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可怕過往(1 / 2)

欺師 一貧如洗 2263 字 2022-08-03

師父還好嗎?」

「你才下山嗎?」

「山上現在如何了?」

被桃花重重圍繞的宮闕里,安仙嬪一聲接一聲的問候,只問的聶青桑一句都回答不上。

「師姐。」

聶青桑安撫下神情激動的安仙嬪,「我來之前去過南夷,在那里聽到了兩個截然不同的傳言,有人說你死了,有人說你入了宮,你……這么多年一直都在東陵宮中嗎?」

「他們應該不止說了這些吧?」安仙嬪彎著眼睛,「是不是還說我忘恩負義,背信家國,又甚至棄明投暗人盡可夫。」

聶青桑是驚詫的,世人的言論在小師姐這里好似全然不重要,又好似早已看淡習慣,這讓他越發想要知道,「這些年里究竟發生了什么?」

安仙嬪是恬淡的,像看透人間滄海桑田的神袛,所有的過往在時間的洗禮下,變換成來日釋然一笑的淡然。

「確實發生了許多,但現在想來都是無關緊要,反倒是你,下山就來尋我,可是已經找到了讓你收心的妻子。」

說罷,她看著聶青桑的樣子突然笑起,「我竟不知,你何時竟然還有這許多愛好,別說,你穿女裝的樣子也算得上是傾國傾城。」

聶青桑一時尷尬,「我這女裝說來話長。」

「那就長話短說。」安仙嬪笑,「差點忘了問了,你身邊這位公子是誰?雖年歲不大,卻是好俊的樣貌。」

百里瀧:「他男人。」

聶青桑:「我兒子!」

兩人異口同聲,卻又目瞪口呆。

百里瀧挑眉:不為我證名?

聶青桑擦擦冷汗:不是現在。

安仙嬪倒吸一口涼氣,干脆拉著聶青桑去了旁邊,「什么情況,你這是把誰家兒子給拐來了。」

聶青桑苦笑,「這……」一言難盡。

「那就慢慢說。」安仙嬪小聲道,「以前總想著擬人愚鈍,這輩子夠嗆,是能找到適合的姑娘家,卻沒想到剛一下山就讓你撿著個好的,我剛才聽你還用「兒子」掩飾,真是幾日不見越發人渣。」

安仙嬪嘴上罵著人渣,臉上卻很是贊賞,似乎聶青桑多渣幾個才好。

可就這一會,聶青桑已經冷汗涔涔了不知多少次。

「真是我兒子。」這幾個字聶青桑,他卻是如何都說不出口,可是「我媳婦」這三個字更是難上加難。

不過,百里瀧說的卻也沒錯,那小崽子的確是自家男人。

聶青桑抓了抓後腦勺:總覺得哪里怪怪的。

「師姐,其實從剛才我就想說了,我五年前其實就已經下山了,之所以現在才來……」聶青桑自我猜測道,「可能是因為當年聽到了你的死訊。」

他問,「你馬車墜崖究竟是怎么回事?為什么你明明就在東陵皇宮,旁人卻都以為你死了。」

有些事,安仙嬪是不想說也不想問。

可是面對如此關切自己的師弟,哪怕揭開那些傷痕累累的過往,她也想讓對方安心一些。

「這些事估計要從我第一次大婚開始說起……」

安仙嬪道,「那一天我正在山上,就被派來的馬車帶走,我以為是帶回我安家府邸,誰曾想這馬車不停,竟是直接將我送到南夷皇宮……」

南夷太子溫裘,年輕有為,相貌儒雅,被南夷國君選為下任繼承人,從他被定為,繼承者的那天起,南夷未來的皇後就倍受世人矚目。

不知道多少南夷貴女想要成為那皇城里的女主人,又不知有多少世家大族,看到那位置帶來的利益。

所有人都削尖了腦袋想要擠到那個位置上去。

卻不知這個位置,從一開始就是被人預訂好的。

南夷丞相,一個生生改變了整個南夷的男人。

南夷國君信任於他,重用於他,早就在其女出生之際,就將其尚在襁褓里的女兒定為未來的太子妃。

身為世家貴女,安仙嬪從一開始就知道自己將來要面對什么。

仙嬪,仙嬪,說白了,她從生下來就注定要嫁給那個九五至尊的男人。

但她不想。

那個所有女人都想坐上的位子她從一開始就是抗拒的,為此她不惜設計了路過的老東西,想盡辦法讓他收她為徒。

山上的日子是她最為無拘無束的時刻。

她欺負那個比他還大許多的少年,哄騙他自己是天下施早就收下的徒弟,讓他叫自己師姐。

她心情不好,就拿著戒尺教授對方君子六藝,實際上也不過是間接出氣。

可是享受這偷來時光的她,卻比任何人都明白,這只是推緩自己將要面對的結果。

就像逃離的犯人最終總要迎來審判的時刻。

那輛穿透清晨霧霾的馬車,像來時那樣那樣,停在她的小院前面。

她以為自己這個時候會難過,可是那個時候她卻突然松了一口氣,就好像等待的懲罰終於在自己面前展露出猙獰的麟角。

她戀戀不舍的跟那個欺負了很久很久的師弟告別,小師弟呆呆傻傻,像冬日里一腳踏進冰窟窿的傻狍子,睜著眼睛欲哭不哭的看著她。

那大概是她見他笑得最難看的一次。

「榆錢兒,我得走了。」

天知道她有多難過,明明平時看著山上哪里都不順眼,偏走的時候哪里都舍不得。

「你可不許把我給忘了。」

她嗔怪的瞧著那個傻小子,那呆呆傻傻的東西卻給他批了自己的外衣。

被縫了不知道多少次的外衣,壓在她剛做的松翠色的衣裙上,說不出的別扭難看。

大概是真丑,丑的她想哭。

「師姐你放心,我以後必定帶著個漂亮媳婦去南夷看你!」

對面的少年紅著眼睛信誓旦旦,卻惹得她笑出聲來。

「榆錢兒咱們可說好了誰不來,誰是小狗!」

薄霧還未消散,她就披著那件外衣上了馬車,馬車吱吱呀呀的搖晃著上路,她卻摸著那開了線的衣角怔怔出神。

其實車上還是坐了其他人的。

她的父親,南夷的丞相,一個不知道被多少人吹捧奉承卻又恨之入骨的男人。

他給了她尊貴而讓人稱羨的家室,卻也給了她從一早就安排好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