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不一會兒,打他手機已經關機。
「放心吧,阿燁不會有事,這會兒該准備登機了!」,打給大哥,他在電話里這么說。
她的心有點惶惶的,他最後說的那句話,一直在敲打著她的心,不,他不可以有事!
腦子里揮之不去的是凌北燁的那張臉,瘦削,發黃,很難看的臉色,很令人心疼的話。他好像在怨她,很怨,很怨。
看著兩個孩子,心終於好受很多,「朵朵,把拔不會有事的,對不對?」,將女兒貼在心口,她喃喃地問道,看起來很無助的樣子。
***
凌北燁還是出事了,聽說在邊境某省的一次任務中,失蹤了,下落不明。
「我死了,你心里就平靜了!」
「啊」
再次在噩夢中驚醒,腦子里浮現著凌北燁臨走前說的話,只是,夢里的她看不清他的臉。
她坐在床上,雙臂抱膝,一臉痛苦地看著黑暗,一顆心不停地抽搐。他失蹤以來,她每天都對自己說,他會回來,她相信!
但是,她也知道,那是自欺欺人。每每夜深人靜的夜里,她便陷入這樣的噩夢里。
「你真的不回來了嗎?」,看著一旁的枕頭,她說道,一顆心狠狠地絞痛了下。
「你要是再不回來,我真的不原諒你了!」,回應她的是無聲的黑夜。
***
某天,她去他的宿舍,睹物思人地看著他用過的東西,也發現了一瓶胃葯。她問他的同事才知道,他最近胃病經常發作。
她這也才意識到,她似乎又很久沒關心他了。
其實一直沒真正關心過。性冷淡的那幾年,她從沒跟他說過一句關心的話,更不提照顧他。和好的那段時間,也是他體貼得多,他也很自理,不需要她關心照顧什么。
她對他的關心照顧,真沒藍可多。這是她這些天來一直糾結的。
拿起單人床床上他的枕頭,兩張照片映入眼簾,一張是他跟她的婚紗照,一張是兩個孩子百天時,一家四口地合影。
眼淚無可控制地落下,看著那相片,她的心狠狠抽搐。
她不知道的是,凌北燁一閑下來便看那兩張照片,反復地看。有時候光是看著照片,更滿足不了他。越看越想念……
時間一天天如白駒過隙般地過去,一轉眼,他失蹤了大半年。陸啟琳就當他依然住在警局里,她依然過她的輕松自在的生活。
不過現在的她忙碌很多,復出工作,手頭上有很多事情。孩子交給孫阿姨和保姆照顧,他們也已經斷了母乳,吃著配方奶粉。
很少會想起凌北燁,這樣也好,不用活在悲傷里。
「陸啟正!你說說看,北燁究竟是生是死?!有什么說什么,別瞞著我們!沒人敢處分你!」,陸家人難得聚一堂,朱秀蘭對陸啟正大聲問道。
她的問題,令陸啟琳心里顫了顫,顏汐坐陸啟正的身邊,一言不發,眉頭輕皺。
「我怎么說得清!一天沒找到阿燁的屍首,我們一天不放棄他!」。
「可你妹妹」朱秀蘭立即反駁,話出口又止住,難道是要女兒改嫁?不成,這樣凌家那邊說不過去。
哪有這樣過河拆橋的!
