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好大口氣(1 / 2)

粉妝奪謀 西子情 4150 字 2022-08-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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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早,蘇風暖醒來,聽到了外面旭升的說話聲,想著小道士回來得真快。

她出了房門,便見葉裳依舊坐在院中的書桌前抄錄古劍譜,旭升站在一旁,與他說話。聽到動靜,那二人抬頭對她看來,她問,「小道士,你什么時候回來的?」

「天色未亮時。」旭升連忙走過來,激動地說,「我今早回來看了,你和真人昨天采的全是上等的好葯材。其中有一株玉蟬花,稀世罕見。」

蘇風暖剛要伸手拍他肩膀,想起昨日被某人打,勉強忍住,笑著說,「你還算識貨。」

旭升興奮地說,「沒想到這個季節竟然長有玉蟬花,真人說你是攀上了千丈的山崖,在山崖的半壁上采得的,遇到了一條毒蛇,你差點兒被它給咬了,險些掉下山崖……」

蘇風暖到底沒忍住伸手拍他肩膀,重重地,「聽說我差點兒被毒蛇咬了,你就這樣激動興奮?」

旭升被拍的肩膀一疼,立即躲開,揉著肩膀搖頭,「不是,不是,我是遺憾沒能跟你們一起去見識那驚心動魄的情景。」

蘇風暖笑著看了他一眼,問,「有情草送去給太子服下了?」

旭升點頭,「服下了,太子的毒解了。」頓了頓,他低聲說,「只是真如傳言所說,已經殘廢了。」話落,他用更小的聲音說,「那個……東西……縮萎了,一輩子也硬不起來了。」

蘇風暖點點頭,剛要說話,葉裳的聲音溫涼地響起,「旭升,去做飯。」

旭升一拍腦門,「對啊,天都大亮了,我回來只顧著聽真人講昨日你們采葯的事兒了,忘記去做飯了。這就去。」話落,跑去了廚房。

蘇風暖抬頭看葉裳,見他一雙眸子冷冷地盯著他。她挑眉,「公子爺,哪里又得罪您了?一大早上就對我擺臉色。」

葉裳看著她,「昨日,你差點兒被毒蛇給咬了掉下山崖?」

蘇風暖搖頭,「聽小道士胡說八道,本姑娘武功這么好,能被毒蛇咬到?笑話。」

葉裳眯著眼睛看著她,「你是說師祖胡說八道?」

蘇風暖點頭,「就是他胡說八道,什么事情到他面前,都要誇張渲染一番。臭道士最愛胡謅八扯了,說書先生都自愧不如。」

葉裳哼了一聲,扔下筆,起身就走。

蘇風暖看著他,「喂,你去哪里?」

葉裳沒說話,去了雲山真人的房間,絲毫不客氣地推門就沖了進去。

蘇風暖無語片刻,抬步也跟著去了。

她剛到門口,便聽雲山真人說,「你問昨日怎么采得那株玉蟬花啊?我們本來是在山崖邊上,小丫頭眼尖,她說看到對面的山崖上好像是長了一株玉蟬花,那山崖高達千丈,且有霧氣,我打量半晌,愣是沒看出來,她堅持說定然是。便不顧我阻攔,執意要去。我只能也跟去了。費盡力氣繞到對面的山崖,沒想到還真是一株玉蟬花。她正要采的時候,突然有一條毒蛇竄出來,對她的手就咬,那毒蛇是天下最毒的烈焰蛇,渾身帶毒,沾它即死,葯石無醫,別說被它咬中了。她本就立在半山崖上,山崖光滑,沒處躲避,情急之下,卻還沒放棄玉蟬花,揪了玉蟬花就直直向山崖下墜落而去……」

葉裳聲音涼涼的,「然後呢?」

雲山真人繼續道,「當時嚇的我啊,我老道活了大半輩子,第一次受到了驚嚇。山崖陡峭,高達千丈啊,若就那么掉下去,不死也會摔個殘廢。我嚇的魂兒都沒了時,那小丫頭卻在下面喊,讓我快救她。我一看,原來她是用了匕首,插入了山石里,自己掛在了半山崖上。我趕緊四處找了蔓藤,將她拽了上來,她手里那株玉蟬花好好地拿著,分毫沒壞……」

葉裳不再言聲。

雲山真人說罷,看著他難看的臉色,擺擺手,「你們要打架,快出去打,打完好吃飯。我老道有什么事兒,在心里憋不住。小丫頭警告我,若是告訴你,就扒了我的皮。我一把老骨頭了,可不跟江湖上那些小輩一樣,見著她就聞風喪膽,嚇的不行……」

