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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集合 未知 6508 字 2021-10-28

倆個人七繞八拐的來到一塊荒地前面。小果看了看前面的一幢爛尾樓,莫名其妙的盯著我。我也不解釋,拉著他的手一直上了四樓。坐在陽台上,我點燃一根煙,目光痴痴的望著前面的一扇窗。

那里也是一幢大樓。確切的說,是人民醫院的住院部。貓貓的病床離我現在的位置不過十米。我無意中發現了這個地方,有事沒事就會來這里看看近在咫尺的愛人。一道矮矮的圍牆,竟成了我和貓貓之間最大的障礙!我只能在這里守望著她,甚至可以聽到她和家人的說話聲,卻不能觸摸到她的任何一個地方,包括氣息!

「貓貓?」小果吐著眼圈問我。我點點頭,眼睛還一直看著那扇窗戶。「孩子沒了?」我的目光一縮,又一次重重的點頭。小果冷哼一聲,把煙頭狠狠往地上一丟,突然大喝一聲:「殺!」

對面的貓貓聽到了這邊的聲響,歪著腦袋看了過來。我嚇得往旁邊一躲,一吧拉過小果,「走,快走!」我不敢讓貓貓看到我,不敢和她的目光接觸,我怕我會不顧一切的跑到她面前,抱著她單薄的身體再也不松開。雖然我想,但我不能!

小果死活要我把車票退了。反正倆個人誰也不會先走,那就等事情解決了,一起回!

只是,到時候,我還能離開這個地方嗎?

晚上,在老杜的房間里。三個人靜靜的圍在桌子旁。「小果,把東西拿出來我看看。」我說道。小果撩起上衣,左腰的位置有一個白布纏裹的包袱。一層層的揭開布,一把黑黝閃亮的毛瑟手槍顯露出來。經過這么多年的塵封,殺氣依然騰涌。我想伸手去觸摸它,卻被小果一把搶去。「現在還不能給你。」小果不理會我詫異的目光,「行動時我再拿出來。現在給你怕你去做傻事!」

我呵呵一笑,也就罷了。對付唐勇,我用不到槍,就怕還沒見到他就被湖南幫的人給伏了,才想到用槍來對付。這家伙自從貓貓出事以後就搬到了湖南幫的大本營,出門身邊前簇後擁,好不威風。畢竟,真正派上用場的,還是我那把刀。

刀長54厘米,精鋼打造,就是我用來在胳膊上刻痕的那把。不過現在我已經托公司的同事在上面打了兩個字:噬血!是我給它起的名字。我要用它來噬敵人的血!

男人在一起是離不開酒的。盡管昨晚喝了很多,但是無酒不歡,三個人吃飯的時候還是大喝一通。不知道以後還有沒有坐在一起喝酒的機會,三個人都有些傷感。小果不停的跟我拼酒,我也興起,跟他對干。老杜還是不能喝,沒喝幾杯就說不行了,自覺的躺倒床上去了。我和小果卻意猶未盡。夜色很深,我摟著小果的肩膀,看著他醉眼朦朧的樣子,笑道:「哥,你不行了。」小果晃了晃腦袋,道:「去!少扯淡!繼續!媽的這酒喝的頭不暈,就是害困,你小子是不是買了假酒了?」

我笑著罵他:「拉不出屎來你怨茅坑修的不好!我怎么不困?」小果又跟我拼了一杯,眼睛已經快睜不開了。「哥?」我輕聲叫他。小果應了一聲,勉強抬起了頭。我一手摟著他的肩膀,一手倒了杯酒灌進自己嘴里:「回去了,就別回東北了。跟老爺子一起住吧,幫我盡盡孝道。說實話,我也挺想他的。他愛喝酒,我買了幾瓶五糧液,放在箱子里,你拿回去給他。有空就去看看貓貓,跟她說:石頭對不起她,叫她找個好人嫁了,把我忘了吧!聽到沒有?哥」

小果低著頭,鼻間傳來微弱的鼾聲。他睡著了。我把他抱到床上,蓋好被子。老杜從床上翻身爬起來,問我:「真的不讓他去?」我搖頭道:「我就這么一個兄弟,還要他給替我看老爺子呢!」老杜嘆了口氣,道:「我們倆個對付一個幫,不知道——」我打斷他的話頭,道:「怕就不要去!」老杜瞪著眼珠子罵我:「操!我是怕死的人嗎?要不也不會幫你給他下葯了!怕死?老子腦子里就不知道這倆字怎么寫!」

小果的酒杯里被我下了兩顆安眠葯,估計能睡到明天晚上,那時,一切應該都結束了吧?

