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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集合 未知 6516 字 2021-10-28

下一站是廣東。貓貓是從那里失蹤的,我就要在那里把她找回來!

再次踏上這片土地,我已經沒有第一次到來時的激情。這里有我太多的回憶,遇到了很多人,很多事,我如一只風箏,在這里放飛,又在這里墜落。

站在汽車總站的門口,我再一次陷入迷茫。我該在哪里落腳?那些和我熟悉的人們還會在這個城市停留嗎?

一路走過,眼前的變化讓我瞠目結舌。現代化的廠房鱗次櫛比,原先的青磚大瓦已不復存在。很多原來熟悉的工廠很多已經找不到了。當初認識小月的那家公司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到是袁濤的a公司,現在已經變成了a集團,我看了看門口穿著嶄新制服的保安,思索良久還是扭頭走了。我欠了袁濤的一份人情,這個人情如山般壓在我的身上,我不想再欠他的了。

原先的陽光廣場已經變成了城市公園,我走進去,在長長的石椅上坐了下來。貓貓,你在哪里?我該去哪個地方找你?

當清晨的陽光照射在我臉上的時候,我從石椅上翻身起來。睡了一夜,感覺體力充沛了許多。該去吃掉早餐了,然後如往日般繼續不停的行走,在任何有人的地方打聽貓貓的下落。等待夕陽落山的時候,再回到這個公園,躺在這個石椅上等待黎明。

在一次次的失望以後,我的精神終於到達了崩潰的邊緣!貓貓,你在哪里?!你能聽到石頭的呼喚嗎?回到我身邊吧,我永遠也不會和你分開了!

公園里有很多人,臉上掛滿了甜蜜的笑容。我在他們中間,卻離他們很遠。石椅很長,我只坐在一角,可是沒人過來跟我同坐,他們寧願四個人擠在一張椅子上也不願來到我這邊。

「叔叔,能幫我揀一下球嗎?」一個稚嫩的童聲在我耳邊響起。我抬起頭來,可愛的小男孩正用期盼的眼神看著我的腳下。石椅下面有一個小皮球,我手一伸把它掏了出來,然後對小男孩招招手。

「你叫什么名字?」我笑咪咪的看著男孩。不知為什么,我第一眼看到他,就感覺很面熟,有一種莫名的親切感。小男孩面對我的邀請有點猶豫,可又舍不得心愛的皮球,只好走過來。我看他心生戒備的樣子,微微一笑,說:「我猜你只有2歲!」小男孩小嘴一掘,不服氣的叫道:「我四歲了!」我「哦」了一聲,「四歲了?四歲應該是個大孩子了啊,怎么不敢跟叔叔講名字?」小男孩故意裝做老成的樣子對我說:「爸爸媽媽不讓我跟陌生人講話!不過你幫我揀了皮球,不算陌生人了,我就告訴你吧。我叫黃小石,我媽媽叫我——」

「小石頭,過來!」一個女人的聲音從前面傳來。小男孩沖我吐了一下舌頭,「完了,要挨媽媽罵了!」轉身心不甘情不願的向女人走去。看著他可愛的模樣,我真恨不得把他攬在懷里狠狠的親上一下!這么可愛的孩子,他的媽媽怎么會舍得罵他!

我抬起頭來,順著聲音看著不遠處的婦人。越看我越感覺不對,那婦人見我一直盯著她看,臉生慍色,一把扯過小男孩,邊走邊罵:「小石頭,你把媽媽的話給忘了嗎?給你說過多少遍,不要跟這些不三不四的人說話!人家把你賣到很遠很遠的地方去,讓你再也見不到媽媽,看你怎么辦!」說著,在小男孩的屁股上打了兩下。

看著她漸漸走遠的身影,我居然心痛的說不出話來!就在她要離開公園小門的時候,我再也抑制不住,沖口叫道:「吳言!」

女人身體一震,慢慢的轉過身,一眨不眨的看著我,一步步向我靠近。等走到我身邊,仔仔細細的打量著我,然後捂住自己的嘴巴,顫聲說道:「石——石頭?!」

我微笑著看著她點頭,眼睛卻濕潤起來。這是我五年來第一次有了流淚的感覺,我還以為這一輩子我都不會哭了。

吳言站在我身前兩步距離。我可以看清她的模樣。她沒有變,還是和以前一樣漂亮。而且更多了一份成熟。「石頭,你怎么會變成這個樣子?你出來了?什么時候來的廣東?為什么會待在這里?」吳言一連串的發問,我卻一句也沒有回答。

我知道,如果我不叫她,她一定認不出現在的我。歲月的刻刀在我的臉上劃下無數印記,如果我不說,誰都看不出這是一個剛滿30歲的男人!每次面對鏡子,我幾乎都認不出里面的自己。這還是以前那個意氣風發的石頭嗎?這還是那個左擁右抱的石頭嗎?我常常對著鏡子苦笑,三十歲,而立的年齡卻讓我觸摸到生命盡頭的觸角!