「爸,媽,你們別為我的事情操心了,我過得挺好。」,陸啟琳喃喃地說道。
朱秀蘭沒說什么話,只是嘆了口氣,陸榮卓也什么都沒說,挑了挑眉。
一家人不一會散去,陸啟琳一個人從陸宅走出來。她今天沒開車,無聊地坐地鐵回來的,剛剛大哥他們要送她,她也拒絕了。
茫茫然地走在馬路上,什么都沒想,又好像想了很多。有時候,她也覺得,凌北燁可能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了,她連做夢都夢不到他。
凌家人派人去邊境找了又找,依然沒任何收獲。她本以為他可能是做卧底去了,就像藍可,可得知的消息真不是這樣。
真是失蹤了,無影無蹤,連屍首都找不回。聽說他是不幸中了一槍掉水里的,那一帶的水域里,有很多鱷魚……。
藍色的跑車在她身側停下,她驚愕了下。穿著一身休閑西服,戴著墨鏡的男人從車上下來,為她打開車門。
「戴倫」
「怎么一個人在路上走?上車吧,我送你!」,男人為她打開車門,對她說道。
她沒拒絕,上了車,戴倫是她大學同學,去年公司業務發展到了京城,跟她的事務所有合作。
「朵朵和天天最近怎樣?還好嗎?」,男人開著車,嘴角上揚,問道。休閑西服的袖口被擄起在手肘的位置,右手上戴著名貴的機械表。
墨鏡遮去了他半張臉,裸,露在外的肌膚呈著古銅色,看起來健康得很。
陸啟琳戴上墨鏡,提起兩個孩子,嘴角上揚,「他們都挺好!不過樂樂前天小感冒了一次,剛好。」。
「嗯,最近氣溫常變化,一定得注意!」,戴倫沉聲道,陸啟琳點點頭。兩人一路閑聊著,到了她家樓下,戴倫說是要上去看看兩孩子,陸啟琳沒拒絕。
***
「啟琳,北燁大半年下落不明,委屈你了」,公公婆婆突然來看望她們,陪著孩子們玩了好一會兒,兩小家伙睡著後,梅清看著陸啟琳,嘆息道。
「媽,您別這么說!我很好!」,不讓婆婆擔心,她體貼道,梅清淡淡地看了眼凌志宏。
他們早聽說陸啟琳最近跟一個男人走得很近,她也確實過得很好。此刻,聽她這么說,起色看起來又真的很好的樣子,梅清心里一沉。
難道陸啟琳真的不願等凌北燁了?
大半年過去,他們也真的放棄了凌北燁,覺得如果他還活著,他們不可能找不到他!
「啟琳,不是說喪氣話,我們也覺得,北燁真的回不來了,凌家不想連累你一輩子……」,梅清的聲音有點哽咽,「你要是覺得有合適的男人,就」
「媽!」,再聽不下去,陸啟琳大聲喊道,打斷婆婆的話。一顆心絞痛了下,他們為什么也說凌北燁回不來了?
梅清嘆了口氣,她的樣子看起來你比以前老了很多,白發也多了很多,甚至沒去打理。公公凌志宏依然那樣沉穩,面無表情,看不出他的真正心思。
「你一個女人這樣,不容易」,梅清又說道。
「媽!我等他,會繼續等!」,她堅決說道,一顆心,苦澀不堪。不願相信他就這么走了,連一句道別的話都沒跟她說過。
他「死了」,她的心怎么可能平靜?!
送走公婆,她沖進房間,關上門,抵著門板,終於抑制不住地哭了出來,一顆心脹滿了酸痛和委屈。
「凌北燁!你為什么丟下我跟孩子?!」
「你沒死!你不可能死的!混蛋!回來」
聲音嘶啞,喉嚨干疼,心口悶疼得難以呼吸。無論怎樣,她也接受不了他已死的消息。可今天才發現,她一直在自欺欺人。
他真不會回來了……連公婆都勸她改嫁呢……
他在的時候,不覺得怎樣,反正他在警局一個人過得好好的。可現在想起他真的不在了,一顆心,便如被碾碎了般……
「凌北燁!你要是再不回來,我真的會改嫁的!」,她沖著牆壁上的婚紗照大吼,淚眼模糊,沒有他,她也可以過得很好,可以的!
不知是心里氣憤,怨艾,還是真的這么想,她看著婚紗照上的他,一顆心,漸漸涼卻。
***
那天放縱地傷心過一次後,她不再傷心,就當凌北燁真的死了。生活還在繼續,一切依舊,工作比以前更忙些,不過兩個孩子漸漸地大了,比以前好帶很多。
朵朵和天天也已經會咿呀學語,偶爾喊出一句「媽媽」,能讓她激動個好半天,心情也更好,快樂起來,她根本不會想起關於凌北燁的任何,更不會想起那個藍可。
這樣也好,不牽掛就不會心酸,心痛。隨著時間的流逝,心頭的傷痛也漸漸地被磨平。
「爸拔」,某天,小朵朵指著婚紗照上的男人,竟然叫了出了從沒說過的詞,陸啟琳進門,看著仰著頭看著婚紗照的,小小的女兒,那平靜已久的心,又狠狠地抽痛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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