今天天氣預報說有台風來襲。現在已經來了。猛烈的狂風吹的窗戶卡卡做響,我走到窗口,突然推開玻璃。呼嘯的烈風夾著暴雨撲面砸來,我深呼吸一口,張開雙臂迎接風雨的洗禮。

讓暴風雨來的更猛烈一些吧!

八十三

十二月十四。霜降日。宜沐浴,宜捕捉;忌婚嫁,忌安葬。

老山東的油條豆漿依然地道,我坐在攤子旁邊大口大口的吃著。只要在這個城市,隔三岔五我總要來這個地方到這個老鄉這里吃上一頓早點。

時間已經不早了,天卻沒有大亮。狂風依然肆虐,零星細雨撲面砸來,涼氣逼人。抹了一下嘴,和老杜同時站起身來,「走!」出門三十米左拐,是一條小巷,前後通暢,人煙卻是稀少,離湖南幫的大本營很近,是唐勇上班的必經之路。

我站在巷子的盡頭,冷冷看著那一幫人說說笑笑越走越近,左手掏出一根煙點上,右手從身後慢慢抽出一把刀,噬血!唐勇終於看到我了。臉色一變,趕緊回身,老杜出現在巷尾,手里拿著一根長長的鋼釺。

他們有八個人,我們只有兩個。但是這八個人現在的臉色全都變的蒼白,而唐勇更是不停的打著哆嗦。「石頭,你要干什么?」我沒有說話,只是一步一步的走近他。唐超竄出來,罵道:「石頭,老子正想找你!你自己倒先送——」唐超瞪大的眼睛直勾勾的看著我,張大的嘴巴再也發不出任何聲音,緩緩的低下頭,看著

我正從他的肚子上慢慢抽出刀身,那返著寒光的冰冷鋼鐵上正滲出汩汩鮮血,散發著呼呼熱氣。

噬血終於見紅!搏殺已經開始!

湖南幫不是飯桶,即便是倉促迎戰,也是有所准備。他們身上從來不離刀的!刀子砍在我的胳膊上,叮叮的金屬碰撞讓湖南幫的人嚇了一跳,還以為我是鐵打的!我干脆脫下已經變的支離破碎的外套,雙臂上用鐵絲綁定的兩根鋼筋顯露出來,這招,是我在當兵的時候連長教我的。

可是,砍在身上的刀子我卻無法躲閃,我已經感覺到頭越來越重,揮出去的胳膊也越來越無力。

一個十三四歲的小女孩拿著一杯牛奶歡快的跑過來,看到眼前的情景,驚叫一聲,怔立當場。

老杜一根鋼釺上下翻飛,所到之處不是有人抱著腦袋摔倒就是捂著肚子爬下,煞是勇猛。可惜雙拳還是難敵四手,頭頂正中被砍一刀,整個臉已經血肉模糊,右手也被砍斷兩個手指。終於,一個湖南幫的小子瞅准空擋,從後面一刀捅進老杜的後背,長長的刀身竟然從他的前胸冒出尖來!「老杜!」我悲嘶一聲,一刀砍在一人身上。老杜看著我的眼神沒有痛苦,卻似有無限解脫,臉上突然現出一道詭異的笑容,眼神也凌厲起來。我暗感不妙,大喝一聲,「老杜,不要!」已經晚了,老杜突然用力一退,把他和後面那人一起頂在牆壁上,然後舉起手中鋼釺,猛力插進自己的小腹!隨著鋼釺的深入,兩人都被死死的釘在牆壁上!

我瘋了!我沒想過今天要活著回去,但是,老杜如此慘烈的死法讓我始料不及,這個曾是他們二哥的人如今卻懷著同歸於盡的決心,唐勇,天要滅你,我能奈何!

老杜的死讓我凶性大發。我已經完全沒有了章法,見人就砍,見頭就剁!躺下的人越來越多,而手中的「噬血」卻絲毫沒有卷刃,好鋼!

終於,對方的八個人全部躺在了地上。小果說過一句話:打架,全靠氣勢,你氣勢上壓倒對方了,再多人也不是你的對手!

