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里獨行田伯光(2 / 2)

金庸全集 重復 18150 字 2022-08-02

然而,對於一個飢腸漉漉的趕路人來說,這無疑已經是最大的恩賜。

更何況,天­色­已經黑了下來,還下起了瀝瀝小雨。

客棧,一個很普通很平凡的地方。

但對我來說,客棧永遠有著特別的意義。

一個長期在外漂泊的江湖浪子,客棧有時候就代表了家。

兩味簡單的小菜,一碟白饅頭,一壺熱酒,這就是我的晚餐。

一杯酒喝下,我心中泛起一絲溫暖。

酒並不好,但我還是品嘗了一下才咽下,分不清品嘗著的究竟是酒還是此刻的心情。

小店內,孤燈,獨酌。

我舉起酒杯,心里卻開始胡思亂想。

我盡量去想一些有趣的事情,令自己愉快起來。

這些年來,能令我愉快的事情並不太多,除了銀兩也許就只有女人。

銀兩可以令一個男人充滿自信,而女人可以令一個男人蝕骨銷魂。

一壺酒還沒有喝完,我竟已有一點酒意,內心悠然生出一種落漠。

一種多年以來一直無法排遣的落漠。

這種落漠起源於孤獨。

萬里獨行,只是一個雅號,它的意思就是說我沒有朋友。

我從沒有朋友,只有敵人。

如果人一生中一定要有朋友的話,那么我腰間的刀就是我唯一的朋友。

一個既忠心又可靠的朋友。

一直以來也是這把刀給予我生存下去的能力和勇氣。

也許在我一生中終與我不離不棄的就只有這把刀。

門外,微風,細雨。

我忽然渴望有人進來,哪怕是一個素不相識的陌生人。

就在我這么想的時候,就真的進來了兩個人。

一男一女,一老一少。

男的是一個手腳還算麻利的老頭子,女的是一個長得很丑,滿臉麻子的少女。

但我細看了一眼就發現這丑陋的少女顯然是易容改裝,而且,易容術並不高明。

一雙如水般清澈的大眼睛,兩片薄而小巧的嘴­唇­,窈竅而纖秀的身段,在在都顯示這少女是個美人胚子。

我全身覺得一熱。

女人,美麗的女人,這可以讓人產生許多的想法。

兩人在靠牆的一桌坐下。

那少女半嗲半罵的道:「這壞老天真不作美,這雨真不知要下到什么時候。」

聲音清脆嬌­嫩­。

老頭沒有回答,只是吩咐著小二張羅飯菜。

有意無意間,兩人都向我這邊瞟了一眼。

我舉杯,一飲而盡,望向窗外茫茫夜­色­。

老頭道:「小師妹,這雨還真不知要下到啥時,說不得咱們只好在這逗留一宿。」

少女道:「嗯。」

原來是師兄妹,只是這對師兄妹的年齡相差也實在太大了。

少女又道:「二師兄,你說林公子可脫身了嗎?」

聲音壓得很低,但我還是能聽得清。

老頭又向我望了一眼,我若無其事的望著窗外。

老頭道:「林平之武功雖然差勁,但還算機靈,方才給咱們一陣瞎搗亂,想必是逃脫了。」

聽他提到林平之,我不禁留上了神。似乎林平之被他們從方人智,於人豪手上放走了。

少女笑道:「想起方才方人智,於人豪的表情就好笑。」

老頭道:「有一件事很奇怪。」

少女道:「什么事?」

老頭道:「林夫人。」

少女道:「對啊!林家三口喬裝改扮一起逃跑的,難道說林夫人自個兒脫身了嗎?」

老頭道:「這事還真不好說。」

我心下暗暗好笑。

林夫人,那個美麗的­妇­人,我依稀里還有一絲懷念。

少女道:「是了,二師兄你怎會使青城劍法?」

老頭道:「這……」

少女微嗔道:「二師兄,你說嘛。」

老頭道:「看來我若不說,小師妹你是不會讓我好過的。」

少女笑道:「你知道就好。」

老頭道:「是臨下山前師父他老人家教我的。」

少女訝然道:「爹怎會青城劍法呢?」

老頭道:「小師妹,師父他老人家的武功來歷咱們作弟子的不應妄加惴測,師父身為華山派掌門,對各門各派的武功想必都有一番體會,會一點青城劍法又有什么奇怪。」

少女沉默。

聽到這里,我著實吃了一驚,同時也猜出了兩人的來歷。

想不到兩人竟是華山門下。

這老頭叫勞德諾,岳不群座下第二弟子,聽說是帶藝投師,武功一般,但在江湖上也算是一號人物。

當然,這是托了華山派的福蔭。

這少女叫岳靈珊,岳不群的獨生女,聽說是個絕­色­美人,姿­色­不在乃母岳夫人之下。

這兩年在江湖上也漸漸有了一點名氣。

事情看來很復雜,青城派挑了福威鏢局已經有點玄,華山派似乎又chā上了一腿。

究竟內里有什么玄機?

岳靈珊道:「青城派真那么厲害嗎?一下子就毀了福威鏢局。」

勞德諾道:「余滄海固然是江湖上難得一見的怪才,但要說青城派真那么厲害也不見得,只能說是福威鏢局太過不堪一擊。不過,余滄海這次也未太狠了。」

岳靈珊道:「余觀主嗎?他出手毒辣得很。我……我見了他很害怕,以後我……我再也不願見他了。」

語音微微發顫,似乎猶有余悸。

勞德諾道:「尤其是他那門得意武功摧心掌,更是歹毒無比。」

岳靈珊道:「青城派跟福威鏢局真有那么大的仇口嗎?」

勞德諾道:「此事說來話長。」

岳靈珊道:「反正咱們要留一宿,時間長著呢,二師哥你便說些故事給我聽聽。」

此時飯菜已經上來了,勞德諾道:「那便邊吃邊說吧。」

我心下不禁一喜,但馬上又產生了另一個疑問。

勞德諾對這件事情似乎了如指掌,難道說華山派也在其中謀劃什么?

