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剛剛還將了聶青桑一軍，刺了他一通的百里瀧，就先心里不是滋味起來。

他捧在心尖尖上的人，那怕皺下眉，在他看來都跟天塌地陷一般難過。

「我覺得，有一點義父可能想錯了。」

百里瀧淡淡道，「幽蘭不行，一來是因為她的身份，二來是因為她是女人。」

聶青桑嘆息。

是啊，幽蘭身份低微還是女人……等等！

聶青桑驚詫抬頭，幾個意思？什么意思！是他想錯？還是聽錯！

聶青桑：「你……」

百里瀧點頭，「我不喜歡女人。」

「你喜歡……男人？」

他這兒子，簡直就是病的不清。

聶青桑又開始咬指甲，這毛病每當他遭受刺激太大的時候就會犯病。

我是希望你不一樣，可也沒讓你這么出格！

百里瀧覺得這樣回答似乎也不對，他想了想，「我好像也不喜歡男人。」

他咂摸著這句前後相駁的回答，確實不知道自己喜歡女人多一些，還是男人多一些，他只是喜歡的人剛好是個男人罷了。

百里瀧撥雲見日般清明。

所以說，不喜歡女人是對的，不喜歡男人也是對的，他喜歡的，只有聶青桑。

龍陽之好，其實並不是什么太過驚世駭俗的事，畢竟前前前朝，某個失心瘋的皇帝還立了一位男妃。

雖然百里瀧並不知道，這硬邦邦的臭男人，怎么可能有香噴噴的女孩子好。

但是，百里瀧說不喜歡女人時，聶青桑還是操心老母一樣想著，以後需不需要從百里一族挑個孩子出來，過繼給百里瀧。

可等著百里瀧說也不喜歡男人的時候，他已經完全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難道百里瀧喜歡非人類？

以至於，他看著百里瀧時，眼睛里都帶著諾大的——有病！

這娃，瘋了啊。

「義父會嫌棄我嗎？」

聶青桑瞪著那雙貓兒眼堅決搖頭。

「義父會覺得我很惡心嗎？」

身為兒子堅強後盾的聶青桑，繼續搖頭。

「那……義父會一直陪著我嗎？」

原本想繼續搖頭的聶青桑歪頭想了想，他那小腦袋瓜看著不大，裝的東西卻不少，他天南海北的想了一通，最終還是在百里瀧期待的目光里，點了頭，又搖了頭。

「我很喜歡和你在一塊這樣生活，挺有意思的。不過，我不確定未來會是怎么樣，我不確定自己會不會一直待在昭國，更不確定我以後的妻子是不是也這么想。」

聶青桑看著百里瀧，很認真的模樣。

「我喜歡女人是一回事，但我也不會覺得你喜歡男人又或者旁的，有什么不好。」

聶青桑真誠的摸了摸百里瀧的發心，「人生在世很難隨心，你以後要走的路可能很難也很苦。」

那一瞬，百里瀧特想抱抱這個世上待他最好的男人，不含任何欲念的抱一抱他。

可是他最終的最終他還是退後又退後。

他真想把那一腔子心里話對他喊出來！

然後又冷瞧著他，是不是還能把剛才這番話說出來！

可是他不敢。

因為這樣美好的聶青桑，讓他突然覺得那怕一輩子都這樣瞞著，避著，都是值得的。

百里瀧幾乎落荒而逃。

他站在門外，人雖立在暖陽下，卻還覺得渾身冰涼。

呼吸急促，心跳慌亂，空氣中暗香浮動……

百里瀧皺皺鼻子嗅了嗅，這香味……好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