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 燕歌行(1 / 2)

春闈第二日,貢院偏殿。

此處大殿本是為主考官以及同考官們提供休息的地方,但此時,這地方卻儼然變成了一個臨時的「考場」,

范閑跟周城端坐偏殿兩側,算是簡單避免了抄襲的可能。

不過真若說起來,不管是范閑還是周城,兩人誰又會舍得拉下臉面抄襲對方的著作?

見周城面前已經有紙墨筆硯擺好,范閑往後靠了靠,笑道:「周大學士,別說我沒有提前提醒你,策論經義我或許不如你,但作詩,我可是行家里手。」

聞言,周城只是抬頭撇了范閑一眼。

看到周城這副模樣,范閑臉上笑意濃郁了幾分,繼而道:「得,既然周大學士不放在心上,那咱們不妨加點彩頭如何?」

聽到這話,趙奇和郭攸之兩人的臉色都變得有些奇怪。

郭攸之是親眼看著范閑飲酒作詩數百篇的,周城大學士即便文名在外,但跟范閑比詩賦,誰勝誰負,還真不好說。

至於趙奇,則是滿臉苦笑。

到最後,他的勸阻還是半點用都沒有。

而且看小范大人這架勢,分明是要給周大學士挖坑啊?

聽到范閑這話,周城微微蹙眉:「什么彩頭?」

「若今日的詩賦你答得不如我,那么今天明天,我不管做什么,你都要全力支持!」

聞言,周城單手撩起袍袖,蒼老的聲音中帶著幾分自信:「若你輸了,該當如何?」

「好說,悉聽尊便。」

說完,范閑轉頭看向孟旬:「孟老,場上您身份最高,等下就麻煩您幫忙給做出個評判,趙老先生和郭大人同為見證。」

趙奇和郭攸之朝范閑拱了拱手,算是答應下來。

孟旬盯著范閑看了片刻,旋即點頭道:「動筆吧,今日考試的試題,詩賦,主題為,邊塞。」

詩賦其實是兩種東西,詩,指的是七言五言等詩詞,而賦又是另外一種題材,講究文采、韻律,其中又兼具詩歌和文章的特點,主要講究鋪采摛文,體物寫志。

只不過因為賦同時也有詩詞的特點,因此通常將其設立為考題之一。

而所謂的「邊塞主題」,則是為了讓考生們有更准確的一個方向,免得寫出來的詩賦不一而論,無法統一評判。

趙奇知道第二場考詩賦,但是由於注意力並不在這上面,所以並不清楚主題是什么,如今聽到孟旬的話,這才明白為什么周城為什么會同意。

眾所周知,邊塞詩本就是所有詩賦題材中最難寫的,因為這種題材的詩詞需要有一定的閱歷,而且只有切身體會過邊塞風寒,才能心有所感。

而周城早年間曾被貶至邊塞待過數年光景,對邊塞極為了解,這是優勢。

最關鍵的是,今日寫的並不是詩詞,而是賦。

周城後來在同文閣擔任大學士,主持歷年春闈,看過的詩賦不計其數,他自身本就是作詩賦的好手。

換言之,范閑想要輕松將周城打發,難,極難!

郭攸之暫領禮部尚書一職,對考題早就熟知於心,此時聽到後非但沒有覺得驚訝,甚至還稍稍松了口氣。

若是周大學士能借此打壓范閑,他這邊也算是能夠給長公主殿下一個交代了。

連郭攸之自己都不知道,在他的心里,居然有些偏向於范閑。

或許是因為范閑的不計前嫌,將他從監牢里放出來,也有可能是因為自家兒子刺殺他,他范閑非但不介懷,甚至還給了兒子一個去處。

只是長公主有命,郭攸之不得不從,但又因為這些原因,他不願向范閑下手過狠。

郭攸之此時的心情,只有他自己最清楚。

也正因為如此,郭攸之甚至有些期待,兩人的詩賦比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