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柳不吱聲。
姜榮昌打發了妻子,和僚屬議事到黃昏日落。因肩頸酸痛,他想起平日里知情可意的妾室:「黃小夫人怎的沒來?」
往常,這黃蒲水總是提著湯湯水水,趕在他還沒和官員屬下結束交談前,安安靜靜候在外面。等門開了,便搖著娉婷的身姿進來噓寒問暖,為他捏肩喂湯。
仆役回答:「小夫人在西院那邊,教五娘綉帕子呢。」
白日聞闕提親,侯府熱熱鬧鬧送人離開,而後黃蒲水就被姜晏叫走了。
姜榮昌訝異抬眉,半晌笑得不見眼睛:「好,好!晏晏總算懂事些了!」
這不是都知道學著刺綉給自己准備嫁妝了嘛!
可見她對這門親事也是十分喜歡的。
姜榮昌很滿意,大手一揮:「告訴小夫人不必急著過來,晏晏那邊要緊。」
雖然教習女紅這種事,按規矩黃蒲水並不合適。
但總比孟柳好。
他可不希望侯府後宅再鬧起來了。
和和美美順順利利妻女和諧……
這是極好的。
……
沉浸在滿意歡喜中的姜榮昌並不知道,西院如今成了嚴防死守的鐵桶。
仆役持棍守在各處,婢女行走間神色沉郁。
這些人都是姜晏以前親自挑選來的,憑著她兩世的經驗與記憶。也許不夠機靈,不夠厲害,但忠誠且沉默。
當他們聯合起來,要將一個人困在西院,那么這個人很難再獲得自由。
譬如名為蟬奴的小乞丐。
譬如現在坐在姜晏面前瑟瑟發抖的黃蒲水。
黃蒲水已經來了兩個多時辰了。
這兩個多時辰里,沒人跟她說話,沒人為她奉茶,她坐在滿屋子的木架紗絹間,捏著纖細的銀針,一顆心撲通撲通忽上忽下。
直至姜晏來到她面前,說:「我要嫁人了,你需教我女紅技藝。」
「我指法生疏,需小夫人細心教習陪伴,多作示范。」
「所以……」
黃蒲水睜著眼睛看過去,嬌俏的姜五娘臉上沒有半點羞澀欣喜。她的神色沉靜得讓人心悸。微挑的貓兒眼掃過黃蒲水,仿佛將所有偽裝的屏障掀開。
「小夫人這些日子就不要離開西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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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晏開始動手了。
最近下班後就躺下了,陷入了「吃葯有副作用但是不吃葯就打不起精神」的狀態,一不留神就又過去了好幾天。
可惡,好想過有錢有閑不用上班的生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