「小石頭,你去踢球,我跟叔叔說會話。」吳言對小身邊的小男孩吩咐道。小男孩一邊撅著小嘴走開,一邊嘟囔道:「還說不讓我跟陌生人講話,自己卻——」我笑眯眯的看著小孩,羨慕的對吳言說道:「你的兒子?」吳言默默的點頭。「很可愛!」我由衷說道。吳言卻緊緊捂住嘴巴,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等等!我想到了一個問題!我瞪大眼睛,緊盯著吳言,手指著遠處玩耍的孩子:「你叫他小石頭?他今年四歲?他是不是我——」

我想起五年前的那晚,在公路邊和吳言的最後一次激情,吳言曾經喊道:「石頭,不要射在里面,今天危險期!」

八十七

吳言被我猙獰的面目嚇呆了,猛烈的搖頭說道:「不是!是我和他的兒子!不是你的!」「你說謊!」我沖動的大叫一聲。怪不得我覺得男孩看起來很熟悉,原來他象的那個人,就是我!怪不得第一次見他就有一種說不出的親切感,原來他是我的兒子!我石頭的兒子!我想大笑,又想大哭!舉步向男孩走去,我的兒子,爸爸來了!爸爸來看你來了!

「站住!石頭!」吳言已恢復了平靜,冷冷的叫住了我,「你知道了又怎么樣?你現在的樣子能給他幸福嗎?能讓他接受良好的教育嗎?跟你走,你想讓他成材還是想讓他跟你一樣成為殺人犯!」

我呆住。硬生生止住自己的腳步,怔怔的看著吳言。是的,我是殺人犯!我有什么資格認兒子!有什么能力養兒子!

還有什么比這更痛苦的嗎?親生骨肉就在眼前,可你不能相認!我痴痴的看著遠處跑來跑去的男孩,喃喃說道:「我能抱抱他嗎?我想抱抱他!我求求你,讓我抱抱兒子!」吳言長嘆一聲,擦干臉上的淚水,對男孩喊道:「小石頭,過來!」

看著兒子歡快的跑來,我的心快要蹦出嗓子眼了!等他來到我面前,我卻不敢伸手了!我把雙手在衣服上擦了又擦,顫抖著伸向男孩。男孩嚇的後退了一步,無助的看著媽媽。吳言強笑著說道:「小石乖,讓叔叔抱抱!」

輕輕抱起孩子,我一遍又一變親吻著他稚嫩的小臉,心中大喊道:「兒子!我的兒子!我是你的爸爸啊!你為什么不叫爸爸!為什么用這么恐懼的眼神看我?!」男孩使勁的在我身上掙扎著下來,不停的擦著自己的小臉,「你好臟啊!干嗎往我的臉上抹這么多口水!媽媽,不離他了,我們回家吧!」

吳言嘆了口氣,幽幽的對我說:「石頭,我現在生活很平靜,小石也很快樂,我不想——你知道的!我走了。」

看著吳言和兒子在公園逐漸消失的背影,我再也忍受不住,趴在長長的石椅上面號啕大哭!

貓貓終日找尋不見,小月一心向佛不問塵事,兒子出現卻不能相認,一連串的打擊讓我縱使鐵打的身子也支撐不住,徹底癱倒。初夏的晚風雖然暖人,我卻冷的渾身發抖。

躺在石椅上,我蜷縮著身子,心里不停的呼喊著貓貓的名字。我想,我是發燒了。

早上隨便到一家小診所買了點感冒葯。我又開始了一天的尋找。

馬路邊上擺著一排桌子。今天是星期天,各公司都在利用休息日招人。應聘的人越來越多,我下意識的走了過去,在人群里面穿梭,尋找那一道熟悉的身影,可惜,轉了大半個小時,我還是失望了。

