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臉色倏然沉了下來:「那你說,該當如何?」
「按照京兆府尹的斷案方法,想要給人定罪,首先要有罪可定。」
頓了頓,范閑又自顧自道:「私闖太後寢宮,這罪名倒也夠了。」
「再者,若是沒有抓到現形,就必須要找證據,現如今人證雖然有了,可兩個小小的宮人,無權無勢,若是說了我私闖後宮就得罪了我,可若是說我沒有私闖,又得罪了你,反正橫豎都是個死,你讓人家怎么說?」
范閑這話一說出來,兩個宮人當即納頭便拜,一時間涕泗橫流,說不出的凄凄慘慘。
得。
這樣一來,便是太子找來了人證,可依著他們現在這幅模樣,說出來的話,哪里還有半點信服力?
太子臉色陰沉如水,目光死死的盯著范閑,恨不得將其扒皮拆骨。
而范閑則一臉的雲淡風輕,抽空還和自家老爹碰了杯。
「趕下去,仗二十。」
隨著慶帝一聲令下,左右護衛當即上前,架著那兩個宮人便拖到了門外。
「陛下,饒命啊!」
「我們知道錯了,還請陛下饒我們一命……」
隨著那兩個宮人的慘叫聲漸漸遠去,大殿之上再度陷入安寧。
還留在場上的人面面相覷,誰也沒有想到好好的除夕宴居然會發展到這一步。
而且太子今天的舉措,更是讓所有人都覺得有些匪夷所思。
他和范閑之間的關系人盡皆知,可便是如此,該有的面子工程還是要做的,太子今天這般大張旗鼓和范閑撕破臉皮,所帶來的的影響,將極其惡劣。
夜半子時鍾聲已過,現在已經是新年將至。
可大殿里的氛圍仍舊有些沉悶。
慶帝似乎對太子的表現十分失望,看著他的眼神中,夾雜著幾分惱怒之意,而太子就像是沒有注意到這些似得,只是看向范閑的眼神中,怒火沖天。
察覺到場上氛圍有些不對,當朝執宰林若甫當即起身,臉上帶著濃濃笑意:「值此新年佳節之際,臣祝陛下福壽安康!」
不管太子和二皇子在朝堂上手伸的再長,可在明面上,林若甫永遠都是慶國朝堂的風向標。
聽著林若甫這話,坐在大殿里的六部官員紛紛起身:「此等新年佳節,臣等,祝陛下福壽安康!」
三省二十四司的朝臣也隨之起身,口呼陛下:「臣等,祝陛下福壽綿延,江河永固!」
能夠參加今日除夕宴的,沒有一個簡單人物,再加上前面有宰相林若甫打頭,他們自然得拍馬跟著趕上。
不過片刻功夫,殿中便盡是一片慶賀聲。
聽著這些人的言論,慶帝的臉色這才好轉許多,隨之舉杯道:「同飲此杯!」
一時間,氛圍和睦,仿佛剛才不開心的事情都隨著這杯酒沖散。
太子二皇子長公主之流同樣舉杯,靖王世子已然喝的酩酊大醉,這會兒搖搖晃晃的靠在宮人的肩膀上,頗有些不省人事。
整場宴會,但凡舉杯,范閑向來是淺嘗即止,絕不多喝。
旁邊有范建坐著,對面又有林若甫盯梢,也沒人敢上來灌酒。
除了前面那些不開心時,夜半子時之後的宴會氣氛反而變得融洽了許多。
而太子,似乎也放棄了針對范閑,頻頻和長公主碰杯,看也不看他一眼。
遇到這種情況,范閑起初還有些不解,但留意到一等席位上的布局後,當即恍然大悟。
「原來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