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皮笑肉不笑的樣子,真是看上去要多可惡有多可惡,「大王子,我看你還是趕緊灰溜溜的滾回大王妃裙子底下去吧,免得被外面的世界嚇到。」
「土包子。」
史大壯沒忍住一下子笑出聲來,他低聲道,「這葛藤的口條真是又毒又可愛,你看看他把那漠北王子刺撓的,真是大快人心。」
賀湘拿了個蘋果,堵上了史大壯的嘴,他看看原本應該被稱為兄弟,卻吵鬧如仇人的兩人。
「確實有夠損的。」
雖然他對葛藤印象不好,可是真跟那漠北王子比起來他還是站葛藤這邊的。
這邊吵鬧如粥,倒顯得烏斯藏那邊安靜如雞,謝歸衣就跟眾人一樣安安靜靜的盤膝而坐。
可是雙目微瞌,轉動手上琥珀念珠的他,卻好似超凡脫俗一樣到達了另一個不被喧嘩打擾的國度。
超脫俗世之外,與天地合二為一。
「謝歸衣。」
那厭了眼前歌舞繚亂的帝君,開口說的第一句話,就是叫了一個人的名字。
一時之間,「謝歸衣」這三個字曾讓大家短暫的出現了一小會的迷茫。
謝歸衣是誰?
直到那瞌目之人睜開雙眼,那雙似比蓮華還要澄澈清凈的眸子,讓人只遠遠望著就心靜平和。
這會就連聒噪的史大壯都下來了,靜靜盯著那個方向的他,甚至還有點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意味。
「何事。」
烏斯藏轉世活佛謝歸衣,就連說出的聲音,都仿佛被某種神聖的東西洗滌過一樣,帶著說不出的安靜祥和。
「本帝記得,你說過要烏斯藏聖物天珠奉上,現如今你人在這里,天珠哪?」
只「天珠」這一個詞,就差點讓聶青桑站不穩。
聶青桑簡直欲哭無淚,不是好端端的吵架么,怎么突然又提到這個上面去了?
「確實。」
謝歸衣緩慢的轉動著手上的琥珀,「因為這次五國盛宴,我們特意將天珠從烏斯藏帶來,但是現在恐怕不能進獻給帝君了。」
縛墨歪頭,這人性格乖戾喜怒無常,大部分時候當他做出一些不似帝君身份之事的行為時,通常意味著他情緒波動劇烈。
這樣的他為人做事沒有章法,最易喜怒無常。
聶青桑遇見這樣的人就頭疼。
他盼望著兩人的交流到此為止,可顯然「老實人」謝歸衣是不會說謊的,「兩天前東陵驛站,烏斯藏費眾人盡全力帶回的鎮國之寶天珠,被賊人盜出,我為護天珠受傷,另有一人為護天珠而亡。」
縛墨好似沒有聽到謝歸衣的解釋,「所以……天珠哪?」
謝歸衣不疾不徐的搖頭,「下落不明。」
縛墨一把掀飛桌子,酒水菜餚摔落滿地稀里嘩啦的聲音里,縛墨一雙濃眉桀驁,他露出唇角齒鋒,森森一笑,「你敢欺耍本帝。」
謝歸衣閉目為佛,輕搖脖頸,「天珠確實下落不明……」他默默道,「雖然凶手已經找到。」
「那就去找!」
縛墨一字一句道,「找不回天珠,我就將你烏斯藏百姓,全部貶為草奴!」
眾人猜測國寶天珠是何模樣的時候,又為縛墨瘋狂殘忍鎮住。
何為草奴?不是養花草的奴婢,而是草木灰的那個「草」,也就是終日待在恭房里,有人如廁之後,他就倒上一層草木灰清理。
縛墨如此言論,簡直就是在羞辱烏斯藏上下。
可即便是如此,謝歸衣也不生氣不發火,脾氣簡直好到不得了。
「昭國國師。」謝歸衣隔著那么長的距離,對著聶青桑不清不重的喊了一聲,「昭國國君百里瀧奪走得天珠,現在可是能教出來了?」
一瞬間所有的眼睛齊刷刷的望向聶青桑的方向。
縛墨費盡心機想要得到的東西,卻被一直敵對的國君暗中奪走。
有人暗暗盤算,有人暗暗竊喜,這昭國與東陵的戰爭,終於要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