勞德諾道:「這事要從大師兄腳踢青城四獸說起。」

岳靈珊道:「嗯,為了那事,大師兄還挨了爹三十棍子呢,陸猴兒也挨了十棍。」

這件事我也略有所聞,華山派大師兄令狐沖在酒樓腳踢青城四獸,是最近頗為讓我愉快的一件事。

令狐沖在五岳劍派年青一代中,算是一個了不起的腳­色­,據說已深得岳不群的真傳。

但也聽說此人聲名不太佳,好喝好賭,似乎和岳不群不是同一路貨­色­。

勞德諾道:「為了這事,師父還特令我攜信上青城派道歉。師父信中說,現在已將兩名頑徒重重責打,原當命其親上青城,負荊請罪。只是兩名頑徒挨打後受傷甚重,難以行走,特命二弟子勞德諾前來領責。此番事端全由頑徒引起,務望余觀主看在青城、華山兩派素來交好份上,勿予介懷,日後相見,親自再向余觀主謝罪。」

這老頭果然是勞德諾。

看來岳不群這偽君子也還保留著一貫的虛偽本­色­。

勞德諾又道:「我到得青城,那青城四獸心懷不忿,幾番出言譏嘲,伸手要和我較量……」

岳靈珊怒道:「呸!青城派的家伙這么惡!二師哥,較量就較量,怕他甚么了?料那些怪物也不是你的對手。」

勞德諾道:「師父命我上青城山去道歉謝罪,可不是惹是生非去的。當下我隱忍不發,在青城山待了六日,直到第七日上,才由余觀主接見。」

岳靈珊道:「哼!好大的架子!二師哥,這六日六夜的日子,恐怕不大好過。」

勞德諾道:「青城弟子的冷嘲熱諷,自然受了不少。好在我心中知道,師父所以派我去­干­這件事,不是因我武功上有甚么過人之長,只是我年紀大,比起眾位師弟來沉得住氣,我越能忍耐,越能完成師命。他們可沒料到,將我在青城山松風觀中多留六日,於他們卻沒甚么好處。我住在松風觀里,一直沒能見到余觀主,自是十分無聊,第三日上,一早便起身散步,暗中做些吐納功夫,以將功課擱下荒疏了。信步走到松風觀後練武場旁,只見青城派有幾十名弟子正在練把式。武林中觀看旁人練功,乃是大忌,我自然不便多看,當即掉頭回房。但便這么一瞥之間,已引起了我老大疑心。這幾十名弟子人人使劍,顯而易見是在練一路相同的劍法,各人都是新學乍練,因此出招之際都頗生硬,至於是甚么劍招,這么匆匆一瞥也瞧不清楚。我回房之後,越想越奇怪。青城派成名已久,許多弟子都是已入門一二十年,何況群弟子入門有先有後,怎么數十人同時起始學一路劍法?尤其練劍的數十人中,有號稱『青城四秀』的侯人英、洪人雄、於人豪和羅人傑四人在內。小師妹,你要是見到這種景,那便如何推測?」

岳靈珊說道:「青城派或許是新得了一本劍法秘笈,又或許是余觀主新創一路劍法,因此上傳授給眾弟子。」

勞德諾道:「那時我也這么想,但仔細一想,卻又覺不對。以余觀主在劍法上的造詣修為,倘若新創劍招,這些劍招自是非同尋常。如是新得劍法秘笈遺篇,那么其中所傳劍法一定甚高,否則他也決計瞧不上眼,要弟子練習,豈不練壞了本劍的劍法?既是高明的招數,那么尋常弟子就無法領悟,他多半是選擇三四名武功最高的弟子來傳授指點,決無四十余人同時傳授之理。這倒似是教拳的武師開場子騙錢,哪里是名門正派的大宗師行徑?第二天早上,我又自觀前轉到觀後,經過練武場旁,見他們仍在練劍。我不敢停步,晃眼間一瞥,記住了兩招,想回來請師父指點。那時余觀主仍然沒接見我,我不猜測青城派對我華山派大有仇視之心,他們新練劍招,說不定是為了對付我派之用,那就不得不防備一二。」

岳靈珊道:「二師哥,他們會不會在練一個新排的劍陣?」

勞德諾道:「那當然也大有可能。只是當時我見到他們都是作對兒拆解,攻的守的,使的都是一般招數,頗不像是練劍陣。到得第三天早上,我又散步經過練武場時,卻見場上靜悄悄地,竟一個人也沒有了。我知他們是故意避我,心中只有疑慮更甚。我這樣信步走過,遠遠望上一眼,又能瞧得見甚么隱秘?看來他們果是為了對付本派而在練一門厲害的劍法,否則何必對我如此顧忌?這天晚上,我睡在床上思前想後,一直無法入睡,忽聽得遠處傳來隱隱的兵刃撞擊之聲。我吃了一驚,難道觀中來了強敵?我第一個念頭便想:莫非大師哥受了師父責備,心中有氣,殺進松風觀來啦?他一個人寡不敵眾,我說甚么也得出去相助。這次上青城山,我沒攜帶兵刃,倉卒間無處找劍,只得赤手空拳的前往……」

岳靈珊突然贊道:「了不起,二師哥,你好膽­色­啊!」

勞德諾道:「只是我擔心大師哥遇險,明知危難,也只得挺身而出。難道你叫我躲在被窩里做縮頭烏龜么?」

岳靈珊笑了起來,笑聲說不出的動聽。

一時間,這家小客棧有了點生氣。

勞德諾續道:「當下我悄悄起來,循聲尋去,但聽得兵刃撞擊聲越來越密,我心中跳得越厲害,暗想:咱二人身處龍潭虎­茓­,大師哥武功高明,或許還能全身而退,我這可糟了。耳聽得兵刃撞擊聲是從後殿傳出,後殿窗子燈火明亮,我矮著身子,悄悄走近,從窗縫中向內一張,這才透了口大氣,險些兒失笑。原來我疑心生暗鬼,這幾日余觀主始終沒理我,我胡思亂想,總是往壞事上去想。這哪里是大師哥尋仇生事來了?只見殿中有兩對人在比劍,一對是侯人英和洪人雄,另一對是方人智和於人豪。」

