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9.第769章 你,是太子的刀鞘(2 / 2)

魏寧遠愕然的睜大眼睛:「難道,他到了揚州?」

「不是揚州,而是九江。」

「九江?」他頓時想起了什么:「就是之前在九江附近的那些賊寇嗎?」

我急忙搖頭,說道:「他原本是投靠了那些賊寇,但後來他看匪首作惡多端,濫殺無辜,連過往的流民都打劫,就殺了匪首,自己取而代之。現在他是那批人的頭頭,雖然也是山匪,但他們沒有再作惡了,主要的營生就是收取過往商客的保護費,倒也不亂傷人的。」

「哦?」魏寧遠挑了挑眉毛,甚為納罕:「這人,倒有些意思。」

我也笑了笑:「他,真的不是個壞人,也跟他的叔父不一樣。我的女兒之前遇到意外,還是他救下來的。」

「哦?」魏寧遠越發的震驚了。

「不過——之前他們跟太子的人馬交過一次手,為了保留實力,他聽我的勸告,離開了九江那邊的老巢,但我覺得他應該不會走遠。如果你去,能遇上他們,我想不管怎么樣,他都能保你的平安的。」

魏寧遠一時沒有說話。

我也明白他的心思,畢竟當初申恭矣的所作所為天怒人怨,這些人都對他恨之入骨,也自然而然對他的家人沒有什么好感,再加上現在申嘯昆的身份是個山匪,魏寧遠是劉毅的門生,也是讀聖賢書長大的,要讓他去跟匪賊一路,這是對讀書人最大的侮辱,於公於私,魏寧遠都不會太願意跟那樣的勢力牽扯上。

於是,我也沒有再說什么,正好這個時候瑜兒他們回來了,兩個人都搞得一身的水,但還真的抓了幾條小魚,用青草穿過鰓拎著回來,兩個人高興得直笑。

我笑著罵了他們幾句,正好天黑了,便燒了水給他們洗澡,然後把外面的床鋪好。家里只有魏寧遠一個男人,自然讓他睡外面的小床,我和瑜兒、離兒就在里屋擠了一晚。

這一晚睡得沒有太安穩,迷迷糊糊中總隱隱聽著外面小床有人不停的翻身,傳來嘎吱的聲音,和魏寧遠輕輕的嘆息聲。

第二天不到卯時,天還是黑的,他們就醒了。

我知道他們是要趁天色還早要走,便也早早的起身給他們燒了水,將昨夜離兒他們抓回來的幾條小魚熬了湯,煮了飯給端過來。

吃飯的時候,瑜兒一直看著魏寧遠,又看看我,也不說話,只小心的扒飯。

等到吃完了,我收拾好了碗筷,剛從廚房里走出來,就看到魏寧遠已經站在門口,他還看著我堆在院子角落里的綉架,微笑著說道:「看來夫人倒是要做大買賣的人,這樣,在下也不用擔心夫人了。」

我笑道:「什么大買賣,不過是糊口罷了。我倒想留公子下來跟我一起做,但這座小廟又供不起公子這樣的大佛。」

「呵呵,夫人說笑了。」

他微笑著擺擺手,正好瑜兒也從里面走了出來,便說道:「打擾了一個晚上,我們也是時候告辭了。」

他的話一說完,瑜兒就小聲的說道:「大哥,我們去哪兒啊?」

魏寧遠回答她,眼睛卻是看著我:「先,往九江那里走吧。」

「九江?咱們上次不是去了那里嗎?那兒有山匪啊!」

「這一次,應該不會了。」

說著,他微笑著看著我:「對嗎,夫人?」

我也微笑著,從袖中拿出了一封信,遞給他道:「寧遠公子,這是我的手書。雖然未必能幫到你,但給申嘯昆看了這封信,他一定不會傷害你的。至於將來如何,就看公子自己的選擇了。」

他怔了一下,還是將那封信接了過去。

我又回屋看了一眼,離兒騎在枕頭上睡得天昏地暗,口水都流了出來,那無憂無慮的傻樣子讓我看著直笑,將被子拉上來給她蓋好,便出去關上門,送他們倆離開。

天還蒙蒙亮,一路走到村口,周圍甚至還有蟋蟀的聲音,倒襯得這條路越發的安靜,周圍的青草繁茂,被晨露浸潤得翠綠油亮,一派欣欣向榮的景象。空氣里彌漫著泥土和青草的芳香,遠遠聽著江水一波一波的聲音,讓人覺得格外的神清氣爽。

瑜兒又歡實起來,走在前面,一會兒采一朵路邊的花,一會兒又扯垂下的柳條,看她的樣子到底還是個孩子,那么無憂無慮的。

而看著自己的姐妹這個樣子,我也不知道是喜是憂。

原來以為她和魏寧遠若這樣長久的在一起,也是好的,解了我一樁心事,但昨夜聽魏寧遠的口氣,是根本對她無意,而仔細看來,瑜兒雖然對魏寧遠言聽計從,似乎也真的沒有男女之情,不過是兄妹情分罷了,眼看著她的年歲也大了起來,終身大事要如何,還真的讓人不能不操心。

想到這里,我不由的想要開口托付魏寧遠:「寧遠公子——」

「青嬰夫人——」

沒想到,魏寧遠居然也同時開口了。

我頓了一下,便閉上了嘴,只看著他。

他開了口,卻沒有立刻說話,而是又沉默著似乎思索了許久,才輕輕說道:「夫人,在下還有一言,希望夫人能細聽。」

看他的神情,似乎跟我想的並不是一樣的。

我多少也知道他要說什么,暗暗的嘆了口氣:「你說。」

魏寧遠道:「在下昨夜跟夫人說過,前太子是一把刀,當初東州一戰,是前太子的試刀之役,而如今他到了江南,韓家的人給他開了刃,這把刀會給中原大地帶來多大的災難,為未可知。」

「……」

「但是,是可以避免的。」

「……哦?」

我的心微微的動了一下,嘴角翹起了一點:「一把開了刃的刀,如何讓他不傷人?」

旁邊的魏寧遠已經停下了腳步,看著我,一字一字的道:「讓刀回鞘。」

我的眉心一蹙。

魏寧遠看著我的眼睛,鄭重的道:「夫人,請恕在下說一句冒犯你的話。在下一直覺得,夫人是前太子的刀鞘。」

「……」

「夫人難道沒有發現,你在前太子身邊的時候,他幾乎不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