我扶著牆,雙腿上的刀痕太深,血肉翻卷出來,白森森的骨頭暴露在空氣中。走過的白色牆壁上到處都是飛濺的血跡,一條長長的血痕蜿蜒在我的身後,我蹲下身子,看著癱坐在我面前同樣血肉模糊的唐勇。他還沒死,捂著脖子呼哧呼哧的喘著粗氣,一說話喉嚨里發出咕隆隆的灌氣聲,「石頭,我打了你馬子,你殺了我這么多人,連我侄子都死了,你夠本了吧?」我不理他,血紅的眼睛中沒有一絲情感的流露,把「噬血」放在他的肩頭輕輕的劃動,用他的衣服擦干上面的血漬。

「照片在哪?」我輕輕的問他。唐勇的胸膛劇烈的起伏著,象一條翻肚的魚,「什么照片!」我笑了,看著他說:「小月的照片!」唐勇恍然大悟似的嘶聲叫道:「沒有!沒有她的照片!」血從他手捂住的地方涌出來,他的臉色居然有一絲韻紅。

我刷的一下揚起了刀,唐勇也不顧傷勢了,拼命哭喊道:「真的沒有!我騙她的,真沒有啊!石頭你相信我!你他媽的瘋了!」我沒有理他,鼓足力氣把刀向他身上揮去!

「叔叔,不要!」女孩稚嫩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我停下了動作,扭頭看著那個已經快被嚇傻了的女孩子,揮揮手叫她過來。女孩如機器人般僵硬的走到我的面前,大大的眼睛里充滿了驚恐,樣子既可愛又可憐。我用左手抹去她臉上的淚痕,笑著說道:「寶寶不哭!叔叔不是壞人,他才是壞人!」我用刀一指唐勇,女孩的身體明顯顫抖了一下。

「媽的,在這里!」有人喊道。我扭頭一看,巷子口奔出一群人,我嘆了口氣,把小女孩護在我的身後,湖南幫傾巢出動了!

我抹干已經阻擋視線的血跡,昂首迎著沖上來的那群人。胳膊上的鋼筋已經被砍斷了鐵絲掉在地上,我全身上下沒有了一點防護。「砍一個夠本,砍多了純賺!」我這樣安慰自己。

沖過來的人群半路上又轉回身去!我驚訝的看著他們,透過人群,我看到他們的身後有一個魁梧的身影,正拿著一把黝黑的手槍,抵在一個家伙的額頭!

小果!

小果一手拉著那個嚇的渾身如篩糠般顫抖的家伙,分開眾人走到我旁邊,一腳把那小子踹出老遠。

「來了?」我淡淡說道。

「來了!」小果平靜依然。

「你不該來!」我看著他道:「你來了老爸怎么辦?」

「我來,就是要帶你回去!咱兄弟倆一起照顧老爺子!你是他的親兒子!他最想見的就是你!」小果的眼圈有些發紅。「我還是來晚了!我沒想到你會去吃早餐,你出門的時候我就跟著了,可到一半就不見你人了。要不是碰到他們,我還不知道會在這個地方!」

「你沒睡著?」我奇怪的問他。酒里我下了兩顆安眠葯,怎會讓他只睡到現在?

小果笑了,用力的吸了一下鼻子,「酒里有葯味!我沒咽!」我忘了這家伙長了一個比狗還靈的鼻子!

對方的人馬此時也反應過來,為首一人罵道:「就一把破假槍,還想嚇唬我們?!」小果笑了一下,用手槍對准他的腦袋,道:「你試試?」那人不由退了一步,又想不能在兄弟面前失了威信,壯膽說道:「你能有幾發子彈?我們幾十號人!」

小果笑道:「六發。我只打先沖上來的!」

看著那伙人一付被嚇到的樣子,我轉頭對已經迷迷糊糊開要暈過去的唐勇問道:「再問一遍,照片呢?」唐勇使勁翻著眼睛,模糊不清的說道:「我他媽早告訴你了,真的沒有拍,我嚇她的!」我嘆了口氣,他可能講的是真話,這個時候已經沒有騙我的必要了。

我蹲下身子,看著已經發傻的女孩子,輕輕用左手蓋住她的眼睛,用手用力向前一送,「噬血」深深扎進唐勇的身體,唐勇悶哼一聲,而面前的女孩也隨即一個哆嗦,我冷冷說道:「這一刀,是為貓貓捅的!」然後又是一刀遞過去,「這刀為我和孩子捅的!」對著他的下身猛力一戳,「這刀是為小月!」最後使勁一刀扎在他的太陽穴上,「唐進,老哥,兄弟給你報仇了!」