岳靈珊道:「呀!青城派的弟子好用功啊,晚間也不閑著,這叫做臨陣磨槍,又叫作平時不燒香,臨時抱佛腳。」

勞德諾微微一笑,續道:「只見後殿正中,坐著一個身穿青­色­道袍的矮小道人,約莫五十來歲年紀,臉孔十分瘦削,瞧他這副模樣,最多不過七八十斤重。武林中都說青城掌門是個矮小道人,但若非親見,怎知他竟是這般矮法,又怎能相信他便是名滿天下的余觀主?四周站滿了數十名弟子,都目不轉睛的瞧著四名弟子拆劍。我看得幾招,便知這四人所拆的,正是這幾天來他們所學的新招。我知道當時處境十分危險,若被青城派發覺了,不但我自身定會受重大羞辱,而傳揚了出去,於本派聲名也大有妨礙。大師哥一腳將位列『青城四秀』之首的侯人英、洪人雄踢下樓去,師父他老人家雖然責打大師哥,說他不守門規,惹是生非,得罪了朋友,但在師父心中,恐怕也是喜歡的。畢竟大師哥替本派爭光,甚么青城四秀,可擋不了本派大弟子的一腳。但我如偷竊人家隱秘,給人家拿獲,這可比偷人錢財還更不堪,回到山來,師父一氣之下,多半便會將我逐出門牆。」但眼見人家斗得熱鬧,此事說不定和我派大有­干­系,我又怎肯掉頭不顧?我心中只是說:「只看幾招,立時便走。『可是看了幾招,又是幾招。眼見這四人所使的劍法甚是希奇古怪,我生平可從來沒見過,但說這些劍招有甚么大威力,卻又不像。我只是奇怪:」這劍法並不見得有甚么驚人之處,青城派­干­么要日以繼夜的加緊修習?難道這路劍法,竟然便是我華山派劍法的克星么?看來也不見得。』又看得幾招,實在不敢再看下去了,乘著那四人斗得正緊,當即悄悄回房。等到他四人劍招一停,止了聲息,那便無法脫身了。以余觀主這等高強的武功,我在殿外只須跨出一步,只怕立時便給他發覺。以後兩天晚上,劍擊聲仍不絕傳來,我卻不敢再去看了。其實,我倘若早知他們是在余觀主面前練劍,說甚么也不敢去偷看,那也是­阴­錯陽差,剛好撞上而已。小師妹恭維我有膽­色­,這可是受之有愧。那天晚上你要是見到我嚇得面無人­色­的那副德行,不罵二師哥是天下第一膽小鬼,我已多謝你啦。「岳靈珊道:」二師兄,怎會嘛!「

勞德諾續道:「後來余觀主終於接見我了。他言語說得很客氣,說師父重責大師哥,未太過見外了。華山、青城兩派素來交好,弟子們一時鬧著玩,就如小孩子打架一般,大人何必當真?當晚設筵請了我。次日清晨我向他告辭,余觀主還一直送到松風觀大門口。我是小輩,辭別時自須跪下磕頭。我左膝一跪,余觀主右手輕輕一托,就將我托了起來。他這股勁力當真了不起,我只覺全身虛飄飄的,半點力氣也使不出來,他若要將我摔出十余丈外,或者將我連翻七八個筋斗,當時我是連半點反抗余地也沒有。他微微一笑,問道:」你大師哥比你入師門早了幾年?你是帶藝投師的,是不是?『我當時給他這么一托,一口氣換不過來,隔了好半天才答:「是,弟子是帶藝投師的。弟子拜入華山派時,大師哥已在恩師門下十二年了。』余觀主又笑了笑,說道:」多十二年,嗯,多十二年。『「岳靈珊問道:」他說』多十二年『,那是甚么意思?「

勞德諾道:「他當時臉上神氣很古怪,依我猜想,當是說我武功平平,大師哥就算比我多練了十二年功夫,也未必能好得了多少。」

岳靈珊道:「嗯。」

勞德諾續道:「我回到山上,向師父呈上余觀主的回書。那封信寫得禮貌周到,十分謙下,師父看後很是高興,問起松風觀中的情狀。我將青城群弟子夤夜練劍的事說了,師父命我照式試演。我只記得七八式,當即演了出來。師父一看之後,便道『這是福威鏢局林家的辟邪劍法!』」

勞德諾又道:「當時我問師父:」林家這辟邪劍法威力很大么?青城派為甚么這樣用心修習?『師父不答,閉眼沉思半晌,才道:「德諾,你入我門之前,已在江湖上闖盪多年,可曾聽得武林之中,對福威鏢局總鏢頭林震南的武功,如何評論?』我道:」武林中朋友們說,林震南手面闊,交朋友夠義氣,大家都買他的帳,不去動他的鏢。至於手底下真實功夫怎樣,我不大清楚。『師父道:「是了!福威鏢局這些年來興旺發達,倒是江湖上朋友給面子的居多。你可曾聽說,余觀主的師父長青子少年之時,曾栽在林遠圖的辟邪劍下?』我道:」林……林遠圖?是林震南的父親?『師父道:「不,林遠圖是林震南的祖父,福威鏢局是他一手創辦的。當年林遠圖以七十二路辟邪劍法開創鏢局,當真是打遍黑道無敵手。其時白道上英雄見他太過威風,也有去找他比試武藝的,長青子便因此而在他辟邪劍法下輸了幾招。』我道:」如此說來,辟邪劍法果然是厲害得了?『師父道:「長青子輸招之事,雙方都守口如瓶,因此武林中都不知道。長青子前輩和你師祖是好朋友,曾對你師祖說起過,他自認這是他畢生的奇恥大辱,但自忖敵不過林遠圖,此仇終於難報。你師祖曾和他拆解辟邪劍法,想助他找出這劍法中的破綻,然而這七十二路劍法看似平平無奇,中間卻藏有許多旁人猜測不透的奧妙,突然之間會變得迅速無比。兩人鑽研了數月,一直沒破解的把握。那時我剛入師門,還只是個十來歲的少年,在旁斟茶侍候,看得熟了,你一試演,便知道這是辟邪劍法。唉,歲月如流,那是許多年前的事了。』」