「先生,你要應聘什么職位?」一個好聽的女孩聲音傳來。我左右一看,原來自己已經被擠到一張招聘台前了。我本不是來應聘的,可一想到口袋里已經沒有多少錢了,再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找份工作邊干邊找也不失一個辦法。

「我——」我掃了一眼招聘廣告上的簡介,順口說道:「我想應聘人事主管。」

「哦—」女孩抬起頭,斜眼看了我一眼,問道:「有個人簡歷嗎?」

「我——我沒帶。」

「做過嗎?」

「做過幾年。」

「那請說一下您對新勞動法的看法?」

「新勞動法?」我搔了一下腦袋。我剛剛被放出來,哪里會知道什么新勞動法!我老老實實的回答:「我不知道。」

女孩輕笑一下,歪著頭對我說:「先生,你連新勞動法都不知道怎么做人事?你說你做過,做過多久?之前在哪里做的?」面對小姑娘質疑的目光,我沒有一絲的惱怒,我鄭重的對她說:「我以前確實做過,不過是五年前的了。這幾年我沒有接觸過這方面,所以不知道出了新勞動法。」

小姑娘瞪著我說:「那你這幾年做的是什么行業?」我說:「我什么也沒有做。這五年,我在監獄服刑!」

面對小姑娘驚恐而又鄙夷的目光,還有旁邊眾人的竊竊私語,我知道,我出獄以來的第一份面試就這樣黃了湯。我默默的轉身,在眾人的紛紛議論中黯然離去。人們自覺的為我閃出一條通道,好象我一挨近他們就會給他們帶來霉運。

走回公園,坐在石椅上,夕陽把我的身影拉得很長,孤零零的晾在草地上。身體的虛弱加上心情的郁悶,讓我一陣頭暈目眩,終於眼睛一黑,一頭栽倒在地上。

我睜開眼的時候,自己正躺在醫院的病床上。看著頭頂的葯瓶,我一陣迷糊,是誰把我弄這來了?掙扎著爬起身來,撥下手上的針管,踉踉蹌蹌向外走去。我身上可沒有多少錢,住在這里還不被他們連血都吸光了?

一個小護士走了進來,沖我喊道:「你要去哪里?」我呼哧呼哧的喘著氣,有氣無力的對她說:「我不住院。我沒錢。」小護士一把攔住我:「你高燒四十度!哪里也不能去!就在這給我呆著!你妹妹已經把錢都交了,你就安心養病吧!」

我妹妹?我什么時候跑出個妹妹?難道是——丫頭?!

我進去以後,丫頭幾乎每年都去看我兩三次。第一次在監獄見我的時候,丫頭竟然在探監房抓著我的手哭的岔了氣。後兩年我說啥也不讓她去了,花費太大了!丫頭兩年前已經靠上了成都的一所大學,今年該大三了吧?正是用錢的時候,不知道她現在怎么樣了但是聽醫生的描述,我卻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不是丫頭,如果我沒有猜錯,應該是吳言!雖然她現在已經嫁做人婦,但是畢竟我是她的第一個男人,也是孩子的父親,她一定還在關注著我。

在醫院躺了一個星期,我想了很多。我不能再這樣盲目的活下去了,我要自力更生,從頭做起!因為,在這個城市的某一處角落,還有一個我心愛的女孩等著我去尋找。在我的身後,還有一雙關切的眼睛在看著我!

在遭受了一次又一次的白眼和失敗之後,我終於找到了一份工作。在一家機械公司做倉庫搬運工。一個月休息兩天,每天10個小時的工作量。工作很簡單,就是把成品入庫。但是很辛苦,因為都是鐵家伙,一件就可以上百斤,一個人把它放到手推叉車上都有些費力。我卻干的很愉快,我享受汗水流淌下來的充實感覺。

在廠里,我是一個與世無爭的人。我話不多,只知道埋頭干事,但是並不代表我很受器重。眼神不好,記性也不好,經常剛剛才吩咐的事情我轉頭就忘,明明是抱上來這個工序要入庫,我卻把半成品給拉了回來。我老是被倉庫主管罵,他說我是他見過最蠢的人,要不是看我人還倒實在,早把我踹走了!我沒有怨言,我已經不是那個有事就猛沖的小子了,經歷過生死,左過五年的大牢,還有什么事情看不開呢?

