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這小半個時辰的時間,白馬義從馬踏任府的事情已經傳遍了整個虎門關。
出乎意料的是,沒有任何人來為任澹說情,也沒有來打探虛實的使者。
倒不知是震驚於范閑的雷霆手段,還是任澹的人緣實在太差。
已經被提前封鎖好的街道上,白馬義從沉默行軍,到達某處路口後分作兩隊,一隊七百人在趙將軍的帶領下回營。
另一隊三百人,卻是押著任澹與其手下一眾勁弩手、家丁奴婢,前往城主府。
范閑身騎白馬,走在了最前邊。
王啟年輕輕拍了拍馬頸驅趕其來到了范閑身側,落後范閑一個馬頭,笑著對范閑道:「大人,您今日這一番行動,可真謂是雷厲風行,已有宛長大人八成風范。」
王啟年說著,臉上流露出由衷的敬佩之色。
作為監察院老油子,他向來只對那位心思深沉如淵的陳萍萍心中佩服,現今見得范閑與陳萍萍越來越像,對范閑也是愈加敬畏。
聽得王啟年這完全發自真心的恭維,范閑卻高興不起來。
他自嘲地笑了笑,聲音低沉地道:「老王,你跟我最久,當知道這並非我的行事風格,如此玩弄權術也並非我本意,若非形勢所迫,我必不會這樣做。」
說著,不等王啟年接話,他又搖頭道:「日後,這種手段能不用就不用。」
今日在任府,馬踏中門還算是他一貫的行事風格,可後來擺出一番心思莫測的樣子對任府家丁施壓,卻完全是不得已而為之。
「大人赤子之心,不過也不必自責過甚,就如重症需用猛葯般,似任澹這種惡人,大人用些手段也無傷大雅。」王啟年沉聲勸著范閑。
范閑點點頭,沒再說話。
他周圍這片的氣氛,變得壓抑起來。
只是很快,這壓抑的氣氛就被一聲『劫囚』的嘶吼打破。
范閑與王啟年等人同時心神一凜,抬頭朝著前方望去。
想象中的千軍萬馬或者是一隊蒙面殺手沒有出現,只有一名身著青衣的蔣依容背對眾人站在前方的青石板街中間,腰佩長短兩劍,腳腕用紅線綁著一金色鈴鐺,一如既往的颯然。
因為兵馬甲胄撞擊的聲音,范閑竟然沒有提前聽到這鈴鐺聲。
「大人!」
高達拔劍在手,護在了范閑身前。
上次被這女人打傷,後來又被追得滿街跑,他可謂印象深刻。
葉仁也是如臨大敵,攥緊長戟隨時准備御馬沖出。
卻見范閑笑著往下壓了壓手,道:「都冷靜,放輕松點,沒什么事。」
說著,他抬腿下馬,擠出和善的笑容朝著蔣依容走去。
高達見狀就欲阻攔:「大……」
「高兄,放心吧,大人有分寸。」
王啟年攔住了高達,饒有興趣地看向了前方。
此時,范閑已然走到了蔣依容面前,笑著拱手道:「蔣姑娘,怎么一日不見,這就等不及了,白日就要聽紅樓?」
說著,他繞了兩步走在蔣依容正面,待看到蔣依容的臉之後,他神色一變:「蔣姑娘?」
范閑視線中,蔣依容一張俏臉冰寒到了極點,哪里還有半點以往的嬌憨天真。
「蔣姑娘,可是遇到了什么麻煩?」范閑關切地問道。
「鏘!」
面對范閑的關心,蔣依容一言不發,猛然抽出長劍就向范閑心口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