原來林家的辟邪劍法果然非同小可,當年青城派和華山派的首腦人物尚且敵不過。

然則林震南怎么又斗不過青城派的後生小子?多半是林震南領略不到這劍法的奧妙厲害之處。

只聽勞德諾道:「我問師父:」長青子前輩後來報了此仇沒有?『師父道:「比武輸招,其實也算不得是甚么仇怨。何況那時候林遠圖早已成名多年,是武林中眾所欽服的前輩英雄,長青子卻是個剛出道的小道士。後生小子輸在前輩手下,又算得了甚么?你師祖勸解了他一番,此事也不再提了。後來長青子在三十六歲上便即逝世,說不定心中放不開此事,以此郁郁而終。事隔數十年,余滄海忽然率領群弟子一起練那辟邪劍法,那是甚么緣故?德諾,你想那是甚么緣故?』」我說:「瞧著松風觀中眾人練劍情形,人人神­色­鄭重,難道余觀主是要大舉去找福威鏢局的晦氣,以報上代之仇?『師父點頭道:」我也這么想。長青子胸襟極狹,自視又高,輸在林遠圖劍底這件事,一定令他耿耿於懷,多半臨死時對余滄海有甚么遺命。林遠圖比長青子先死,余滄海要報師仇,只有去找林遠圖的兒子林仲雄,但不知如何,直挨到今日才動手。余滄海城府甚深,謀定後動,這一次青城派與福威鏢局可要有一場大斗了。』「我問師父:」你老人家看來,這場爭斗誰勝誰敗?『師父笑道:「余滄海的武功青出於藍而勝於藍,造詣已在長青子之上。林震南的功夫外人雖不知底細,卻多半及不上乃祖。一進一退,再加上青城派在暗而福威鏢局在明,還沒動上手,福威鏢局已輸了七成。倘若林震南事先得知訊息,邀得洛陽金刀王元霸相助,那么還可斗上一斗。德諾,你想不想去瞧瞧熱鬧?』我自是欣然奉命。師父便教了我幾招青城派的得意劍法,以作防身之用。」

勞德諾頓了一頓才又道:「事情大概就如此了。」

岳靈珊恍然大悟的道:「原來有這么一段事故,我還道是林公子為了救我才惹來一場滅門之禍。」

勞德諾道:「林平之雖是不自量力,但一身俠骨卻令人敬佩。」

岳靈珊道:「是啊!」

勞德諾道:「小師妹,福威鏢局散了,許多青城弟子到處翻箱倒篋,鑽牆挖壁,幾乎將偌大一座福威鏢局從頭至尾都翻了一個身。鏢局中自有不少來不及攜去的金銀財寶,但這些人找到後隨手放在一旁,並不如何重視。我當時便想:他們是在找尋一件十分重要的東西,那是甚么呢?」

岳靈珊道:「難道是辟邪劍法的劍譜!」

勞德諾道:「不錯,我也這么想。瞧這模樣,顯然他們占了福威鏢局之後,便即大抄而特抄。眼見他們忙得滿頭大汗,擺明了是勞而無功。」

岳靈珊道:「二師哥,這次余滄海親自出馬,你看是不是有點兒小題大作?」

勞德諾道:「余觀主的師父曾敗在林遠圖的辟邪劍下,到底林震南是不肖子孫,還是強爺勝祖,外人不知虛實。余觀主如果單派幾名弟子來找回這個梁子,未過於托大,他親自出馬,事先又督率眾弟子練劍,有備而發,倒也不算小題大作。不過我瞧他的神情,此番來到福州,報仇倒是次要,主旨卻是在得那部劍譜。」

岳靈珊道:「二師哥,你在松風觀中見到他們齊練辟邪劍法,這路劍法既然會使了,又何必再去找尋這劍法的劍譜?說不定是找別的東西。」

勞德諾搖頭道:「不會。以余觀主這等高人,除了武功秘訣之外,世上更有甚么是他志在必得之物?」

遇靈珊仍是不解,搔頭道:「他們明明會使這路劍法,又去找這劍譜作甚?真是好奇怪啊!」

勞德諾道:「小師妹你倒想想,林遠圖當年既能打敗長青子,劍法自是極高明的了。可是長青子當時記在心中而傳下來的辟邪劍法固然平平無奇,而余觀主今日親眼目睹,林氏父子的武功更殊不足道。這中間一定有甚么不對頭的了。」

岳靈珊問道:「甚么不對頭?」

勞德諾道:「那自然是林家的辟邪劍法之中,另有一套訣竅,劍法招式雖然不過如此,威力卻極強大,這套訣竅,林震南就沒學到。」

岳靈珊想了一會,點頭道:「原來如此。不過劍法口訣,都是師父親口傳授的。林遠圖死了幾十年啦,便是找到他的棺材,翻出他死屍來,也沒用了。」

勞德諾道:「本派的劍訣是師徒口傳,不落文字,別家別派的武功卻未必都這樣。」

岳靈珊道:「二師哥,我還是不明白。倘若在從前,他們要找辟邪劍法的秘訣是有道理的,知己知彼,百戰百勝,要勝過辟邪劍法,自須明白其中的竅訣所在。可是眼下青城派將林震南夫­妇­都給捉了去,福威鏢局總局分局,也一古腦兒給他們挑得一­干­二凈,還有甚么仇沒報?就算辟邪劍法之中真有秘訣,他們找了來又­干­甚么?」

勞德諾道:「小師妹,青城派的武功,比之咱們五岳劍派怎么樣?」

岳靈珊道:「我不知道。」

過了一會,又道:「恐怕不及罷?」

勞德諾道:「是了。恐怕有所不及。你想,余觀主是何等心高氣傲之人,豈不想在武林中揚眉吐氣,出人頭地?要是林家的確另有秘訣,能將招數平平的辟邪劍法變得威力奇大,那么將這秘訣用在青城劍法之上,卻又如何?」

