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玄鳥(2 / 2)

女相(NPH) 十六洲 4274 字 2021-10-29

「好好的花,你折它做什么。」輕慢的聲音帶著笑意,一只手從旁邊伸來輕輕捏走他手上的杜鵑。

美目中驚訝之色一閃而逝,周毓華恢復溫潤的模樣,「殿下。」

男子美目威儀,拈花一笑:「膽子不小,背著我看別人。」

周毓華面色微變,為難笑應:「殿下慎言。」

「你想激我,」男子抬起他的下巴,隨意找來的戶部巡官的官服完全掩蓋不住他與生俱來的氣質與光華,美目微微眯起,「可惜找錯了棋子。區區一枚燕雲歌,能翻的起什么浪。本以為你很有眼光,竟是我看錯了。」

周毓華不語。

男子收手在後,一後轉了轉手中的花,斜眸道:「燕雲歌什么地方引你在意?」

周毓華道:「殿下最好不要小瞧她,否則後悔也來不及。」

男子笑了:「你這話提晚了,本宮已吃過她一次虧。」

周毓華淡淡回應:「殿下可知道她是誰?」

「她的來歷與我有什么關系,」男子不在意,「你當我真為這個吃醋?我只是沒想到,你竟然有膽子想看我的好戲?」說到這里,他又挑眉:「生得還算有幾分姿色,聽說白侯也栽她手上了,要知道白容那人可是非溫柔女子不要的,會看上這么冷顏傲骨的男人,著實稀奇。勾得我也想嘗嘗她的滋味了。」

周毓華垂眼,「燕雲歌不是善主,勸殿下少惹為妙。」

男子笑得一派春風:「我就惹了。我倒要瞧瞧她有多厲害,能讓你也忌憚上。」突然,他俯身背手靠近,低聲輕笑:「雖然燕雲歌生得還算有幾分姿色,可怎么都是比不上你的,你怕什么。」

周毓華胸膛起伏,低聲:「臣只怕殿下有天會栽在她手上。」

男子輕吻他的耳垂:「那也是本宮的事,何需你多慮。對了,」男子突然離開他,「朱家這丫頭也真有意思。」

周毓華目光微動:「怎么?」

男子若有所思:「一早見她在後宮里閑晃,看樣子是等著被召見,見到我似乎還不認得。」

周毓華不奇怪:「殿下你很少在後宮走動,她不認得殿下也屬正常。」

男子嘖了一聲:「之前宮宴還見過呢。」

周毓華嘆了一聲,對他惡劣的真面目還是無所適從,提醒道:「新晉的貴人好像是朱家的表親,正是當寵。」

寥寥幾個字把其中利害關系說得透亮,男子笑得撫掌:「我當是什么」說到這里,他笑得格外邪氣:「你說這些女子蠢是不蠢,白容會對一個男子動心,她們不反省己過,反想朝他意中人下手,不過就憑一個所謂正得寵的小小貴人,朱家丫頭就想要動一個朝廷命官未免太天真了些。」

周毓華不答,「殿下有何打算?」

男子又靠近去吻他的耳垂:「我知道父王有意要和春藤國聯姻,目前正在頭疼派誰去送嫁合適。」

周毓華雙眼微眯,「殿下想借此支開燕雲歌?」

「燕雲歌占你太多心思,本宮見了就討厭,她不在你才能專心想著本宮,」男子在他唇上啄了一口,直起身離開他,轉臉看著剛才燕雲歌離去的方向,笑意疏懶,「權當本宮送份大禮給未過門的良娣。」

周毓華臉頰發燙,目光微動:「殿下既然決定要成親……」

男子不愛聽下面的話,冷冷地打斷,「周大人。」

周毓華只好不言,男子悠閑又道:「那燕雲歌是何來歷,為何我打探不出她為官前的消息,我看過她的戶籍文書拓本,竟還是你戶部親蓋的大印,你與她一早相識?」

周毓華不願提及當日戶部的風波,緩緩道:「她現在是把剛出鞘的利刃,誰不想得到她利用她,自然也會有人想保護她。」

男子恍悟,看著他似笑非笑,「她自己何嘗不是借力發力,羽翼自固,別利用不成反被她踩成踏板,」哈哈了一聲,「那些自以為是的工匠最後發現被自己用心打磨的兵器割了手,不知會是何表情。」

