穿透傷痛過來帶我迎接黎明的風間羽。

風間羽垂著眼,因為被抓緊了手,也沒辦法像往常一樣伸手去摸摸沢田綱吉的腦袋,他只能轉過頭來用自己的臉蛋去蹭蹭沢田綱吉柔軟的棕發,漫不經心:我知道了。

他說的是我知道了,而給他的答案早在最開始就給到了沢田綱吉的手中。

沢田綱吉顫抖著自己的身子埋首風間羽的脖頸沒有抬頭,兩個人就著這個別扭的姿勢彼此沉默著,直到最後睡去。再次醒來的風間羽還在清醒著自己的意識,起身想要動一動才發現自己輕微的動彈就被身後一直抱著他的人緊張的抓回來按在自己的懷里,死死的鎖住。似乎生怕會把他弄丟了一樣。

沢田綱吉也醒了過來,他的脖子因為睡覺姿勢的緣故有些酸疼,抬手一邊揉著,另一只手還是落在風間羽的腰上,不肯撒手。

昨夜的荒唐就是一場夢,夢醒了兩個人懷揣著彼此的心思和計謀,同床異夢,念想的從來都不是一樣的。

沢田綱吉還准備說什么,一邊的風間羽卻理了理自己亂糟糟的頭發,指了指不遠處的梳子叫他拿過來幫自己來梳理頭發。

風間羽晃了晃手里的鎖鏈,示意自己實在是沒辦法了。

沢田綱吉了悟,這才拿了梳子過來,嘴里的話被堵了回去,能說的只是握著風間羽柔順的黑色長發幫他梳理的時候表達贊美。

沢田綱吉攏來邊上掉落的幾縷發絲放在掌心往後理順,匯攏成一把換了個手高高的握著,空下來的手則是伸了出來。他低頭湊近自己的手腕,咬著那根黑色的皮筋拿了下來,這才慢慢的幫風間羽扎著方便的馬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