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畢,張正倫右手緊緊攥著袖袍,水平端著小臂,坐在車廂內開始閉目養神。
不多時,馬車停在范府門口,張正倫報上名字,不多時便見到了范閑。
賓主坐定,范閑笑問:「世伯告假成功了?」
「還得多謝侯爺指點,」張正倫朝范閑感激地拱了拱手,而後正色道:「不過老夫今日來,是另有一件事要告知侯爺。」
范閑收斂笑容,做洗耳聆聽狀。
只見張正倫微微前傾了身子,沉聲道:「今日前往范府之時,老夫在秦恆靴底發現了帶著血跡的泥土。」
說著,張正倫自右邊袖中取出一把泥土,放在了范閑面前的瓷杯中。
這泥土,正是秦恆踩踏告假文書,他彎腰拾取時趁機藏起來的。
范閑看著瓷杯中的泥土,從隨身的工具袋中取出一支銀鑷子輕輕撥弄了一下,果然發現了不少帶著血色的土渣。
而他手中那支銀鑷子,更是緩緩變得烏黑。
「有毒?」
張正倫與范閑幾乎同時出聲,二人對視一眼,都能對方眼中看到了驚訝。
范閑思索片刻,朝著張正倫抱拳道:「多謝世伯,這東西對范某對付秦家極為重要!」
「舉手之勞。」張正倫客氣回禮。
二人繼續寒暄幾句,張正倫看出范閑心不在焉,於是起身告退。
范閑送走了張正倫,小心翼翼地將瓷杯蓋好拿在手中,對著守在小院門口的高達道:「去監察院。」
高達駕車,范閑很快便到了監察院。
他一路穿行,來到一處的理事堂。
王啟年正在其中忙著,范閑高喊道:「老王,把這幾日有關秦恆行蹤的卷宗全部找出來。」
突然見到范閑到來,王啟年嚇了一跳,但看到范閑那嚴肅的臉,他知道事情緊急,連忙忙碌起來。
身為老書辦,王啟年尋找文書卷宗的能力毋庸置疑,很快便將所有有關秦恆行蹤的卷宗放在了范閑面前。
當先一份,正是今日的。
范閑翻開來——今日樞密院休沐,寅時三刻,秦恆出城前往庄園,至巳時返回,來去孤身一人,未見他人。
「城外庄園?」
范閑低聲重復一句,吩咐道:「老王,找找看還有沒有其他關於秦恆去庄園的紀錄。」
說著,他起身朝著三處走去。
在接受了師兄們的熱烈歡迎後,他說明來意,由一眾師兄檢驗起那杯泥土中的毒來。
半個時辰後。
「小師弟,這是柩蠱毒,見血封喉,一般出現在南詔。」
「對了,這血也是人血。」
大師兄將泥土連同瓷杯交還給范閑,肯定地說道。
范閑感激地點點頭:「多謝諸位師兄,有空帶師兄們逛醉仙居!」
語畢,他帶著泥土匆匆趕回了一處。
這里,王啟年的查閱也有了結果:「稟大人,秦恆自從上次接柴畫屏後,這是第一次前往庄園,不過還有一件事情值得注意。」
說到這兒,王啟年將一張卷宗鋪在了范閑面前:「這上邊記載,六月初二,有十幾個黑衣人星夜入了秦家庄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