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季桓的刀應該是廢了。
姜晏走向他的時候,在草叢間瞥見兩截折斷的刀刃。
她小心翼翼地拿破布纏好手掌,彎腰撿起斷刀。
季桓還在擦身。左邊臂膀無力垂落腰側,顯然難以動彈。
這是持刀穿壁造成的損傷。
姜晏想,季桓的確稱得上洛陽雙玉。­性­命攸關的時刻,依舊能護著她,而非拋棄重物,獲得更多的存活可能。
可惜這樣的人,不能活下去。
姜晏舉起刀片,對准季桓的後心窩狠狠扎了下去!
怎料他驀然轉身,仿佛早有預料,穩穩攥住她持刀的手腕。鋒利邊緣劃過赤­祼­胸膛,在季桓皮膚上割開斜長的血痕五娘。」
季桓垂眸俯視著面前神­色­冰冷的少女,微笑道,「你為何幾次叄番害我?」
他的眼里沒有絲毫笑意。
黑沉沉的,如同寒冷的潭水。
姜晏脊背起了一層白毛汗。她不肯出聲,急劇膨脹的危險感沖上腦袋,發出尖銳的警告。
季桓愛笑,多情又溫和,然而溫和背後藏著的,是極致的尖銳薄涼。
前世,崇煊二十一年四月,季桓任御史中丞,彈劾治粟內史及治下叄十七人貪墨國庫,證據確鑿,帝大怒,犯事者皆斬,全族流放。處刑那天,半個洛陽城都漂浮著揮之不去的血腥味,新婚的姜晏捂著鼻子催促宿成玉快些帶她去城外郊游,而季桓騎馬自街頭行來,錦衣華袍,面含淺笑,眼尾沾著一點血染的紅他是那場貪墨大案的監刑官。
「你既不說,便由我來說。」
季桓的聲音扯回姜晏思緒。
「五娘前些日子,苦於旅途勞頓,日日念著回洛陽。反倒這幾天,拖延時間,總找我的麻煩。」
姜晏張嘴:「我向來如此,哪算找你的麻煩?」
季桓置若罔聞:「偌大個山林,五娘要凈手,就算怕羞,也不該去草坡。摔落山崖,又非要我來救。」
姜晏:「我身為侯門之女,衣衫狼狽,豈能讓侍衛奴仆瞧見。」
「崖邊那棵樹有問題。」
「什么樹?哦,兩個人的重量,它撐不住,不很正常?」
「那么,五娘為何急著拖拽我下去?」
「季哥哥莫要污蔑,我當時害怕得很,連累你是我不對,但……」
「快掉到底的時候,你拿我當了墊子。」季桓笑眯眯指認,「我的背摔得好痛。」
姜晏睜著無辜的眼睛看他。
季桓手指用力,捏在姜晏手里的刀片掉落在地。
「瞧,這是鐵證。」他將她的手腕攥得發紅,聲音卻依舊情意脈脈,「你方才想殺了我。為何?」
姜晏眼睫顫了顫,垂落下去。
在緊張和亢奮的情緒中,她嘗到一點新鮮的瘋狂。被拆穿其實沒什么,感覺到殺意也沒什么,似乎並沒有任何值得在意擔憂的事了。
兩人站得很近,近得姜晏能感受到季桓的呼吸。
她盯著他的腹部。那個夜里,面目模糊的男子壓著她沖撞,臂膀像鐵一樣硬,腹部綳得死緊。
姜晏從未碰過如此硬邦邦的男人。
可是如今呈現在眼前的身體,似乎沒有那么野蠻。
他的皮膚看起來光滑而緊致,腰腹線條流暢,隱約可以勾勒肌­肉­輪廓。不是那種……壁壘分明的感覺。
「五娘,你在聽我說話么?」
季桓低頭問詢。
他的耐­性­即將告罄,細細密密的冷意堆積在眼底。
然而,面前安靜的少女,做出了意想不到的動作。
她將溫軟的手掌貼在他光­祼­的腹部,摩挲著向下滑動。季桓­唇­邊的笑容凝固,剛想把人推開,那只柔滑的手已經勾住褲腰,毫不猶豫地扯開。
半勃的,淺粉­色­的粗長­性­器,就這么暴露在雨後新鮮的空氣中。
囊袋飽滿,莖身筆直,頂端的蘑菇冠輕輕晃了下,貼在月白­色­的綾褲邊緣。
季桓頭一次真正失去了笑意。
他聽見姜晏柔軟而失望的嘆息。像浸泡過蜜水的鈍刀,挑撥著腦內綳緊的理智底線。
「啊……不是彎的——
異姓王的那根前端形狀稍微有點彎。
季桓:什么彎的?彎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