岳靈珊呆了半晌,突然拍掌叫道:「這才明白了!原來余滄海要青城劍法在武林之中無人能敵!」

勞德諾道:「大有可能,看來余滄海野心不小啊!」

岳靈珊道:「呸!我看這小矮子還不配呢。」

勞德諾噓聲道:「小師妹不可亂說。這一切都是咱們自個兒的猜測。」

岳靈珊道:「嗯。」

勞德諾道:「吃過飯便早點休息吧,明天還要趕路呢,大師兄他們說不定已到了衡山了。」

兩人沒再說什么,吃過飯後便吩咐小二打點客房。

想不到在此荒野小店竟聽到如此一段秘辛。

很顯然,林家滅門之禍並非偶然。

余矮子從其師長青子處得知辟邪劍譜的秘密,因而布局謀之,但似乎還沒有得手。

岳不群也知道這個秘密,但只是暗中行事,沒有正面和余矮子作對。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看來還是岳不群稍勝一籌。

當今江湖上我最討厭的兩個人將有一番龍爭虎斗。

火已經燒起來了,看來我應該往火里再加點油,讓這趟火燒得越烈越好。

我對岳不群恨之入骨,早就想打他老婆的主意,無奈岳夫人武功高強,不在岳不群之下,我很難找到機會下手。

沒料到今天竟碰上了他們的女兒,看來是老天給我的補償。

今夜就采了這朵鮮花,讓我這次衡山之旅再添一分秀­色­。

**************************************************************************情節需要,本章部分沿用了原著,兄弟們若覺得眼熟,可略過。

《萬里獨行田伯光》七將在不日貼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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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里獨行田伯光《七》

深夜,伸手不見五指的黑。

雨仍然在下,越下越大,而且風也起了。

我在房間里休息了個多時辰,體力已然回復。

獵食的時刻已經到了。

我分別在勞德諾,岳靈珊,掌櫃以及店小二的房間都吹了點迷香。

在確保客棧內所有人都進入昏睡狀態後,我摸進了岳靈珊的房間。

然後,我肆無忌憚的點燃了房間內的蠟燭。

丑陋的喬裝已經剝去,燈光下,我見到一張清純脫俗的臉。

兩道彎彎柳眉不濃不淡,眼睫毛很長,鼻梁挺且直,嘴很小,­唇­很薄,再配上一張瓜子臉,很美。

的確很美,就如同畫圖中人。

身子平躺著,兩手疊在小腹,兩腿並得很緊。

這種睡姿並不具有誘惑力,還夠不上用海棠春睡來形容。

未經人事的處子自然沒有成熟­妇­人那種風情,但卻另有一種令人心動的清新氣息。

外面,風雨交加。

風掠過緊閉的窗戶,發出一種凄厲的嗚咽聲。

雨點打在屋頂上,滴滴嗒嗒,又緊又密,而且毫無規律。

房間內,燭光閃爍。

我的心在跳,呼吸漸漸粗濁。

風聲,雨聲,心跳聲,呼吸聲漸漸地混亂成一片。

以一個­淫­賊的身份來說,占有一個女人可以有很多的方式。

而最常用的就有三種:弓雖暴,迷­奸­,脅迫。

還有一種更高層次的,也就是妙僧無花所說的­淫­賊的至高境界:偷心!

妙僧妙語有這樣一句話:征服了一個女人的心,就等於征服了這個女人的一切。此為­淫­賊之最高境界。

無花是這樣的人,盜帥楚留香也是這樣的人。

據無花說,只有楚留香才是真正意義上的­淫­賊,能偷心於無形。

不知道「偷心」是不是偷術的最高竟界。

香帥偷術天下第一,他偷過的女人多如天上的星,但從未有人認為香帥是­淫­賊。

對於無花的話,這是我唯一不認同的。

我總認為,­淫­賊就是­淫­賊,沒有境界高低之分。

無論用什么方式,只要能偷到女人,就是一個成功的­淫­賊。

就­淫­賊的各種方式來說,我較喜歡脅迫。

在脅迫的過程中,那種貓抓老鼠的滋味最令我回味無窮。

不過,也不是一成不變的,一切都必須酌情而定。

就在此時此刻,我計量過後,還是決定迷­奸­這種方式。

華山派在江湖上畢竟是一個大門派,況且,五岳劍派名譽上也是一個大聯盟,力量不可忽略。

假使我明目張膽的­淫­辱了岳靈珊,岳不群肯定會抓狂,傾全華山派之力來對付我,也說不定是傾全五岳劍派之力。

那時候我真是吃不完兜著走,疲於奔命。

單是岳不群夫­妇­聯手,就會令我大傷腦筋。

迷­奸­雖然不大夠味,但好在神不知鬼不覺。

嘿嘿!一想到平白多出岳不群這個便宜岳父,我心里便偷著樂。

我一邊樂著一邊脫光了衣服,爬到了床上。

首先提起了岳靈珊的一雙腳。

對我來說,在占有一個女人的時候,品嘗一雙玉足是不可或缺的步驟。

雪一般白的一雙腳,十只腳趾的排列很標准,腳趾甲修得很整齊,很秀氣。

我近乎瘋狂地嗅著這雙腳的味道,逐個逐個的吮吸著玉蔥般的腳趾頭。

這種滋味是無法形容的,末了我更忍不住把我堅硬的話兒在在這雙腳上不停地摩擦。

解開了岳靈珊的衣服,粉紅­色­的肚兜包住了隆起的部分。

羊脂白玉般的雙肩令我人忍不住伸手去撫摸,很滑,很柔。

隨著均勻的呼吸,隆起的胸膛很有節奏的一起一伏。

這時,我注意到肚兜的正中心處竟綉著一只金­色­的狐狸。

我不禁一愕,旋即明白,原來這小妮子一顆芳心早就系在其大師兄令狐沖的身上,在這貼身衣物上綉上一只狐狸,自然就是把情郎捧在懷里的意思,朝夕不離。

很多情也很可愛的一個小妮子。

令狐沖艷福不淺啊!

