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幽微微一愣,突然道:「你說的所有人里包含小姐自己么?」
趙靈「阿?」了一聲,沒明白她話里的意思。
季幽驀地止住腳步,瞥她一眼。
趙靈只覺得那眼神好像有點無語的意思,一時噎住了,等反應過來,前頭的人卻走的遠了。
明月高懸。
蕭和站在青瓦寨最高的哨點,他仰頭望著空中星辰,眼見一顆星辰劃過夜幕,隱於皇宮方向。
星象有異!
他面色大驚,立即拿出銅錢,布下八卦,於八卦陣中實施六爻之術。
連算三卦,都是凶卦。
他的臉色立即沉了下去。
凶殺星現世了。
「蕭軍師!」二當家提著燈籠上來找他,「軍師,您怎么還不歇息?」
蕭和握著銅錢不語。
二當家又問,「軍師?您這是在夜觀星象嗎?」
蕭和轉眼看他,聲音清冷,「你知不知道寶豐行新當家的來歷?」
二當家一頭霧水:「那個新當家怎么了?」
蕭和自然不會和他說卦象一事,閉了閉眼,轉身走了。
二當家在後面連聲叫人,他是來問接下來青瓦寨該怎么辦,是繼續打家劫舍,還是重新做人啊。
第二日,寶豐行迎來了一位意外訪客。
燕雲歌將人請進議事廳,命人不准打擾後,親自為他倒了茶,見他一臉嚴肅,含笑問:「蕭先生神情這么肅穆,難不成是我有殺身之禍?特來告知的?」
蕭和抿了口茶,平靜地開口:「我昨日夜觀星象,又為自己卜了一卦,卦象不好。」
燕雲歌自然坐在他旁邊,問道:「莫非不好的原因在我?」
見他神色復雜,看來是猜中了。
燕雲歌不以為意又道:「先生的卦象說了什么?」像想到什么,她自嘲笑笑,「算了,總歸不是好聽的,我又何必問,反正我從來不信。」
蕭和一怔,後道:「為何不信?」
燕雲歌一向覺得命理之說是無稽之談,不以為然說道:「為何要信?易書以揲蓍求卦之法,示人趨吉避凶之機。本就是似是而非的東西,不然你們這些江湖術士也不會每次開口前,都說一句信則有不信則無。」
蕭和竟一時說不出反駁的話來。
「先生擅長相面,當應知道人的面相會隨著年紀和環境而改變,那么人的運勢呢,我出生時得了卻大師批命,說是我是路過的殺星,生來不吉,可是他的弟子又說我命貴極致,當位極人臣,為何同是批命,卻是完全不同。」燕雲歌反問他。
蕭和想起自己的卦象,顯示的是也是凶殺現世,國之將亂,可是面前這人又的確有龍相兼有官相,如此自相矛盾的話,說出來也是自打嘴巴。
他不禁苦笑說道:「你倒是能說會道,讓我把今日的來意都忘了。」
燕雲歌笑了笑,臉上一副司空見慣的表情,漫不經心地問,「所以,先生今日是來一探虛實,還是打算殺我救世?」
「不。」
蕭和放下茶杯,目不轉睛看她,緩緩說道:「我只是好奇。」
燕雲歌側目,「先生好奇什么?」
蕭和沒有回答,唇邊溢出一聲嘆息,只道:「奉茶吧。」
燕雲歌愣了一會,馬上領會他的意思,起身站定在他跟前,雙膝下跪,高舉茶盞,「先生請喝茶。」
蕭和接過茶杯,點頭致意。
簡單的拜師禮完成。
燕雲歌起身,不由意外地問,「先生為何改變心意?」
蕭和卻道:「好玩罷了。」
他沒說的是,他在她的卦象上看見了自己的命運,兩個人在未來的某個節點會有古怪的聯系,只是結果不好,起了幾次卦都是如此,讓他不得不在意起來。
「說到好玩,我這也有件好玩的事情與先生分享。」
「昨日官府突襲青瓦寨,先生可知道?」
蕭和如何不知,頷首只道:「你為何對那群烏合之眾如此上心?」
燕雲歌道:「先生是能人,不如算算那群烏合之眾以後會如何。」
蕭和白了她一眼,哼了聲道:「窺探天機需要用壽命相抵,若大事小事都來一卦,我還能有幾年好活。」
燕雲歌笑了,站起來,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那讓我來告訴先生,三年,不出三年,那群烏合之眾,當成王者之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