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歸去(1 / 2)

女相(NPH) 十六洲 3327 字 2021-10-29

隔日。

燕雲歌醒來時,只覺從未有過的神清氣爽和舒坦。

她一躍起身,身姿都比往日輕盈,穿好了書生准備的一套衣裳,掀了簾子出來,一眼瞧見了矮桌前段錦離眼皮下的烏青,她驚訝,「書生你……」

段錦離剛巧布著早膳,聞言將眼一抬,一指對座,示意她快過來。

燕雲歌很快是了然於心的一笑,施施然前來,樂不可支地坐下說道:「你自己慣會忍,怎好怪到我頭上?」反正她睡死過去,橫豎反抗不了什么。

「姑娘睡著也不老實,若非小生還有點重量,怕早被姑娘擠下床去……」他為她布菜,言語之間,看似責怪,不如說是欲求不滿的埋怨。

燕雲歌笑出聲來,突然想起白容曾經對她的評價。

你這人睡著倒是乖巧的很,與往日不同。

同樣都是她,卻得了這么截然相反的兩句埋怨。

燕雲歌搖頭失笑,「難為你這性子世上還有一個,偏巧都叫我遇上了。」

段錦離頓覺氣悶,「姑娘說得是誰?」又想起一茬來,聲音都冷了幾分,「那和尚呢,這次怎沒有與姑娘一塊前來?」

燕雲歌笑意漸消,只道:「大師自有去處。」

「那姑娘身邊?」他有意試探。

「總有人來,總有人去。」她笑了聲,穩穩地夾起一塊豆腐放入他碗中。

段錦離忍不住驚訝。

燕雲歌卻不再說,專心吃著自己的。

一頓飯菜,兩個人吃的各有心思。

飯畢,段錦離提出一起去外頭走走,燕雲歌心里記掛著驛館的事情,定了半個時辰後在長安街上再會,便直奔京兆府尹。

燕雲歌將文書遞給京兆府尹的門吏,對方回復要到明日才會有消息。

辭行前,她遠遠見到數列禁軍目不斜視地從她前面經過。

魏堯身穿鎧甲,首當其沖的威風凜凜。

四目相對,她在魏堯的眼中看見了意外,她彎腰一恭送,隔絕了他全部探究的目光。

直到陣陣腳步聲遠去,方才轉身離去。

臨近年關,街上熱鬧非凡,燕雲歌雖無心閑逛,也被新年的氣氛感染,忍不住東瞧西看起來。

想到簪子斷了,最近著裝多有失禮,便主動尋找起金鋪首飾鋪,只是春藤當真要冷上許多,她才走了一條街已經受不住這冷風。

長安街上最是顯眼處,段錦離已經等了一會,總算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抓住了熟悉的身影。

燕雲歌恰巧停留在一處攤子前,上頭擺放著宣紙、筆洗,硯台,分門別類,井然有序。

她不知怎么的想為書生選支筆,奈何攤子上的東西粗劣普通,便是她都瞧不上眼,更遑論是性子愛計較的書生。

再走了幾步,小攤上的一支木簪引起了她的注意。

取得綠檀打造,伴有淡淡清香,難得的是簪子周身不作奢華雕飾,簪頭手雕浮蘭,入手便被這古朴的拙雅吸引,極合她的眼緣。

燕雲歌也不問價,掏出銀子就要買,身旁一只手將簪子取走,問老板,「這簪子什么價?」

老板看了來人一眼,殷勤地回道:「承蒙公子惠顧,兩百文錢。」

燕雲歌當書生要奪愛,無妨地一笑,改看起其他款式。

段錦離懊惱她的不爭不奪,瞬間對這木簪失了興致。

這滿攤子的款式,不是鳳翎吟,便是梅花簪,偶有一支栩栩如生的荷花款,她又嫌棄過為女氣,橫挑鼻子豎來看,還是書生手中那支浮雕蘭花更合她心意,再加之莫蘭的關系,她對蘭花天然有一份親近……

燕雲歌想到柔弱的生母,垂著眼顯得有些走神。

「想什么?」他問她,又將簪子遞給她,「不喜歡么?」

「可有可無,何況君子不奪人所愛。」燕雲歌隨口道。

老板這才瞧出兩人是相熟的,唯恐這樁生意黃了,趕緊從攤子下方取出一豎長錦盒來,獻寶般道:「按說這手工細致的鏤雕,世間再無相同的兩枚,也是趕巧,我家娘子極喜愛這個款式,硬是眼都不眨地熬了三個晚上的功夫,趕出了一模一樣的同款,兩位公子請看……」