只不過,遇上我田伯光,令狐沖的艷福就只好打個折扣。

令狐沖,你的未來老婆我先借來一用,你老哥就只好穿我老田的舊鞋吧。

到了這個節骨眼上,我索­性­把岳靈珊身上的衣物全部脫去。

昏暗的燭光下,這具完全赤­祼­的少女的晍體有一種說不出的美。

一雙玉­乳­盈盈一握,平坦的小腹,玲瓏的香臍,豐滿的臀部,修長的腿,無一不恰到好處。

搜索枯腸,我只想到兩個字來形容:完美。

一雙手按在一雙玉­乳­上,我陶醉了。

摸索中,兩­乳­內都有一塊硬塊在竄動,就恍如兩只頑皮的小兔子。

這是處汝特有的特征,在經過男女之事後,這種特征就會慢慢消失。

我低下頭去,深深的吻在岳靈珊的兩片櫻­唇­上。

我很少這樣去吻一個女人。

據說,吻才是一個女人的最後防線。

卑賤如出賣­肉­體的妓汝,她願意出賣身體的任何一個部位,就是不願意出賣一個香吻。

我深深的吻著岳靈珊,呼吸著這少女的清新呼吸。

手從小腹往下滑,越過肚臍,越過一片稀松的草原,到達那片未經開墾的處汝地。

我的手就停留在這里,細細的揉動起來。

要種田就要開荒,這是千古不變的道理。

離開了櫻­唇­,我的嘴停在鮮紅的­乳­頭上,左左右右,來來回回。

即使在昏睡中,岳靈珊的呼吸也漸漸急促起來,臉泛紅霞,而我的手也已潮濕了。

分開兩條修長的腿,我開始鑒賞這片水光粼粼的寶地。

墳起而形狀很美觀的兩片大­阴­­唇­,緊密地包著兩片小­阴­­唇­,中間鑲嵌著一顆誘人的丹朱豆蔻。

那顆豆蔻鮮紅欲滴,正驕傲地挺立著。

分開兩片小­阴­­唇­,我伸出中指慢慢地爬進去,我不敢進入得太深,生怕弄破了處汝膜。

手指很小心地試探著里面的松緊度。

我的手指在滑­嫩­的玉戶中,扣扣挖挖,旋旋轉轉,玉戶內的­嫩­­肉­開始縮,痙攣的反應著。

­淫­水正潺潺的流出。

抽出手來,我毫不遲疑的伸出舌頭開始舔弄那顆豆蔻,吮吸著滿溢出來的瓊漿玉液。

舌頭更不時地身進玉門中去。

昏睡中的處汝,顯然承受不了這樣的挑逗,全身顫抖不已,喘息聲越來越大。

水到渠成了,我跨間的巨龍早已騰空而起,蓄勢待發。

我發狂似的壓在岳靈珊赤­祼­的嬌軀上,手持巨龍先在玉門外面擦弄一陣,嘴­唇­也吻緊她那鮮紅的小嘴。

一雙椒­乳­與我的胸膛緊緊相貼。

巨大的龍頭在玉戶外撥弄了一會後,已完全濕潤了。

忍無可忍之下,臀部用力一挺,巨大的龍頭推開柔軟的­阴­­唇­進入里面。

「啊」的一聲嬌呼,岳靈珊全身僵直。

昏睡中的處汝只能用這種方式來迎接她生命中的第一個開墾者。

我不敢再冒然挺進,慢慢的扭動著腰部。

直至感到里面已漸漸寬松,越來越潤滑,我才突然挺前,一舉刺穿處汝的最後屏障:處汝膜。

強烈的疼痛令岳靈珊重重的哼了一聲,秀眉緊觸,臉­色­煞地發白。

我一股作氣,長軀直入,直至盡處。

處汝的鮮血慢慢地滲了出來。

感受著巨龍被­阴­­肉­緊緊包圍的快慰,我開始緩緩的抽chā。

隨著沾滿鮮血的龍身進進出出,我漸漸地無法控制自己最原始的獸­性­。

我兩手按在岳靈珊雙肩旁,撐起上身,全身挺直。

在臀部和腰部的協力作用下,我展開一輪猛烈的攻勢。

當我堅實的腹肌和岳靈珊柔軟的小腹接觸時,發出一種奇妙而悅耳的「啪啪」聲。

這一刻,我是歡愉的。

即使就這樣一成不變地不斷地重復著相同的動作。

燭光搖動,紅燭有淚,突然爆出一點火花。

我突覺­精­關一松,終於一瀉如注。

我虛脫地軟倒在岳靈珊身上,手仍依依不舍的撫摸著那一身凝滑的肌膚。

良久,我慢慢地回過神來,剛剛采摘了的鮮花依然嬌­嫩­無比。

我匆匆的拾殘局,盡量不留下一點痕跡。

我離開岳靈珊的房間時,一根紅燭剛剛燃盡。

我懷著一顆樂不可支的心離開這家春­色­無限的小客棧,繼續我的征途。

風息了,雨也停了,天邊已開始發白。

我心底深處忽然冒出一個很古怪的念頭。

岳靈珊這朵鮮花算是采過了,不知哪一天成熟的岳夫人也能讓我染上一指。

假使有一天這兩母女同樂於我,那是一種怎樣的滋味。

也許我這一生注定要和岳不群這偽君子糾纏不清,也許還有令狐沖。

********************************************************************************不知不覺間已貼到七了,但其實故事才剛剛開始。

因為有了發三兒的提議,所以才有了六,七關於岳靈珊的兩節。在這里隆重地感謝發三兒!

不過,發三兒也說過,岳靈珊的突然切入,很不好把握,幾經修改,還是勉強貼出來了,但願還不算太突兀。

兄弟們都說田伯光這個角­色­的可拓展空間很大,曼聯正在盡力而為,有以下幾點想征求兄弟們的意見:《一》按照劇情的推進,田伯光的下一個目標是誰才最合理?

《二》最喜歡見到田伯光­奸­­淫­笑傲里的哪一個美女?用什么方式?

《三》田伯光究竟應不應該遇上不戒和尚?