蘇風暖聽到這兒,臉已經黑了,轉頭就走。

葉裳已經走出房門,冷冷地看著蘇風暖,「你去哪里?」

蘇風暖頭也不回,「去廚房,看看有什么能幫旭升做的,我餓了。」

葉裳沒言聲。

蘇風暖進了廚房,關上了廚房的門。

葉裳在雲山真人門口站了一會兒,抬步走回了石桌前,提筆繼續抄錄。

雲山真人探出頭,看了又看,嘀咕,「沒打起來啊,沒好戲看了,失策失策。」話落,又嘀咕,「小丫頭在臭小子面前可真慫,一句話也不敢說就跑了,哎哎,果然是一物降一物。」

蘇風暖進了廚房後,幫旭升燒火,看著灶膛里燒得極望的火苗,對旭升問,「你去靈雲鎮給太子送葯,都見著了誰?」

旭升說,「靈雲大師,盛公公,再沒見到別人。」

蘇風暖點頭。

旭升嘆氣,「沒想到太子中了這么個毒,落得了這么個下場。不知道是什么人對太子下的毒。真是太狠了。」

蘇風暖淡淡道,「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無非是為利。有人謀小利,有人謀大利。給太子下毒,是為大利。但凡大利者,無非就是為了江山社稷,權傾天下。」

旭升又連連嘆氣,「還是這道觀清靜,沒有俗世紛擾。」

蘇風暖笑了笑,「道觀也在紅塵之中,即便是如臭老道這般,自詡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但俗世有了大事,他還不是一樣被牽扯到?所以說,天下沒有哪一處是真正的凈土。端看人心靜不靜了。」