我在這個公司一做就是半年。雖然每個月只有800元的薪水,我卻把大部分都存進了銀行。這些錢,我是用來和貓貓結婚用的!雖然我還沒有找到她,可是我相信,總有一天,貓貓會出現在我的面前,大大的眼睛充滿了濃濃的愛意,幽幽的對我說:「石頭,你不會不要我了吧?」

又是一個休息日。說實話,我現在很害怕休息。我不敢讓自己停下來,不敢一個人待在租住的房間里,甚至不敢睡覺。我曾不只一次的呼喊著貓貓的名字從夢中驚醒,貓貓,你到底在哪里?

在城市的巷道里穿行,我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走到一個路口,我停下了腳步。旁邊一家理發店看起來依然親切。這是丫頭姑姑的理發店。如今敞開的玻璃門向我昭示它還在這個城市頑強的生存著。

推開門,里面的擺設還如我第一次來一樣,我舒舒服服的坐到中間的椅子上,沖樓上喊道:「老板娘,理發!」

「來了!」樓上應了一聲,騰騰下來一個人。我沒有回頭,憑這熟悉的腳步聲就知道這店子並沒有易人。女人麻利的為我披上圍脖,在電推上擦了點油,問道:「老板理什么頭?平頭還是——」

我在鏡子里看到她大張著嘴巴,眼睛直楞楞的看著我。我嘴巴一咧,嘿嘿的笑了。

「石頭!是你?真的是你!」老板娘手中的電推掉在了地上,卻不去揀,雙手抓著我的肩膀,讓椅子轉了個圈,瞪大眼睛看著我喊道:「石頭,你出來了!你又回來了?」我不住的點頭,心里卻一陣唏噓。五年了,她還記得我,我卻不知道該怎么稱呼她了,跟丫頭一起叫姑姑,還是叫她老板娘呢?

「姑姑,你還好吧?」我還是叫了她這個稱謂。因為我和丫頭的事情她都知道,她也沒有反對,而且,我看的出,她並不反感我。

姑姑擦了擦眼睛,彎腰拾起點推,「好著呢!一個人有什么好不好的?生活過日子唄!」我知道姑姑曾經離過一次婚,男人帶著他打拼多年的積蓄跑了,至盡沒有再婚。其實她還不到四十歲,模樣也不錯,為什么就不能再嫁呢?但是我不想跟她談論這個問題,畢竟這屬於個人**。

「明年,丫頭就可以過來了。她來陪你就不用這么悶了!」想起丫頭,我不由浮出一絲笑容。兩年沒見她了,說實話,我真的很想她。我又想起丫頭的「收口香囊」,內心一陣躁熱。

「石頭,」姑姑楞楞的看著我,臉色蒼白,嘴唇不停的哆嗦著。我沒有注意她的表情,隨口應道:「恩,怎么?」姑姑顫抖著說道:「你——你不知道丫頭——走了嗎?」我呵呵一笑,道:「知道啊!我讓她走的啊,五年前讓她回去讀大學的啊,你不是知道的嗎?——」

我看著姑姑越發蒼白的面容,心頭一緊,一種不祥的預感涌上心頭,「你——你什么意思?」

姑姑眼淚嘩的流了下來,抓著我的手喊道:「丫頭走了!丫頭沒了!死了!半年前死的!」

八十八

丫頭本來是在成都上學的。那幾天家里有事,丫頭便請了假,回家照顧媽媽。那天,丫頭剛把妹妹送去學校,轉身想走的時候,世界開始搖晃。

看著妹妹所在的教學樓在劇烈搖晃,丫頭瘋了似的沖了進去。最後隨著一陣巨響,丫頭和一百三十多名師生一起埋在了廢墟里面!

時間定格在2008年5月12日14點28分。一個讓世界震驚的日子,一個令全國哭泣的時刻!五天後,丫頭的遺體被挖掘出來,她的懷里還抱著一個死去小女孩,那是她的妹妹!

我的妹妹已經死了?丫頭已經沒了?坐在家里的床上,我在旁邊拿出一個箱子,從里面捧起一條白色的絲質內褲,上面有一抹紅色的彩虹。聞著內褲上那熟悉的味道,我把它緊緊包在臉上,眼淚無聲的流了出來。丫頭,她今年才22歲,說好了畢業後要跟我在一起的,如今卻悄無聲息的離我而去,丟下我一個人在這個世界上迷茫的追求著幸福,丫頭,你怎么能忍心?!

