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哪里見過么?
莫名其妙地,姜晏生出微妙的熟悉感。
車輿沒有徽記,她認不出是哪家的,思索片刻便失了興趣,重又坐回車廂。朱鷺很快買了酸桃糕回來,姜晏倚著靠墊將淡粉的糕點撕成一片片,喂進嘴里。
酸甜的味道融化舌尖,勉強消減幾分不適。
得回去洗洗身子。
姜晏想。
泡會兒熱水,喝熱騰騰的粥。打起­精­神來,再尋季桓問清那探子是否有家眷,差人照顧後事。
姜晏自認不是善人。
不像叄娘,喜歡誦經上香,體貼奴仆,偶爾還施個粥。
但皎月閣的探子,的的確確因她而死。
與她的愚蠢和松懈密不可分。
姜晏用力咬下齒間的糕片。
她無比清晰地意識到,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要對付宿成玉,毀掉宿成玉以及叄皇子的野心,扭轉叄年後潰敗的結局,單靠自己絕對不行。以前她想徐徐圖之,然而這樣的宿成玉,真的能等她­精­心部署一切么?等她搜刮他的秘密,掌握他的要害?
太懸了。
姜晏將剩余的糕點一股腦塞進嘴巴。
吃得太多,有些發膩,她按住痙攣的咽喉,極力將黏糊糊的味道吞下去要找些好用的人。」
她自言自語。
昏暗的車廂里,少女眼眸低垂,臉­色­隱約有幾分蒼白,瞳孔卻漾著寒星一樣的光
入夜,沒有徽記的車輿駛進大將軍府的側門。
月藏烏雲,寂靜無風。黑沉沉的天空下,武庫重地猶如盤踞在地的猛獸,俯視著鐵門前幾個來回逡巡的武官。
一人被堅執銳,身形如松,直挺挺站立著,滄桑的眉眼不掩威嚴。
「莫晃了,晃得老子眼花。」他一張嘴便是長安口音,語氣凶惡地呵斥那幾個走來走去的武官,「此地重兵把守,老子還是個大將軍,曹中軍,王校尉,李校尉,你們幾個瓜慫慌什么?」
武官們聞言站定,紛紛露出痛苦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