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反應(1 / 2)

女相(NPH) 十六洲 2813 字 2021-10-29

那聲姐姐猶如平地一聲雷,讓燕雲歌腦子都懵了一瞬,她下意識先去看無塵反應,卻在瞧見他平靜的臉色後,一切明了。

他甚至未有睜眼,唯一的動作也不過是拂袖揮滅了燭火,讓她不至於更難堪一些。

他早知燕行來了未有提醒,存的什么心思她豈會不知。

燕雲歌面色冷峻,目光如刀,在聽到燕行喊著姐姐要進來的時,沉下臉呵退他道:「滾出去!誰讓你進來的!」

燕行難堪地停在原地,拳頭握了又握,淫糜的氣味一點點的充斥著他的鼻尖,提醒著他兩人在他眼皮子底下已成的事實。

「姐姐為何戲弄我!」

燕行的聲音都在發抖,如果按照本心,他該發怒該質問,可是不過兩年的官海生涯教會他凡事需要隱忍,要小心禍從口出他甚至在想他若質問,會不會被她順勢推遠,而假裝雲淡風輕,說兩句恕他冒昧失禮的話再退出去,保全了各自臉面,又能否得她一個他想要的解釋。

可是憑什么,憑什么他落到如此尷尬痛心的境地還要替她著想。

燕雲歌臉色難看到極點,她一言不發,快速將衣服穿好,再看無塵,和尚神閑氣定,閉著目養神。

若非情勢不對,她定要說一句好極了,未想過一向無欲無求的無塵大師也會耍這等拙劣的心思,也怪她大意,因一時的燥熱不滿和對他的信任松懈了對周圍的警惕。

眼下,一個在等她回應,一個在等她選擇,她偏不想如任何人的意,只顧沉默地坐在黑夜里。

那是種能讓人窒息的安靜,各自沉默,各自計量。

燕行沒有坐禪的本事,最先沉不住氣,他咽不下這口羞辱,卻顧著自小學到的禮儀,更因她是自己所愛之人不願惡言相向。

若不是聲音帶著哽咽,黑暗已將他的窘態掩飾的很好。

「你已許了我,又怎能與別人行苟且之事!是你說,燕行我余生的指望是你」

他的聲音太難過,只是聽著就能讓人感覺到心碎。

他一步步走近,卻在察覺到另外一個陌生男人的氣息後不甘地閉上了眼睛。

「三年之約,說好了在朝堂上最前面的位置等我」

燕行心痛至極,回憶起往事更無法冷靜,他想起她剛才光得只剩件小衣想要含男子那物的媚態,原來此事她不單對自己做過,而她又給多少人做過!

他油然升起憤怒,咬牙切齒,步步緊逼。

「誓言、約定,全是姐姐苦心經營,給我的感情、溫柔也全是做戲!姐姐,你的確會忍也對自己心狠,為了打磨我這把刀子連自己都願意賠上,對我是如此,那他呢?他又是什么稱手的武器能為姐姐披荊斬棘,能叫姐姐臉皮都不要的在我這與他苟且?」

他一字一頓,說得有力又卑微。他已不抱希望,他永遠成不了父親那樣沉穩的官員,姐姐至今未有一言,他卻抱著破釜沉舟的心想要拉她一起沉淪。

他竟不敢問,問一句她到底有沒有心悅過他。

燕行沒給自己留絲毫退路,在說完這些後強撐著最後一點少年人的自尊又等待了許久。

他並不知道面前二人一貫平靜的假象已被他打破,此刻他只覺得格外難堪,像無理取鬧的孩子發了好大一通脾氣,大人們卻是笑笑地繼續著他們的話題,他想引起更多注意,卻發覺無人在意他。