周毓華悠然道:「殿下明白就好,玩玩便罷。」

「你不必激我,我不喜歡被利用,」男子拍拍他的臉,「我不想對你生氣,以後別再拿同樣的招數來對付我。」

周毓華臉一白,男子繼續說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既然惹了我,就別想全身而退。」停了停,他突然笑得溫柔又文雅:「雖然我很想除燕雲歌而後快,但你的話我還是會聽一聽,我不動她就是,但是別人要害她我也不會去攔。」

周毓華不再說話。

男子道:「縱然我真動了燕雲歌,多的是人救她,我想她死也不容易。」

「燕雲歌是個人才,殿下以後還用的到她,」周毓華語重心長道,「她現在並未表明自己的立場,將來未必就不肯為殿下所用。」

「你確定?」男子意外,目中漸漸凝聚濃郁興致,「若真能為我所用再好不過。其實真要下手,我也不忍,畢竟是個美人。」

周毓華嘴角微微露出苦笑。

*

白夫人掀簾走進來,見屋子里亂成一團俏臉一沉,喝令兩旁婢女退下:「都搬到這邊來了,你還鬧什么。」

朱娉婷見是她來,馬上放下手中正要砸的青花瓷瓶,臉上怒火瞬消,眼淚滴答滴答地掉下來,上前埋怨道:「姐姐,你怎么才來?」

白夫人走過去坐下,好言安慰:「侯爺還在氣頭上,沒有他的允許我怎么敢擅自來看你。」

朱娉婷眼淚不減:「天大的氣關了我三天也該消了啊,何況我又沒做什么……」

白夫人搖頭:「你沒有召見就私自進宮已經犯了大忌,見了太子又是無禮,若非侯爺努力保全,你如今哪是面壁三天這么輕巧?」

朱娉婷裝作不懂:「什么太子,我怎么不知道。」

白夫人嘆氣道:「你這倔強性子早晚要害了你,先不說那人是不是太子,能在後宮走動的豈會是常人?你不謹慎留心些也罷,還打出侯爺名義作威作福,這次若非太子大方不計較,你啊,你現在恐怕比這盞茶碗還要碎得徹底。」說著,纖手一指地上。

