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被遺漏的真相「」(1 / 2)

今日倒也應景,天空始終灰蒙蒙的,有種風雨欲來的潮濕感。

姜晏抵達皎月閣,跟著引路的仆役走過石徑小路,口鼻間皆是泥土腥氣。園林蔥蘢的樹木花草靜止不動,烏燕盤旋枝椏,時不時俯沖而下,捕獵藏匿於草皮縫隙的蟲豸。

沉知嬰約在一處叫做杏園的地方。這種園子通常是不開的,專供貴客大行宴飲,若是來的人少,有更適合的雅間敞軒。

但也有人不缺錢和權勢,看中此處園林游廊幽靜私密,選作議事會面的場合。

譬如沉知嬰。

譬如……與宿成玉見面的客人。

姜晏轉過一叢明艷杜鵑,似不經意地抬起眼簾,視線掠過西北方向的朱紅飛閣。

隔著青瓦白牆,奼紫嫣紅,隔壁的蝶園正是宿成玉和人相會的地點。她出門較晚,此時他約莫已在蝶園待了小半個時辰。

思索間,姜晏止住腳步,食指點了點遠處張牙舞爪的飛閣:「我喜歡那處,叫沉知嬰換個地方,我們去那里吃茶。」

引路的仆役一臉為難:「姜娘子不知,蝶園今日有客。」

就是因為有客,所以才要過去。

姜晏抬起下巴,驕矜道:「什么客人,用不著這么大的地方,和我們換換便是。」

說著,她徑自朝蝶園走去。仆役著急,又不敢得罪清遠侯府的千金,只能虛張著臂阻攔,嘴里賠罪個不停。

「哎喲,姜娘子,莫跟小人開玩笑,皎月閣有皎月閣的規矩……」

姜晏哪里管他,豎眉怒喝一聲朱鷺,身高馬大的婢女立即將仆役按倒在地。只剩個阿蘅迷茫愣怔,迷迷糊糊地跟著姜晏走,好心相勸:「杏園也不錯,沉家娘子還病著呢……」

在嘮嘮叨叨的勸說聲中,姜晏冷著臉前行。

起初她走得很快,視野出現蝶園的月洞門時,就放慢了步伐,烏黑的瞳仁緊緊盯著前方。

出來,快出來。

她心中默念著,眼見月洞門出現個托著盤子的仆役,立即轉身,對阿蘅大聲斥責:「你管她病不病!多走幾步怎么了,我就要換!」

話音未落,姜晏仿佛氣急了,路也不看,胡亂朝著月洞門跑。阿蘅瞧見逐漸靠近的仆役,生怕那盤子碗碟砸在姜晏身上,一迭聲地喚著,追過去抓袖子。

「娘子小心——」

叮鈴咣當,噼里啪啦,姜晏撞上端盤的仆役,腳踝一崴,兩人歪斜著摔倒。阿蘅被拽得往前一撲,跪在了地上,堪堪用胳膊推開姜晏的腿,避她被碎裂的瓷片割傷。

現場一片狼狽。

蝶園頓時涌出一隊持刀侍衛,手扶刀鞘,朝摔倒的幾人走來。

倒霉的仆役壓在姜晏身下做了­肉­墊,正齜牙咧嘴地叫,下意識伸手扶人。姜晏只覺腰間一片溫熱,臉­色­大變,反手狠狠一巴掌:「放肆!看我不砍了你的手!」

這仆役面容清秀,左右不過十五六歲的年紀,被扇蒙了。

「對不住,對不住……」

他連聲道歉,雙手慌亂地按在地上,碎瓷片割得指尖鮮血淋漓。姜晏冷冰冰地看著他,抬手又是一巴掌,不防被人攥住了手腕。

「姜家五娘真是好大的脾氣。」

­阴­森森的嗓音,從頭頂落下。

姜晏僵住,緩緩抬頭,望見身側神情­阴­鷙的少年。周圍站了一圈兒侍衛,氣氛緊張,而這少年捏著她的腕子,力道有如鐵鉗。

他亦是一身侍衛裝扮,腰佩短刀,腳蹬烏靴。

容貌陌生,不著金玉,卻讓姜晏心底生寒。

被捏住的手腕很痛。

快要折斷般痛。

姜晏的視線仿佛受了驚的蝴蝶,倉促而輕快地掠過腕間那幾根冰冷的手指,垂落在地。

「放開我。」她咬住嘴­唇­,重新與他對視,聲音帶著一股­色­厲內荏的味道,「你是什么東西?怎敢碰我?」

少年的眼神是­阴­毒的蛇,纏在姜晏身上,逡巡移動。

半晌,他松手,譏諷一笑。

姜晏立即爬了起來,瞪了仆從一眼,轉而催促阿蘅:「走了,我們回杏園去!今日蝶園也不知招待了哪個客人,帶的侍從討厭得很,敗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