旭升點頭,「你說得有理。」

做好了早飯,蘇風暖和旭升端著出了廚房。

吃飯的時候,葉裳一直板著臉,一句話也不說,極為深沉。

蘇風暖也不說話,只有臭老道一個人挺高興,問蘇風暖,「那一株玉蟬花,你打算怎么用?」

「留著。」蘇風暖說。

「留著?」雲山真人看著她,「玉蟬花不易保存啊,可別浪費了。」

蘇風暖道,「我自有辦法保存。」

「那蛇膽呢?」雲山真人問。

「送給你了,用來買你的閉嘴費,你可以閉嘴了。」蘇風暖不客氣地說。

雲山真人一噎,立即閉了嘴。

葉裳看著蘇風暖,挑眉,「什么蛇膽?」

蘇風暖看了他一眼,輕松地說,「就是那條烈焰蛇,後來被我抓住了,扒了蛇皮,取了蛇膽。它的膽可是上等的葯材,千金難求。」

葉裳又不說話了。

吃過飯,雲山真人讓蘇風暖跟他一起制葯,蘇風暖沒意見,二人一起去了葯房。

傍晚時分,葉裳已經抄錄完整本古劍譜,拿在手里翻了翻,扔在了桌案上,轉身回了房。

蘇風暖和雲山真人從葯房出來時,天色已經黒了。蘇風暖沒看到葉裳,倒是看到了扔在桌子上的古劍譜,走過去,拿起來,翻看了兩眼,喊,「千寒。」

千寒立即現身,「蘇小姐。」

「他呢?」蘇風暖問。

千寒低聲說,「這兩日,世子為了抄錄這本古劍譜,未曾好好休息,如今去睡了。」

蘇風暖點點頭,說,「他睡到半夜估計會餓醒,給他留點兒飯菜。」

千寒點點頭。

雲山真人走過來,接過蘇風暖手中的劍譜,看了一眼,笑道,「這臭小子本來是塊玉,稍微打磨一番,便可成器。偏偏擱你手里,養成了個驢脾氣,被你慣的不成樣子。」

蘇風暖偏頭看著他,挑眉,「你身為他師祖,總不能白擔了輩分,你來打磨?」

雲山真人胡子翹了翹,「被你慣的已經管不了。你自己收場吧。」

蘇風暖哼了一聲,奪過古劍譜,進了屋。

屋里掌了燈,她捧著古劍譜看了一遍,然後扔給了雲山真人,「你收著吧。」

雲山真人看著她,「記住了?」

蘇風暖打了個哈欠,「何止記住了?」

雲山真人立即眼睛放亮,「這么說,你只看一遍,就參悟透了?出去比試比試?」

蘇風暖搖頭,「累。」

雲山真人聞言捶了捶自己的肩,的確累得很,作罷。

轉日,蘇風暖醒來,沒見到葉裳,問了千寒,他低聲說,「世子還在睡著。」

蘇風暖問,「他昨日半夜吃飯了嗎?」

千寒點頭,「半夜醒來一次,吃了。便又睡了。」

蘇風暖點頭。

吃過早飯,雲山真人拉著她下棋,蘇風暖百無聊賴,陪著他下了半日棋。

晌午時分,葉裳醒來,吃過飯後,吩咐千寒備車,啟程離開。

蘇風暖看著他問,「不等明日再走?」

葉裳道,「左右待在這里也無事兒,不如回去吧。」話落,他淡淡道,「我父母祭日快到了,總要准備准備。」

蘇風暖點頭,問雲山真人,「臭老道,你去靈雲鎮嗎?」

雲山真人搖頭,「本來你要不來,我總要去靈雲鎮與你遇遇,如今出了太子的事兒,我在這里的消息估計泄露了,我就不去靈雲鎮湊熱鬧了,你們走後,我也別處走走去。」

蘇風暖點頭,有些嫉妒他,「當老道真好啊。」

雲山真人大笑,「小丫頭,蘇府小姐是天下多少人求都求不來的身份,你卻嫌棄。」

蘇風暖扁扁嘴。

雲山真人看向葉裳,拿出兩瓶葯,遞給他,「這個葯你收著,別總喝什么三日醉、半月醉、一月醉、三月醉了。難受忍不住的時候,吃一粒。夠你吃一年的。你總是醉下去,哪天醒了,小丫頭該被人拐跑了。」

葉裳伸手接過,笑道,「謝謝師祖。」

「總不能白擔了你喊一聲師祖。」雲山真人擺擺手,「走吧。」

葉裳沒立即走,而是對蘇風暖說,「你先上車,我還有話要跟師祖說。」

蘇風暖瞥了他一眼,又掃了雲山真人一眼,上了馬車。

雲山真人看著葉裳,笑呵呵地說,「你有什么話要問我?關於小丫頭的事兒,我即便收了她的閉嘴費,也知無不言。」

葉裳看著他,「師祖的話當真?」

「當真當真。」雲山真人點頭。

葉裳道,「我想知道,《紅顏傳》里,師祖寫了她什么?她氣的揪了你的胡子?寫了我什么?她把後兩句抹了?」

雲山真人臉一僵。

葉裳看著他,「師祖剛剛說了知無不言。」

雲山真人咳嗽了兩聲,又咳嗽了兩聲,偏過頭,說,「忘了。」

「忘了?」葉裳挑眉。

雲山真人點頭,「哎,人老了,記性不好,還真給忘了。」

葉裳看著他,慢悠悠地說,「其實,師祖若是離開清水岸,路途行跡什么的,若是我想知道,也能知道。若是對外說說,也能傳得出去話。那樣的話,師祖就不得清靜了。」

雲山真人翹胡子,「臭小子,你威脅我?你手里還拿著我給你的葯呢!過河拆橋。」

葉裳笑看著他,擺弄著手里的葯瓶說,「這不是威脅,是閑聊。」

雲山真人瞪眼。

葉裳看著他,面上閑閑淡淡,一副若是你真不說,我也不是開玩笑,真做得出的樣子。

雲山真人看了他一會兒,一甩道袍袖子,氣哼哼地說,「我說忘了就是忘了。我老道大半輩子也沒怕過麻煩,還能老了老了被你個臭小子威脅不成?等我寫信給你師傅,看看他收的什么破弟子。欺師滅祖啊欺師滅祖。」

他一邊罵著,一邊回了屋。

葉裳站在原地,無言了片刻,轉身出了道觀,上了馬車。

蘇風暖懶洋洋地躺在車里,見葉裳上車,睜開眼睛,看了他一眼,又閉上,說,「你睡夠了,該我睡了,不准吵我。」

葉裳瞥了她一眼,沒說話。

蘇風暖找個舒舒服服的姿勢,睡了。

馬車離開了道觀。

蘇風暖整整睡了一日,到碩陽鎮的時候,醒來接了小池,便將他丟給了葉裳照看,自己則另外備了一輛馬車,敞開了姿勢,繼續睡。

小池與葉裳坐在一輛車里,走了一日後,蘇風暖依舊在另外一輛車里睡了一日。他終於忍不住小聲問葉裳,「葉哥哥,蘇姐姐怎么困成了這樣?都睡了一日了。」

葉裳看了他一眼,「她不止睡一日了,已經兩日了。」

小池更是驚訝,「蘇姐姐為什么能睡這么久?」

葉裳道,「因為她是豬托生成的。」

小池呆了一下,搖頭,「不會的,蘇姐姐這么漂亮,才不會是豬托生成的,葉哥哥騙人。」

葉裳笑了一下,「那你說,她是什么托生成的?這么能睡?」

小池想了一下,立即說,「是鳳凰,鳳凰有涅槃之說。涅槃前的鳳凰,是不是一直在睡覺?」

葉裳失笑,拍拍他的腦袋,「她才不是鳳凰,頂多算是一只土雞。」

小池搖頭,「土雞不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