「一對的?」段錦離來了興趣。

老板笑著哈腰,「二位公子看的是君子款,這枚稍短些的是可作女子款。」

「女子?」段錦離看了看燕雲歌。

老板當他介意被比成女子,正搜刮著有限的墨水想要解釋。

另一旁,纖細潔白的手伸來,想也沒想地將錦盒里的綠檀簪子取出,精心地插入他的冠中。

「君子如蘭,從不分男女,男子戴來並無不妥。」燕雲歌滿意地看了眼,掏出銀子便付了款,「兩支都要了,包起來吧。」

老板喜不自勝,連曖了好幾聲。

男戴女簪,不倫不類。段錦離想要拔下來,又不知怎地心動於她的那句君子如蘭,一下子舍不得了。

「小生伺候了姑娘一晚上,姑娘就送這么個小東西給我當謝禮?」

燕雲歌上下打量了他,頗為認同的頷首說道:「確實不值一文,可比起那些用金銀財寶買得著的東西,這剛好成雙的緣分也頗為獨具匠心。當然,書生你若是嫌棄,我這再補上幾兩銀子就是。」

段錦離被逗得哭笑不得,一把奪過另外一只錦盒,打開取簪,小心翼翼的為她插入發中。

「比起為姑娘冠發,小生更向往有天能為姑娘畫眉……」

燕雲歌一挑眉,「那書生你怕是有的等。」

閨房樂事,最濃情蜜意不過紅袖添香,畫眉舉案,可她從來不以閨中女子自詡,至於畫眉,無論前世今生,還真沒人敢為她做過。

燕雲歌觀察四周,不到半天的功夫,長安街上人已滿集,可以想見下午的繁忙盛況。

段錦離說要帶她去往日賣畫的地方看看,偷偷牽起她的手就往人群里擠。

十指交纏,惹來不少人詫異,眾人再瞧燕雲歌那雌雄莫辯的英姿,一時不知將她歸為斷袖,還是不知羞恥的女子。

燕雲歌只覺好笑,被牽手的是她,挨白眼的也是她,瞧瞧這些世人偏見,她今日要是女子裝扮,怕是要被唾沫星子淹死了。難為書生好興致,拉著她從花燈對聯、百戲雜耍中,大大方方地坦然而過。

周圍吆喝聲不斷,有賣動物皮毛的,花燈對聯的、賣雞的,還有自薦做工的,修頂的……十里長街,不僅聚集廟宇寺院,還有酒樓客棧,碼頭河岸,甚至有不少官場衙門也都在這條街上,難怪有四面八方的百姓從各個村庄趕來貨物交易。

書生往日畫攤的位置實在算不得好,正是人蛇混雜的河道旁,進出的皆是販夫走卒,哪個會有閑情逸致以及多余的錢財來買一副價格不菲的畫卷。

至於買的起的達官貴人,自是在茶樓酒肆坐著,要什么畫差人去書畫鋪子吩咐一聲就成。

他們不會看到這里。

「為何不換個地方?」

她能想到的問題,書生不至於想不通。

段錦離鋪好了畫紙,起了第一筆,「人浮沉於俗世,真想避世全身,心中尋一自在地即可,何必深山之中,蒿廬之下?姑娘自去罷,過三個時辰來幫小生收攤便可。」

「你這性子通透,難得。」燕雲歌低頭笑,無意再去探究他的古怪。先前茶樓里聽來的消息已為她提了個醒,不說書生府中那些半舊之物,僅是這畫攤身處嘈雜市井無人敢來尋他麻煩,都將他真實的處境昭然揭開。

然,生而為人誰能沒有秘密,尤其他們的關系還未到可以交心的地步。

燕雲歌笑笑地走開,當真安然若素地閑逛了一個時辰,帶了不少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回到他身邊。

太陽西去前,她也難得有著好興致,提筆為人寫家書,書春聯,忙活一下午,賺得了幾十個銅板,在書生面前鳴然得意。

段錦離提著筆,不時淡然地作畫,不時平靜地看著她折騰,仿佛想要將這一刻銘記在自己的骨血里。

他作畫,她研磨,他落款,她遞筆,怎能不說歲月靜好,恨不得就將時間停留在此刻。

他笑一笑,想到她過幾日就要回去,笑意消散在耀陽的夕陽余暉里。

夜晚,更深露重,春意漸濃。

燕雲歌晚上被書生喂了不少酒,酒酣之下,兩人心照不宣地倒在了軟榻上。

她習慣主動,一只手剛伸出去,被書生不悅地按在了枕頭旁,另一只手不死心地往他腰腹下伸去,段錦離瞬時連牙關都綳緊了。

「你何苦要與這小東西置氣,非要我開口求你才肯……入我……」

段錦離將身一挺,狠狠地撞入想了一個晚上的蜜穴之中。

那里經過一夜的休養,如今緊致堪比處子,已然有了能令人發瘋的本事。

燕雲歌被肏地嗯哼聲不斷,很快得了趣,輕佻地將雙腿環住他的腰身,又主動搭上他的脖子,將胸乳往他胸膛上壓。

不得不說,她許久沒有如此舒爽過,魏堯慣會心疼她,溫柔有余,霸氣不足。而被挑起火氣的書生,動作橫沖直撞,粗暴地表現出在意,反而給她一種虛榮的滿足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