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晏沉默不語,別開臉哼了一聲:「隨你們的便。」
車隊次日出發,順便捎帶了兩個女人一程。在下個城鎮附近,姜晏與她們告別。
因為心心念念要報恩,婦人詢問姜晏家在何處,說以後掙夠了錢就上門答謝還債。
姜晏拗不過給了地址。
她不太自在地祝福她們幸福。婦人愕然,待理解姜晏用意後,啞然失笑解釋道,所謂私奔並非出於同性戀情。
「錢娘那么小,我當她是女兒。若我自己的女兒還活著,想必也是這年紀了。」
送別過後,姜晏鑽進聞闕的車輿,擰著眉頭盯緊對方。
左相大人被看得心慌。
「……怎么了?」
姜晏沉思許久,方才開口:「你……平時有沒有把我當女兒養?」
聞闕:「?」
姜晏:「現在想來,你有時候挺像我第二個爹。」
聞闕:「……晏晏?」
「可能要比我親爹還夠份兒。」姜晏認真思考,「說實話,咱倆年紀差得是挺大的,以前殿下提醒我我還不在意……聞子鳩,你沒把我當女兒養罷?」
聞闕給問懵了。
他摸摸她的額頭,不熱。
「我……怎可能將你視作女……」女了半天也念不出完整的稱呼,倒把耳朵憋紅了。聞闕無奈嘆氣,手指屈起彈了她一下,「別說這么奇怪的話。」
「嗯。」姜晏點頭,「你我都睡過覺了,加個父女情也太奇怪了,可怕。」
「……」
聞闕靠近姜晏,額頭相抵,落敗似的嘆息:「晏晏……」
他已經有些無措了。
姜晏終於憋不住抖著肩膀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哈哈哈!」
原來她只是即興拿他開玩笑。
聞闕反應過來,一時間不知擺什么表情好,干脆扶住姜晏後腦,低頭堵住歡暢的笑聲。
車外,程無榮勾著韁繩,一手擺弄著冰涼的枯柳枝。
他聽著若有若無的笑聲,勾了勾唇角,搖頭晃腦地吟著道德經。冗長的經文最終歸結為模糊的呢喃。
「無趣。」
須臾,又笑。
白得透明的手指微微用力,折斷細弱的柳枝。
喀嚓。
「卻也勉強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