房間里滿是破碎的酒瓶,我的身上、手上、頭上也布滿捶打、撞擊的傷痕。我把自己關了三天,這三天不吃一點東西,就是喝酒抽煙。然後大聲呼喊著丫頭的名字,舉者拳頭用力的砸著牆面,用頭死命的撞牆!我真想去找丫頭,去跟她到另外一個世界見面,實現我們廝守一生的誓言。可是,我放不下貓貓,她還在城市的某一處角落等我,她還需要我的照顧。我只能用酒精來麻木自己,用傷口來刺痛自己,我不肯原諒自己,如果不是我的堅持,丫頭也不會回去!

三天後,我從房間里走了出來。象幽靈一樣四處游盪在城市的大街小巷。已經無心去上班了,只是憑著自己的記憶,重復著以前和丫頭曾經走過的所有道路。

小路還是以前的小路,丫頭就站在那棵大樹下面,仰著小臉有些害羞又有些期盼的對我說:「哥,你親親我吧——」現在伊人已去,我孤零零的站在老樹下面,閉著眼睛努力搜尋著丫頭的味道,卻一無所獲。我用鑰匙在樹干上使勁刻下丫頭的名字,然後抱著大樹嚎啕大哭。

腦子里很亂,很疼。我用力的用頭撞著大樹,想藉此減輕一下自己的疼痛,沒有用,頭還是疼。我感覺世界在我的眼界里開始扭曲,大樹也變成了一個巨大的怪物,張牙舞爪的向我撲來,我嚇壞了,開始沒命的逃跑。路上很多怪物接連出現,我嚇的哇哇大叫,那些行人的臉色更是恐怖,有些是慘白的,有些居然是慘綠的!他們的眼睛都在滴血,而且頭也變成各種各樣的形狀,好象是剛剛被汽車碾過的樣子,好恐怖!

我跑不動了,身體縮在一個牆角顫抖著看著他們,嘴里不停的喊著:「貓貓!丫頭!快來救我!」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我趕緊閉上了嘴巴,小心翼翼的扭頭去看,眼睛一亮,叫道:「丫頭!我好想你!」

丫頭疑惑的看著我,上下打量著我。我撥開紛亂的頭發,對她說:「丫頭,我是哥哥啊!你看,我真的是石頭哥哥啊!」丫頭恍然大悟的樣子,看著我又是哭又是笑的,我知道她和我一樣感到欣喜。

我被丫頭帶回了家。我沖了一下涼,穿好衣服後拿起丫頭用過的梳子象梳理一下自己的頭發,可一看到浴室的鏡子,我楞住了!我完全不認識鏡子里面的人。這是我嗎?為什么我的頭發都是白色的?難道我竟然為了找丫頭的下落急的一夜白頭?!眼前的人哪里象30出頭的樣子,分明是一個小老頭啊!我討厭這樣的自己!我拿起梳妝台上的剪刀,用力的剪去自己的頭發,浴室的地板上一時間銀發紛紛,有些落在我的腳上,被我趕緊厭惡的踢開。

丫頭走進來,看到我瘋狂的舉動,嚇了一跳,抓著我的手說:「石頭,你干什么?」我一把抱住丫頭,哭喊著:「丫頭,我不要做老頭子!我不要現在這個樣子!」丫頭冷冷的看著我說:「那好,我幫你剪!」

我愉快的答應了。丫頭先是用剪刀,後來用刀片刮。雖然她很手生,經常刮破我的頭皮,我還是很高興。因為是丫頭在幫我刮的!我感覺丫頭在刮到我頭上的刀痕時停頓了一下,後來動作明顯輕柔了許多,小手在我頭皮上輕輕摩擦的感覺很舒服,我想起身抱她的時候,卻覺得頭皮一涼,接著象是雨點落在上面的樣子。

我抬起頭,丫頭哭了。看著丫頭梨花帶淚的樣子,我感覺很心疼,站起來把她抱在懷里,用手擦干她的眼淚,哄她:「丫頭不哭哈,哥哥會一直保護你的!永遠也不分開了!」丫頭突然推開我,命令我說:「把頭洗洗!」然後走出去了。

洗完了頭,我走出浴室。感覺身體好疲憊,旁邊開著的房間里有張床,很舒服的樣子,我徑直走了過去,睡在了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