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視角很詭異，不能用意識控制自己的言行舉止和反應，只能看著自己的身體在手舞足蹈，一邊跑出小木屋，一邊用奶聲奶氣的聲音說話。

「小哥哥！小哥哥！囡囡在這里呀！」

門外走來一個比她年長幾歲的小男孩，五官深邃，面色寡淡，乍看之下居然跟她那六個寶寶的長相幾乎一模一樣。

這是大寶？

不，這冷淡的模樣，有點像三寶。

不不不，四寶做飯的時候似乎也這個表情。

時宛言還在胡思亂想著，就見緩緩靠近的男孩遞來一塊小柿餅。

然後她聽見自己問：「這是什么呀？」

「柿餅，我跟爺爺一起曬的，很甜，你應該很喜歡。」

「囡囡最喜歡甜甜的東西了！」

她接過，快樂地吃起柿餅。兩小孩坐在木屋門前的凳子，邊吃邊聊天，不過大多數都是時宛言提問。

「小哥哥你什么時候要回去？」

「後天。」

「那你以後還會回來看囡囡嗎？」

「不一定。」

「囡囡好喜歡小哥哥啊，等以後長大，可不可以嫁給小哥哥？」

小男孩沒有說話，看著她，若有所思。

「小哥哥你為什么不回答我？」

「看情況吧，這種事我不一定能做主。」

「如果可以做主，那你會不會娶我？」

她看著男孩的側臉，而他正望向天空中自由飛翔的鳥兒，有些羨慕。

「如果有一天我能夠自己做主，我就回來把你娶回去。」

「好，一言為定！打勾勾不許耍賴！」

時宛言還沒想明白這究竟是她的哪個兒子，夢境忽然切換。

這會兒，她的個子長高了，低頭看去，再也不是白嫩小胖手，胳膊纖細又白皙。

抬眼看，鏡子里的自己很現在長得一模一樣，身穿著一襲簡約的白色婚紗。她身材很好，皮膚也很好，旁邊的化妝師頻頻誇贊。

但她看起來似乎並不開心。

「新郎沒來？」

「封總讓我們先替您拍寫真，會晚點過來。」

「那我先等他來吧。」

然而，她等的男人遲遲都沒有來，脫下沉重的婚紗後，她並沒有因此而覺得松一口氣，反而心情更沉了。

打了一通電話過去。那邊接通之後並沒有說話，她知道他在那兒聽。

「你若是心里沒我，為何要答應跟我結婚？」

「我說過，這段婚姻里不會有愛情，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給你，我也會盡一切丈夫該做的責任，除了感情，我沒法做到。」

電話里的聲音十分冰冷，每句話都像刀子一樣刺痛著她的心。

「為什么？」

那邊並沒有傳來回答，她知道自己問了個愚蠢的問題，自取其辱。

原來，她不是自己想象中的堅強。

「沒事的話我先掛了，這里還有會議要開。」

最後的最後，只剩下她坐在化妝間里抱著手機失聲痛哭的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