唐勇已經沒有了生息,我也癱在地上,渾身的傷口一起發做,我再也無力支撐。看著女孩盯著唐勇的屍體流淚不語的樣子,我很愧疚。她還是個孩子,這么小就見到這么血腥的場面,對她以後的人生肯定有太大的影響。我掙扎著用勁最後的力氣,抬手抹干她臉上的淚珠,手上有血,我就撕下自己內衣的一塊布,把她的臉擦干凈,「寶寶不哭,叔叔不是壞人。——」

我感覺到自己的靈魂正飄出軀殼,我看到警燈的閃爍,我看到湖南幫的人一個個丟下手中的家伙蹲在了地上,警察正在為他們一一戴上手銬,我看到救護車也呼嘯著前來,一個個白大褂抬著擔架把受傷的人往那個白鐵皮車里塞。我看到小果那張流淚的臉龐,這是我第一次見他流淚,卻無力安慰。我看到小女孩麻木的小臉,那空洞的雙眼正呆滯的看著我和唐勇。

我要死了嗎?我還想看看貓貓,她還躺在醫院。我還想看到小月,她在哪里?我也想看到丫頭,我的妹妹,你在讀書嗎?還有吳言、阿如、安靜、小璐——我誰都看不見,眼前已經漆黑一片,鮮血從身體的各個傷口洶涌出來,我的知覺在一點點麻痹,好冷!我打了個哆嗦。

身體,已經變的冰涼,而血,仍然未冷!

八十四

白色的牆壁,白色的床單。我以為我是在天堂,等看到白衣天使的時候,才發現自己是在醫院里。

我沒有死!小護士正在為我檢查葯瓶里的容量,門口還坐著兩個警察。「他醒了!」看到我動了一下,小護士欣喜的叫道。警察聞訊而來,一人趴在我的臉前,仔細的看著我的眼睛。我嘴巴張了張,想說話,卻沒有一丁點的力氣,聲音如蚊蟻般微小。

「什么?你想說什么?」警察挨的我更近,耳朵幾乎塞進我的嘴巴里,我鼓足力氣,終於讓他聽清了我的話:「離我遠點,你口臭!」

「媽的!這臭小子!」警察氣的變了臉,旁邊小護士和另一個警察卻笑的岔了氣。小護士閃動著大眼睛看著我,說道:「你昏迷了多少天你知道嗎?」我連搖頭的力氣都沒有,只好瞪著兩眼看著她,小妮子伸出一個巴掌,在我面前擺來擺去,「五天!不行,我要去告訴醫生你醒了!」說完蹦蹦跳跳的跑走了。

五天?我苦笑了一下,醒了能怎么樣?警察還在旁邊等著呢,看來下半輩子要待在鐵籠子里度過了,還不如不醒,老杜已經死了,倒也解脫!小果呢?我的兄弟怎么樣了?

兩個警察點然香煙,一邊優哉游哉的抽著,一邊好奇的打量著我。剛才罵我的警察張嘴道:「你是叫石頭吧?我真不知道該佩服你還是該可憐你!一把刀,一根鐵棍,一把玩具槍,就三個家伙居然把我們分局頭疼了兩年的湖南幫給滅了!三死七重傷!把整個市局都轟動了!你小子,是不是魔王轉世啊!」

從小果拿著槍指著那群人的時候,我就看出那是一把玩具槍了。那天晚上光線不好,小果只拿出來現了一下,我沒看清。但是在現場我卻看清楚了,那根本不是我當年從小果手中奪下的那把槍!不過我沒有說出來,小果沒有參與打架,光憑拿把玩具槍根本不會判刑,那樣他就可以沒事了,可以回去照顧老爺子了!

老杜死!唐勇死!唐超重傷,估計就算好了也沒有再為非作歹的能力了。湖南幫滅!我成功了!巨大的驚喜讓我的頭腦一時難以接受,耳中轟鳴一聲,我又暈了過去。

我在醫院待了很長時間,長的我都不知道多久了。因為沒有東西可以供我參照。警察不允許任何人前來探視我,每天輸液換葯把我折騰的生不如死,全身的綳帶困的我喘不上氣來,縫合手術做了一次又一次。小護士說:「我算命大的。全身刀傷30多處,最深的一道從頭頂到耳根有20公分,緊貼著眼睛劃下去,再偏點就成獨眼龍了!光這些傷,輸血就給我輸了上千毫升,也虧我體質好,硬挺過來了,否則此時也怕只有拿著砍刀在陰間追殺唐勇!

