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晏不耐煩聽宿成玉說話。
嚴格來說,她也不耐煩和宿成玉虛與委蛇。
今天的心情已經夠糟糕了。家里一堆破事,為個雪蓮鬧得熱鬧。若不是牽掛娘親的身體,想早早把雪蓮送回長安,姜晏哪里願意費心思調停矛盾。
「我不下去。」她揪著樹葉,語氣暴躁,「你莫要管我。」
宿成玉道:「可你在上面難受。」
姜五娘肌膚嬌嫩,受不得粗糙的樹皮剮蹭。以前每每不小心受傷破皮,都要扯著他的袖子訴說疼痛。
好疼啊,懷哥哥。
回憶湮滅於現實。宿成玉勾起慣常的微笑,柔聲道:「晏晏乖,下來罷。」
他說。
「有我陪著你呢。」
「晏晏不必在我面前懂事。」
「不必在我面前忍受委屈。」
雙十的年輕郎君,站在朦朧的光影里,仰頭看著姜晏,說著世上最暖心的體貼話。
曾經的姜晏最愛聽這個。
也曾一次次撲到宿成玉懷中。
因為她可以對著他縱聲大哭,也可以對著他訴說自己的不安和孤獨。
可是,可是啊。
姜晏俯視著這樣的宿成玉,只覺皮肉骨融化嘶嚎,五臟六腑嘰嘰咕咕地笑。她惡心他,憎恨他,厭惡他,想要將他的皮囊撕開,再一把火燒了紅彤彤的瓤。
在熱鬧的噪音和寒涼的夜風中,姜晏爬起來,不諳世事地笑。
「那我下來啦。」
「你要接著我啊。
她縱身躍下,手里尚且抓著扭曲的樹枝。落在宿成玉懷里時,扯斷的枝椏劃破了他的脖頸,在咽喉處留下幾道深淺不一的血痕。
細密的血珠子滲出來,順著喉結滾落衣襟。宿成玉被撞得退了幾步,堪堪站穩,摟緊了懷中的少女。姜晏哎呀一聲,彎著眸子道歉,指腹按住他的咽喉。
用力按壓。
「弄傷你了。」她毫無誠意地問,「疼么?」
宿成玉的喉結在姜晏手下緩緩滾動。
他看著她,發出有些窒息的音聲。
「不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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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睡著啦,這章寫多一點。
我有在努力寫狗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