朱娉婷渾身一顫,也知道自己理虧,低下頭瞟她,小聲說:「那姐夫有沒有說什么時候讓我出去?」

白夫人笑道;「過幾日府里要舉辦一個詩會,侯爺這幾日心情好,我找到機會就與他說說。」

「詩會啊?怎么之前都沒聽姐夫說起。」朱娉婷眼波流轉,悄然打聽。

白夫人看著地上的碎片,頗為失落道:「你知道的,我從不過問侯爺的任何事。」

朱婷婷忍不住想翻白眼。

燕雲歌接到柳毅之的口信時,宮里的聖旨同時過來。

雖早在心理做了准備,她還是被聖旨打了個措手不及,此番出使春藤,到底是幾雙手在背後攪弄風雲她不得而知。

唯一能確定的是,在那之前,她又要費番心思與秋玉恆周旋。

九月初,正是桂花當盛,花圃里滿眼新綠,鎮國侯府少見的擺酒宴請親友。

白容設宴,哪個敢怠慢,因此一大清早白府門口車馬盈門,賓客不絕,素日交好的官員和大戶都在邀請之列,紛紛攜女眷登門道賀,祝賀聲恭維聲響成一片,熱鬧非常。

馬車徐徐行來,車後跟著七八個小跑而來的家仆。

馬車在白府大門外停下,車簾掀起,出來一名年輕公子,華美衣袍身形俊逸,引得眾女賓側目,直到一雙修長潔白如玉的手搭著他的手下來,她們才紛紛驚醒。

燕雲歌難得的略施粉黛,難得的一身紅衣裙擺拖地,美得高傲而優雅,優雅又高傲。

在場男人們私下已開始品評,多數都露出贊賞之色,相反,女人們在看到她明顯的殘缺之後,開始掩飾不住心慌的嗤笑。

燕家大小姐,如今的秋家少夫人,傳聞中被形容成妖怪丑婦一樣的人物,沒想到真人如此不凡。

白容沒想到她以秋少夫人的名義來赴宴,陰沉著臉許久不動,還是白夫人小聲提醒了下說在場的人都看著呢,他才頂著僵硬的笑臉迎了上去。

兩人還未進府,適逢有官轎在門口穩穩落地。

人還未出轎,燕雲歌已屈身相迎。來者面容冷峻,臉帶威嚴,舉手之間堂堂官威讓人不敢直視。秋玉恆先是呆滯,很快回神來卻是下意識去看自家娘子。

燕雲歌維持姿勢目不斜視,待那人與她擦肩過去,才斂容起身回到秋玉恆身邊。

「燕大人,你怎么才來啊,我們可等你好一會了……」

「公事纏身,讓諸位大人久等,失敬失敬……」

寒暄聲落在身後,秋玉恆幾乎是用復雜的目光一直打量身旁的燕雲歌。她此次刻意盛裝出現,又巧合的與剛才的「燕雲歌」打個正面,就是想告訴世人,她燕一一與燕雲歌,雖然容貌相似,卻是實打實的兩個人么?

天陰陰的,長亭外風沙起迷了眼,道上人馬稀少,因此亭前那輛車馬格外顯眼。

馬車內,燕雲歌見他目不轉睛,笑問:「怎么?還怕我是假的?」

白容不甘被說中心思,哼了一聲:「真假我還分的出。只是那人究竟是何人,怎會扮的如此相像?」無論是神態,舉止,還是氣度,幾乎和她一模一樣,亦是更甚她。

燕雲歌撫了一下袖子,眉眼淺淺一挑,「分的出便好。」

白容沉著臉,內心卻是洶涌,用盡自制力,才讓聲音平靜道:「你真的打算自己只身上路,不與送嫁隊伍一起去春藤?」

燕雲歌搖頭,想說沒有必要。

白容不忍她一個人孤身上路,正欲吩咐隨從,燕雲歌卻先他一步:「微臣自有打算,多謝侯爺費心。」

白容訕訕地放下手,滿是不悅,那表情分明在說「不知好歹的東西」。

燕雲歌笑了,抬手一禮,干脆道:「那微臣告辭了,侯爺珍重。」轉身之際手被扣住,那手強制且有力。

他淡淡道:「就沒什么要與我說的么?」

燕雲歌一愣,見他平靜的眼睛里面快冒出火來,立刻了然,慢悠悠的道:「侯爺給不起,我自不必說。」

「這天下有什么我給不起的?」白容冷笑,握著她的手更緊,「榮華富貴我知你不屑,權利地位你唾手可得。燕雲歌,我知你所想,你雖不是尋常女子,卻也還是女子,心中所想無非是男子專寵。我是有妾侍幾名,以往寵過的女子也多,但正妻之位卻是一直懸空。」說到這,冷漠的眼睛里泛起笑意,他緩緩抬起二人的手:「女子不必過的太累,我會是個好歸宿。當然,你若不滿其他人存在,我會散盡她們,只專寵你。」

「侯爺說的很動人,」燕雲歌聽的心頭發笑,笑他自以為是,「這些話若是讓其他女子聽見……」

白容打斷道:「沒有其他女子,只有你。」

燕雲歌略覺意外,搖頭:「得不到的都是最好的,我不糊塗。」不待他說什么,她微微勾起嘴,露出個似嘆似憫的笑容:「還是侯爺甘心做別人的影子?」

白容變臉,「你!」

無懼激怒他,燕雲歌又慢慢道,「即便微臣願意,侯爺又打算以何名義娶微臣進府?隨便安個名字,給個身份,說是某某大人的養女或義女?」燕雲歌搖搖頭,「侯爺的正妻那是要寫入皇室名冊上的,往上數十八代都要經過身家排查,哪有這么容易糊弄過去。」

「那你與秋玉恆合離,我堂堂正正娶你為妻。」

燕雲歌樂了,「慢說他不肯,就是他肯,我頂著失婚再嫁的燕小姐名義更是進不了你白府大門。侯爺何苦辱沒了門風?」

再說了,燕不離與白容各為其政,燕不離怎么會把自己女兒嫁去白府招人話柄。

白容丟開她的手,面色不改:「這些我會想辦法,無需你多慮……」他低頭湊近她的臉。

燕雲歌尚未反應過來,唇上瞬間的觸覺已消失。

「前面是宿州,你自己小心。」白容不再看她,徑自率眾人回府去了。

……

溫柔隱忍的尚書攻陰狠毒辣的太子受

可憐太子至今沒有名字。

這對感情線全文就這么多,希望大家不會感到膈應。

愛你們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