最終留下個黯然離開的背影。

燕行一走,燕雲歌雙眉一攏,憤而看向無塵。

「滿意了?」

「凈心,傷他的人並不是我。」

無塵起身,淡然的回視,平靜的應答,燕雲歌不快了一瞬,很快只覺無趣。

她得承認,她對無塵的確不同,換旁人當面點破她那點小心思,她至少還要強詞奪理幾句,今無塵做來,至多一種又被看穿了的無力感。

見他還有心情念經,她忍不住嗤之以鼻。

早知燕行會來,剛她就不纏著和尚求歡,現在被燕行這一鬧,她什么繾綣的興致都敗了,本就煩心明日的赴宴,又多樁燕行的事情要頭疼。

想到無塵難得的嗔怒,燕雲歌心情不甚明了的好了一些,很快又沉下臉來,她實在討厭他還能心安理得阿彌陀佛的樣子。

無塵念了半個多時辰,那頭的人早聽到昏昏欲睡,他過去輕輕將人安置躺下,手指間的脈象依舊活潑有力,他的眉間平和過後多了幾重惆悵。

三個月了,她還未有察覺,他不知還能瞞多久,亦不敢去想被她發現的後果。

無塵忍不住苦笑自嘲,任他佛經念了半生,佛法無邊已上大乘如何,任他才華橫溢滿腹經綸,一身武藝乾坤在握又如何,遇到她們,終也是一介俗人。

他變得貪心,變得妄想,以前的無欲無求都顯得多余和可笑。

她曾笑世間俗人帶著太多功利求菩薩問佛祖,她笑佛祖一天要聽幾千件俗事哪聽得過來,便是聽過來了耳朵也污了,哪會應求他們。

他同她說,心誠則靈,佛祖一定會應允,她自然不信,很快,她將不得不信。

無塵用耳朵輕輕貼去感應,那微弱到還無法被人察覺到的跳動,是他日復一日一字復一字祈求來的希望,是他想盡力彌補一時糊塗所造成的失落。

心誠,真的會靈。

*

天微亮,燕雲歌就攜沈沉璧出發,為防不測,季幽已經先他們一步趕去渭南打探情況。

嚴昆在各處都有府邸,偏選了渭南這最偏遠的避暑庄子來約見燕雲歌等人。庄子處惠州與古陽交界,便是馬車疾馳,也得一日的路程。

燕行同車而往,一直綳著張俊臉,心神卻是恍惚的。

臨行前,姐姐來找他,未做出解釋,亦無視他的怒意,她平心靜氣到像是順路而來,在說完一番肺腑後,又悄然回去。

「……陛下對你心存栽培,又何嘗不是拿你牽制父親,可父親新得了親兒,哪會如過去那般費心為你籌謀。在官場求存難過求生,非韜光養晦、善刃而藏就能成事,你聰明不假,可保你至今的卻仍是燕相繼子的身份。燕行,我知你看不上我的為人,又厭惡我處事的做派,但我為官自有原則,非黑非白但更能助我成事,你若不信,此行也可同去,看看我的官是如何做的。」

燕行看著面前兩人不時交頭低語,笑自己愚蠢,竟真的跟來了。

「這里是古陽平關,我們現處在的位置,雲歌,你再看這,這處是江關,與平關對望,你再看惠州的位置,你發覺沒有,三者間成鼎立之勢,惠州正是咽喉之處。」

「惠州山形險峻,又有河流映帶,是易守難攻之地,難怪這么多人盯著惠州,這是兵家必爭之地。」

沈沉璧略點了點頭,收起孫主薄給的分嶺圖貼身放置,又見燕行一路上心神不寧,笑言安慰道:「燕大人不必多慮,嚴昆明面敢接我們的拜帖,自是不會在他自己的地方動手,雲歌已經派人先去做了安排,此行我們全身而退不難,就是要為難大人巧扮隨從為我們進府後多留神打探。」

燕行掙扎一番才開口,「下官至今不知此行的用意,不知沈大人可否為下官解惑。」

自家兄弟不問,竟來問他?沈沉璧微微驚訝,轉口笑道:「這是雲歌想的主意,還是讓雲歌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