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河巷位於虎門關東北角。
百年前,有一處凌渡河分支繞牆流經此處,因為形似水龍伸角,這分支被稱為龍角河。
緊挨著龍角河的巷子便自然而然有了角河巷這個名字。
龍角河近百年雖然因為干枯不見了蹤跡,但巷子的名字卻一直保存了下來。
從任府中大難逃生後,黃福根便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了這里,推開了他處於西街第三戶的家院大門。
推開門後,滿頭大汗的黃福根急切地對著院子里喊道:「九娘,昌文,快點收拾東西,我們得離開虎……」
話到一半,黃福根的聲音戛然而止,面露驚慌地看著院中。
院子當中,一個一身白衣的佩劍男子端正地坐在一張椅子上,神情冰冷。
在這白衣男子腳下踩著一根繩頭,順著繩子看去,有著一對男女被堵著嘴,緊緊地綁在一起,上半身懸空在井沿上。
「嗚嗚……」
見到黃福根進門,這一對男女一臉著急,挪動著身子就想要朝黃福根爬來,冷不備差點掉進井里。
白衣男子腳下用力踩住繩頭,這才止住了他們朝井里傾斜的趨勢。
連接雙方的這根繩子,已然綳直起來。
一男一女不敢亂動,只得帶著充滿恐慌與哀求的眼神望向黃福根。
這被綁起來的二人正是黃福根的妻子黃氏與兒子黃昌文。
「九娘、昌文!」
見到妻子、兒子模樣如此凄慘,黃福根顧不得其他沖上去就要為他們解開束縛。
「鏘——」
那白衣男子拔劍出鞘,擋在黃福根面前,冷聲道:「再往前一步,你們一個都活不了。」
聞言,黃福根的腳步一滯,緊張地看著白衣男子腳下的繩子,渾身肌肉綳緊,不敢動彈分毫。
自己只是個射術不錯的勁弩隊長,眼前這個男子不論氣度還是拔劍那一手,無疑不顯示著乃是一個高手,若要動手,自己十死無生。
「你想怎么樣?」黃福根臉色變幻一番,咬牙看著白衣男子問道。
這白衣男子正是言冰雲。
聽聞黃福根的問話,他一雙淡漠的眸子一轉,看向黃福根道:「你方才在任府說的話是否為實話?」
「若不是,那實話到底是什么?」
言冰雲說著,微微轉了轉手中閃著寒光的長劍。
「什……什么任府、實話?」
黃福根老臉一滯,結結巴巴地反問道。
「嗤——」
言冰雲不再說話,手中長劍尖端點在地上,在磚石上劃開一道口子,毫無凝滯地斬向腳旁那綳直的繩子。
黃福根滿是皺紋的眼角瘋狂跳動,一雙手死死握住,指甲嵌入肉中仍不覺痛。
「停!」
眼看著長劍就要斬在繩子上,黃福根終於忍不住高聲阻止道。
任澹是積威深重,以家人性命為威脅讓他黃福根不敢在任府出賣其,可眼前這個男子更為直接,當面就要讓他妻兒葬身井中。
他並非傻子,兩相權衡之下,自然是先向這個年輕人服軟才是正道。
大不了救下妻兒之後,他便帶著他們遠遁北齊,難不成任澹還能殺到上京城不成?
只是聽聞黃福根顯然是服軟的話語,言冰雲的劍依然沒有停下,鋒銳的劍刃才將將挨上繩子,這千股繩便股股斷裂綻開。
「嗚嗚嗚……」
井口的一對母子瘋狂嗚咽,卻仍舊沒逃了墜入井中的厄運。
「九娘!昌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