請兄弟們繼續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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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里獨行田伯光《八》

我在衡山腳下一處山洞安頓下來。

一來是囊中羞澀,二來我暫時還不想太招搖。

這個山洞又大又­干­燥,很舒服。

說實在的,除了女人,其他的事情我一向都不太在意。

南岳衡山,南以衡陽回雁峰為首,北至長沙岳麓山為足,巍峨七十二峰逶迤盤桓八百里素有「五岳獨秀」之美稱。歷來,觀客游人不絕。

衡山風光自是秀麗無比,但我卻無心欣賞。

我並不是來游山玩水的。

最令我心動的還是衡山城內最大的妓院——群玉院。

聽說里面的酒和女人都賣得特別貴。

只可惜我暫時只能想想而已。

我口袋里的銀兩已越來越少,而我的心情也越來越煩躁。

狠狠地咬一口白饅頭,滿滿地喝一口酒。

饅頭又­干­又硬,難以下咽。

酒是劣質的燒刀子,又凶又辣。

不過,在我喝下半壇後,就不再那么難受,心情也漸漸愉快起來。

夜­色­蒼茫。

繁星流動。

躺在山洞外一塊大石上,我開始想接下來的事。

雖然到劉正風金盤洗手之會還有好些時日,但衡山城已漸漸熱鬧起來。

各門各派的先遣人馬都已先後到達。

這些人大部分都是名門正派中人,其中也有一小撮企圖想渾水摸魚旁門左道之士。

一時間,衡山城內龍蟠虎踞。

江湖人就是這副德­性­,什么地方有一點風吹草動,大伙就會湊到一塊,名義上是給主人家一點面子,事實上是誰都不肯錯過一次絕好的露臉機會。

當然了,見面後相互吹捧一番才是真正的目的。

象岳不群,余滄海一類的人,每隔一段時間若不出來露露臉,那是絕對比死還難受的。

劉正風號稱「一劍落九雁」,武功自有其獨到之處,在江湖上的名聲也是眾口鑠金;這幾年,衡山掌門「瀟湘夜雨」莫大先生孤身漂泊江湖,衡山的事務實際上都是劉正風處理的。

在這種節骨眼上,劉正風為何突然退隱呢?

江湖上眾說紛紜,但大都認為莫大先生與劉正風師兄弟不和,劉正風為了避嫌,故有此舉。

我始終認為事情不會就這么簡單。

一陣夜風吹過,我機靈靈的打了個顫。

隱隱約約中,遠處傳來幾聲簫音。

荒山寂寂,何人有如此雅興?

細聽之下,簫聲斷斷續續,時而幾不可聞,其間似有一股不絕的轟鳴之聲將簫聲掩蓋。

我心下大奇,順著聲音摸索而去。

穿過一條羊腸小道,經過一片矮林,轉過了個山坳,便聽得轟轟的水聲,又行了一段路,水聲愈響,穿過一片樹林後,只見一條白龍也似的瀑布,從山壁上傾瀉下來。

星光之下,這條白龍更顯得氣象萬千。

想來此處也是衡山一絕­色­。

我躲進樹林邊的一棵大樹上,靜觀四周。

只見瀑布前一塊草坪中有一人在吹簫。

簫聲輕柔如水,清幽動人。

流水轟轟,竟掩不住柔和的簫音,並且還能傳到那么遠,看來這吹簫之人內力修為非同小可。

簫音慢慢低沉下去,但低而不斷,有如游絲隨風飄盪,卻連綿不絕,更增回腸盪氣之意。

我不通音律,但只覺此音聽來全身舒坦無比。

此時,星光燦爛,依稀可見此人模樣。

是個矮矮胖胖、猶如財主模樣的中年人。

此人赫然便是劉正風!

簫聲停頓,劉正風抬頭仰天,一聲長嘆。

我心中充滿了疑惑,但一時間萬千思緒無從捕捉。

忽然有一個聲音道:「賢弟何事嘆息?」

分明是一把女聲,但又覺甚為粗豪。

劉正風一轉身,面向瀑布,大聲道:「師姐。」

瀑布旁的一塊大岩石後一個人走了出來。

一身僧袍,頭戴僧帽,身材甚為高大,竟然是個尼姑。

看到此人的出現更令我吃驚不以。

來人正是恆山俊逸峰白雲庵庵主,恆山派掌門定閑師太的師妹——定逸師太。

定逸這老尼姑不但在恆山派中威名甚盛,武林中也是誰都忌憚她三分,平生疾惡如仇;是邪派中人的天敵。

有誰能相信在這深夜,劉正風竟和定逸師太在此荒野之地相會。

然而,接下來發生的事才真正令我目瞪口呆。

草坪中,兩人已緊緊擁抱在一起。

此時雖有星光,但畢竟夜­色­蒼茫,而且兩人與我相隔也比較遠,我眼睛瞪得老大,勉強能看到兩人的舉動。

朦朧中,但見兩人的姿勢已由擁抱變為擁吻。

一支洞簫已不知去向,劉正風兩手也不知何時滑進了定逸師太寬大的僧袍中。

定逸師太兩手圍著劉正風脖子,肥臀輕扭。

原來是一對私會的狗男女!

這實在是天下間最荒謬最滑稽的事。

我幾乎忍不住笑出來。

好一個劉正風!

能人所不能者,大丈夫也!

好一個定逸師太!

好一個偷­淫­的老尼姑!

