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州府衙。
范閑與海棠朵朵高坐大堂,品嘗著滄州特產棗棘茶。
茶香、棗甜、酸棘三者合而為一,有一番獨特的風味,讓人喝來心曠神怡。也讓范閑更能凝聚心神想問題。
正思索間,海棠朵朵開口問道:「城門外你為何要那樣做?」
滄州城外,范閑亮明身份讓滄州府尹邱不器的顏面掃地,不明情由的人看來如同一個志大才疏的單純紈絝一般。
可熟悉范閑的海棠朵朵卻總覺得,范閑此舉另有深意。
否則以范閑的腦子,就算是不喜歡邱不器欺下媚上,也不該如此直接。
「虎門關內的三座大山壓得我喘不過氣來,好不容易逮著個能欺負得動的撞在槍口上,我自然要出出氣。」
范閑一臉舒適地抿了一口棗棘茶,淡笑著回答。
見范閑不願多說,海棠朵朵看了他一眼,也沒再繼續開口。
不一會,風塵仆仆的王啟年邁步走了進來:「大人,都安頓好了。」
「邱府尹將城南的舊府衙周邊劃歸給了我們,白馬義從就地駐扎,府衙內的牢房稍加修繕,也剛好關押秦先生等人。」
范閑點點頭:「辛苦了,喝點茶。」
說著,他另倒了一杯茶遞給王啟年。
王啟年恭敬接過,正准備喝,卻差點被大堂外突如其來的呼喊給嚇得嗆到。
「侯爺!」
「侯爺恕罪,下官衙署簡陋,委屈侯爺了!」
邱不器帶著幾個小吏,一臉諂笑地跑了進來。
范閑放下手中茶盞,瞅了他一眼問道:「邱府尹,這次為了給我的家兵劃夠駐地,你又是怎么愛民如子的?」
聞言,邱不器一臉的惶恐,連連擺手道:「侯爺誤會下官了,那舊衙署附近本就是廢棄之地,但建築還算結實,下官只是廢物利用罷了,未曾擾民、未曾擾民。」
「侯爺,這舊衙署一事都是本府通知李大人管著,日後您若是有什么住的不習慣的地方,找李大人就行。」
說著,他看了一眼范閑的臉色,沖著身邊的小吏喝問道:「李同知人呢?」
小吏彎腰答道:「尚在含珠樓飲酒……小的前去尋找,還被一通好打。」
說著,這小吏卷起官袖,手臂上露出一道紫青色的印痕。
范閑聽得這話,卻是來了興趣。
他本以為這滄州府就府尹邱不器一個庸官,現在看來,似乎遠比他想的精彩?
欺下媚上邱府尹,飲酒作樂李同知。
看來,他在滄州養傷的日子,不會太無聊。
邱不器聽到小吏的話,卻是一臉怒意:「都什么時候了,還在醉生夢死?」
「你現在就帶上一隊衙役過去,綁也得把他給我綁回來!」
「是。」那小吏彎腰應答一聲,就要退出大堂。
卻見范閑抬手道:「算了,我親自去吧。」
「聽說這含珠樓乃是滄州第一風月場,風味與流晶河截然不同,我也剛好見識一番。」
說罷,他也不同邱不器打招呼,徑直出了大堂,同海棠朵朵、王啟年往府外走去。
邱不器恭敬彎腰,直待范閑走出府衙才直起身子,一雙原本充滿諂媚的眼睛變得銳利起來。
「大人,李同知能鎮得住這尊煞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