警察每天都問我情況,那個罵我的家伙現在成了我的哥們,雖然我是疑犯,但是從他的語氣中聽出還是蠻尊重我的,我知道這家伙也是有點血性的人,倒也樂得配合他的提問,有時還能趁醫生不注意向他討幾根煙抽。雖然滿身滿頭都是紗布,但嘴里插根煙管子問題不大的。

「王八,你說我會不會判死刑?」那警察叫王博,我總是借口口齒不清叫他王八。王博氣呼呼的罵道:「媽的,你嘴里漏風就別叫我名字!判多少年是法院的事,我只負責把你歸案!」旁邊叫孫濤的警察走過來,斜眼看著我笑道:「怎么,現在知道怕了?」

我沒說話。死過一次的人還有什么好怕的?但是既然有生的希望,誰還傻到一心尋死?象是看出了我的心思,王博搖頭說道:「算了,也不嚇你了,你死不了的!因為湖南幫是個販毒團伙,你滅了他們就等於給政府除害了!」我哈哈一笑,道:「那我還成英雄了?」孫濤罵道:「美得你!你這是挾私報仇,又傷了幾條人命,死罪能免,活罪難逃!估計坐幾年牢是跑不了的!」

我嘆了口氣,還不如讓我死了!

居然有人來探視我。我一看來人,竟然是袁濤!不過想想也沒什么大不了的,只要有錢,什么事辦不成?

看到我的樣子,袁濤長長嘆了口氣,「石頭,我不知道你跟唐勇有什么恩怨,但是現在正是公司最忙的時候,你居然把我的車間主任給殺了!」我躺在床上有氣無力的對他說:「那你就為你的車間主任報仇吧,把我殺了,省得我去坐牢!」

袁濤豁然轉身,盯著我道:「你以為我是來找你算帳的?」我搖頭說道:「你不是那種人。否則就不會跟我在這廢話了,直接找個律師就把我搞定了!」袁濤笑了,看著我的眼神中也充滿了欣賞的意味,「石頭,我果然沒看錯你!你還是那么真誠,我就喜歡你這點。」

「你為什么來看我?」我問袁濤。我猜想可能是貓貓,或是其他的工友,甚至是以前的老板,但是從來沒想過是他。袁濤斜眼看我:「我們不是朋友嗎?」我說是,但是這個理由很牽強。袁濤終於說道:「我是來感謝你的!以為你除掉了我的心頭大患,雖然不是為了我,卻間接讓我受益!」

通過袁濤的敘述,我明白了這個老板對自己下屬的那份恐懼。唐勇借著自己是車間主管的位置,短短三年時間,讓a廠幾乎是60%的員工變成了自己的老鄉!我是行政工作者,我知道一個公司如果大部分員工是同一個地方的人所帶來的是什么後果。我能體會袁濤的為難,牽一發而動全身,行一步似履薄冰,袁濤長年在外地,公司卻托人不慎,等他發現時,唐勇已經控制了整個公司的存活命脈!如果狠心拔出這個大蘿卜,可能帶來的是讓整個公司陷入萬劫不復的深淵。而不管它,卻最終讓他發展成一個大大的毒瘤,並且很快就會謀權篡位,表面上袁濤還是公司的老總,但是實際上他已變成了傀儡,自己的辛苦創業已經被唐勇蠶食了!

這種情況絕非駭人聽聞,打工這些年中,我看到過很多這樣的例子。即便你去打官司,最後還是弄的元氣大傷,無力翻身。所以,我的一次復仇,無意中竟幫了袁濤一個大忙。沒有了帶頭的,那些員工還不是乖乖聽命,都是出來打工的,誰會跟錢過不去?誰發不是發?

「石頭,我不會讓你坐太久的牢的,無論是什么代價,我都要把你盡快弄出來!」袁濤盯著我的臉,一字一句的說。

我有些感動,對他說:「袁哥,我並不是為了你才動唐勇的,我跟他是私仇。——」袁濤揮手打斷我的話,「既然叫我哥,我就認你這個兄弟!我也不是為了這個才說剛才的話的。石頭,我一直看好你,我不相信這世上好人沒有好報,人間自有正氣在!而且,我欣賞你的能力,出來後我要你在我身邊幫我!」

我激動的伸出纏滿綳帶的手,想握住他,卻因為力氣不夠頹然落在床上,袁濤走過來,拿過我的右手,緊緊握住我。

我托袁濤幫我去打聽消息。兩天後,袁濤告訴我:小果只是被警察帶走關了不到二十四小時就出來了,因為沒有身份證,被遣送回家。我放下心來,他回去了我也就放心了。「那貓貓呢?」我盯著袁濤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