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落地,就被人一窩蜂的搶了去。
木雙青用自己的內力護住對方心脈,待對方稍微呼吸平復,又暗暗在他穴位上推按了好一番才算結束。
木雙青滿頭大汗,一直閉目的人,總算臉色紅潤了稍許,虛弱的睜開了眼。
「娘……」
白玉樓一睜眼就看著擔憂欣喜的娘親,那張被病容盤亘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笑意,「孩兒不孝,讓娘親擔憂了。」
「沒事,我沒事,你可嚇死我了!」
女人抱著醒來的兒子喜極而泣,就連剛才要把兒子交出去換頓飽飯的男人,都爬過來,一骨肉至親的抱頭痛哭。
木雙青卻看著這一慕站了起來。
他身形碩長,這樣長身玉立而起的時候,會形成一種莫名的壓迫感,他居高臨下的看著這一家骨肉至親,剛才忙碌的自己,反倒像是一個陌生過客。
本來……也是。
「呵—」
木雙青勾唇笑起,那樣倨傲矜貴意氣風發的少年郎,這一笑卻透著癲狂。
「不要開心的太早。」
木雙青握著劍柄側轉過身,斜眤著地上的人,山風吹來,揚起他垂落的紅色戰袍,只是他這次眼底眼底亮起的不再是慈悲心腸,而是淬著惡意的毀滅。
「不過是回光返照而已,很快,他就會重新變回剛才的樣子,或許這一次,便再醒不過來了。」
身後遠山重重,懸崖峭壁在黑暗里猶如巨獸顯露著自己猙獰輪廓,而這一切,好似都不如眼前這人來的可怖。
「你胡說什么!」男人氣的暴跳如雷,好似剛才最先放棄孩子的那個人不是他一般,「你再胡言亂語,回京之後我就讓帝君治你的罪!」
女人可沒忘了,自己兒子之所以能夠醒來,全是因為眼前這人。
她皺眉甩開揚武耀威的父君,「胡說八道什么,玉樓能夠醒來,全是因為這位將軍!」
女人對著木雙青賠笑,「將軍別聽剛才那人胡說,他早八百年前就不是二品侍衛了。」
這一句,好似踩了男人尾巴,「那還不是因為你!」
男人不滿的嚷嚷。
「要不是你當年蠱惑我,我會放著好好的二品侍衛不做,成為一介白身嗎!」
「那是因為你辦砸了差使,自己無能遠走避禍!如今卻全都推到我身上!」
「我冒著性命危險去干這事,還不是因為你!」
「你那是因為錢!」
女人怒吼,「都是因為錢你才落到這種境地,這都是報應!都是報應!」
「少給我扯這些沒用的,你之所以生氣,還不是因為跟他有一腿,竟然還給他生了孩子,你個不守婦道的潑婦!當年我要是知道你如此水性楊花,怎么也不會帶你出宮!」
女人氣的手抖,「你給我閉嘴!」
「我憑什么閉嘴!」
男人得意洋洋,「當年你為了離宮三番五次討好於我,為了讓我帶你走,甚至不昔在監牢里對我投懷送抱。勾引我的時候如此下作,現在倒裝起貞潔烈婦起來……」
「鏘——」
長劍出鞘,隔著木籠直抵男人脖頸,木籠外面,木雙青眉眼低垂風雨欲來一般凶光四溢,「閉上你的嘴!」
男人嚇得腿軟,顫顫巍巍的捂住了自己的嘴,結結實實不留一絲余地。
木雙青看了眼被男人氣到紅了眼眶的女人。
身份不對,就連生氣都要把握分寸。
「好好照顧你娘。」
木雙青對著剛睜眼就面對這些的白玉樓說,「她只有你一個兒子,你要待她好些。」
夜風烈烈,木雙青沒再多說什么,轉身離開了。
這一轉身,便是把所有呼之欲出的過往全都按下了,從此他還是仗劍人生,無父無母的孤兒。
如流雲孤影,漂泊天際,不辨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