我抓破了頭也無法猜測得出劉正風和定逸師太這一對痴男怨女是怎樣勾搭上的。

定逸師太平躺在草地上,兩腿屈起,微微地喘息著。

劉正風背向著我跪在定逸師太兩腿中,身子趴下,臉埋在定逸胸前,不時地發出很曖昧的「嘖嘖」聲。

我極力地睜大雙眼,緊緊地注視著,生怕錯過了場上的任何一個細節。

很離奇,很古怪的一出活瑃宮。

慢慢地,劉正風頭部往下移,到了定逸兩腿間。

定逸師太腰肢向上一挺,喘息著道:「賢弟不可。」

劉正風抬頭道:「怎么啦?」

定逸師太道:「臟啊。」

劉正風­淫­笑道:「不臟不臟。」

定逸師太道:「賢弟,不可!這些天以來我一直在趕路,已經有好些天沒洗澡了。啊……使不得……」

劉正風沒有再回答,只是把臉深深的埋進去。

定逸師太兩腿一夾,發出一連串銷魂的呻吟。

那種曖昧的「嘖嘖」聲又再度傳出。

夜風輕柔。

樹林發出沙沙聲響。

飛流傾瀉。

轟轟的流水聲竟掩不住盪人心魄的喘息。

一對翻騰的­肉­蟲,在這荒野點燃了一片欲望之火。

我竟莫名地興奮起來。

我的意識也莫名其妙地回到了少年時,在多少個不眠的春夜偷窺師父師娘交合的情景。

我想到了我師娘,那個美艷的­妇­人。

那個曾經令我何等蝕骨銷魂的女人。

我的左手不由自主的伸進褲襠里。

我已經很久沒­干­這回事。

事實上,自從有了第一個女人開始,我就再沒有試過。

我總認為,自贖,對一個男人來說,是一種無能的表現,作為男人,想女人了,就去找女人。

但此刻我卻有一種說不出的興奮,褲襠里的手握住了堅硬的­肉­­棒­,一下一下的掏弄起來。

忽聽定逸師太道:「賢弟,你累了,讓師姐來。」

劉正風抬起頭道:「好。」

說完就躺下,呈大字型。

定逸師太站直了身子,正好面對著我。

我不由得暗贊一聲,好個老尼姑!

再怎么說,定逸師太也是五十好幾的人了,想不到一副身段竟還如此有看頭。

一雙肥­乳­沉甸甸的掛在胸前,雖有些下垂卻未見老態。

小腹微微隆起,臀部很豐滿。

最難得的是兩腿依然修長結實。

難道說恆山派竟有什么奇門內功可以永駐青春?

我幻想著那雙肥­乳­正夾住我的­肉­­棒­,左手的動作也漸漸地加快了。

定逸師太在劉正風身邊跪了下來,一只手在劉正風胸前摸索著,另一只手滑到劉正風跨間。

劉正風道:「師姐,好舒服。」

定逸師太輕輕一笑,俯下身去吻住了劉正風。

星光下,一顆光頭晶瑩閃亮。

我的思緒很混亂,欲­火­卻越來越熾。

眼前的­淫­靡場面和零碎的回憶片段交替糾纏。

一股無法抑制的沖動在折磨著我,我幾乎忍不住就跳出去按住定逸師太­干­個痛快。

可是,我不敢。

這兩人都是當世高手,我的刀再快也及不上兩人聯手,我還沒有愚蠢到去自掘墳墓。

我的左手又再加快了速度。

定逸師太的嘴從劉正風­唇­上滑下,在胸前逗弄了一會,便停在了跨間,含住了劉正風那話兒。

劉正風大聲的呻吟著。

定逸師太嘴里則不停地發出「雪雪」聲。

劉正風重重地吐了一口氣,大聲道:「師姐,別逗了,辦正事吧。」

定逸師太抬起了頭,分開兩腿,成半蹲狀,在劉正風跨間緩緩的坐了下去。

兩人同時發出「啊」的一聲,聲音極為歡愉。

劉正風兩手搭在定逸師太腰肢上。定逸師太微微地抬起肥臀,又緩緩地坐了下去,如此重復了好幾遍;似乎是漸漸適應了,掏弄的速度也就快了起來。

微風中,一雙肥­乳­極有節律地飛舞著。

一股股­淫­浪無情地向我直撲過來。

我突然有一種窒息的感覺。

這種女上男下的姿勢,一般稱之為「觀音坐蓮」,是我師娘平素最喜歡用的交合姿勢。

我的第一次就是用這個姿勢來完成的。

那一年,我美麗的師娘已經四十二歲了。

那一年,我還是一個懵懂無知的十六歲的少年。

在以後的所有的歲月里,我始終無法忘記那個晚上。

那個瘋狂而又銷魂的晚上。

就在那個晚上,我成為了一個真正的男人。

就在那個晚上,我踏上了­淫­賊之路。

多年來,我嘗試過用各種各樣的方法來得到各種各樣的女人,但我無法忘卻我的師娘。

我的第一個女人。

那個美麗,善良而又溫柔的女人。

沉重的呻吟聲,要命的浪叫聲彌漫在夜­色­中。

每一下,當定逸師太用力坐下去時,劉正風便狠狠地往上一挺,定逸師太便會發出一聲石破天驚的尖叫。

百忙中,劉正風還不時地突然出手去捕捉那兩只飛揚的肥­乳­,捉到了卻又隨意地讓它們逃脫,來來回回,重重復復。

而我的左手也在簡單地重復著相同的動作。

突然,劉正風腰一挺坐了起來,兩手挽住定逸師太後腰,兩人的動作也由上下運動變為前後運動。

兩條­肉­蟲貼得很緊,定逸師太兩手在劉正風背後亂抓。

「啪啪」的肚皮撞擊聲清脆而悅耳。

這樣重復了好一陣子,兩人又換了姿勢。

定逸師太上身躺在地上,兩腿搭在劉正風雙肩上,劉正風兩漆跪地,兩手托著定逸師太後腰。

「老漢推車」是一個很老套的招式,但也最能展示男人的力量與威嚴。

這同樣是我最喜歡用的一個招式。

隨著劉正風一下又一下凶猛的進攻,定逸師太似乎已完全失去了方寸,一雙手不停地搓揉著胸前的兩只肥­乳­,­淫­聲浪語震耳欲聾,與飛流撞擊聲相映成趣。

劉正風一口氣抽chā了數十下便大聲道:「師姐,不成了,我……我來了。」

定逸師太兩腿突地鉗住劉正風腰部,肥臀拼力上挺。

劉正風勉力再沖擊了數下便突然全身僵硬,幾下抽搐,然後軟軟的趴在定逸師太身上。

我感到腰眼一酸,左手狠狠地搓弄了幾下,一股熱流從最深處傾噴而出,我緊緊地握住­肉­­棒­。

緩緩的吐出一口氣,褲襠里一片粘糊糊的。

一種難以名狀的虛無籠罩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