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門關,建威大將軍府。
大皇子面沉如水地走了出來,謝必安跟在其身後一言不發。
「見過大殿下。」
范閑從街道一角走了過來,沖著大皇子笑著行禮。
在從虎門行會出來之後,他便守在了這里,等著大皇子。
「范閑?」大皇子有些意外范閑的出現,皺了皺眉頭。
「不知大殿下可有時間,范某有些事情想要和大殿下談一談。」
范閑說著,目光在虎門行會所在的方向和建威大將軍府之間來回,暗示的意味明顯。
既然大皇子也有心調查名單的事情,二人當可以合作一把。
「去聽風酒樓。」大皇子點點頭,同意了范閑的邀請。
聽風酒樓,二樓包間。
王啟年和謝必安把守門口,范閑與大皇子坐在包間內。
范閑默契地沒有提起大皇子為何突然不再反戰,而是笑著問道:「不知殿下可相信太康先生是北齊奸細的說法?」
「太康老師斷不可能是北齊奸細!」
聽范閑提起太康參,大皇子拳頭猛地攥了起來,冷冷地說著。
他城府本不會這么淺薄,但事涉太康參,總是會忍不住。
「范某也不相信那樣一位方正君子會是北齊奸細。」
范閑點點頭,繼續道:「殿下這么著急去找鄭大將軍,想必也看出了他那份名單上的異常之人任澹,不知殿下這趟可有收獲?」
說著,他不等大皇子回答又繼續道:「范某去了趟虎門行會,可惜任澹滑的和泥鰍一樣,沒漏出一點把柄,范某猜他背後應當還有人。」
他將自己的發現、分析和盤托出,一副坦誠到極點的樣子。
既然是合作,就得擺出合作的誠意。
大皇子雙眼微眯,略微打量了范閑幾秒,這才開口道:「鄭卓說他手中的名單初始便是如此。」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這便是見鄭卓一趟得到的消息。
以鄭卓的身份地位,即使他身為大皇子,亦只能做到這一步。
許多事情,鄭卓不願意說,他也沒辦法通過強硬的手段得到。
「鄭大將軍這話應當可信,他和那位小雅姑娘情深如父女,不會不顧忌小雅姑娘的安全來說謊。」
范閑選擇了相信鄭卓的話,眼睛卻眯得更深了:「如此看來,任澹這個異常,是陛下留出來的……」
說話間,范閑的聲音都變得輕不可聞了。
慶帝這一手,真可謂羚羊掛角、無跡可尋,讓他完全琢磨不透。
「父皇的心思,我倒是能猜出來幾分。」
大皇子依舊陰著一張臉,攥著拳頭冷聲道:「他應當是看出了我們二人不願開戰的心思,用這件事情來點我們。」
「前天夜里我收到了父皇的密旨,言明只要此戰勝了北齊,就允許我卸甲歸京,常伴母親左右。」
大皇子的話語平淡,卻讓范閑的心中平地起了波瀾。
慶帝已然看破了他與大皇子不願開戰?
且直接向大皇子下了密旨,戳破了大皇子的心思?
范閑差一點沒有控制住自己的表情,他雙手藏在袖袍當中,緊緊攥著。
「這是密旨,你也看看吧。」大皇子說著,從袖中取出一份黃絹。
二人經過齊言之事時的一番密談,早已是同一方,是故大皇子會如此直接地拿出了密旨。
范閑也沒有推辭,伸手接過,認真看了起來。
很快,他的臉色也變得難看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