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恆與太子這時也反應了過來，臉色驟變。

原來范閑這番謀劃竟是環環相扣，落在了這兒！

他們可不相信，王啟年就那么恰好，在當時經過宮門。

在場百官也瞬間想通了其中關竅，看向范閑的目光有了變化。

「陛下！」

秦老爺子知道不能讓范閑繼續掌控節奏，趕在慶帝開口前站了出來。

慶帝轉頭看向他，神色不明。

「陛下，張正倫此人心術不正，定是因為前些日子老臣參奏奪了他的官職，他才構陷老臣，小范大人以此人所呈文書作為依據指證老臣，不足取信！」

秦老爺子聲音忠耿，讓人莫名想起了韓志維。

「能不能取信，看看文書就知道了。」

范閑如是回答，而後又意味深長地看著秦老爺子：「況且，范某從早上到現在，可從未說過萬朝谷刺殺是秦家所為。」

「你……」

秦老爺子氣息一滯，驚覺自己在疲勞與焦急之下犯了大錯。

終究是老了。

他心中感慨一句，以多年的經驗很快調整狀態，重新開口：「小范大人好一張巧嘴，你近日來處處針對我秦家，心思已經是路人皆知，何必還要掩飾。」

范閑面色依舊平靜：「依范某的實力，若是要針對秦家，老爺子只怕走不到皇宮。」

威脅，明晃晃的威脅！

百官一片嘩然，沒想到范閑竟然能在朝堂之上說出這種話來。

「說正事。」慶帝蹙了蹙眉，讓大殿重新安靜了下來。

范閑重新面向慶帝，行禮道：「陛下，秦老爺子既然不願意讓范閑拿出物證，那人證總該可以吧？」

「請陛下允許人證上殿，於君前陳述證詞。」

人證？他哪來的人證？

秦恆眉頭動了動，想到張正倫和徐賁都已經死去，就算是秦家邊緣人物青魘鬼、孔奇等人也已經被滅口，心中又安定下來。

念頭至此，他冷笑著上前：「陛下，微臣同意帶人證上殿，也好見識見識小范大人到底查到了些什么？」

說話間，他余光看著范閑，一臉的譏誚。

秦老爺子原本想說什么，但見兒子已經搶先站了出來，動了動嘴唇最終沒有開口。

慶帝掃視大殿一圈，朝范閑點了點頭：「宣。」

侯公公當即退出大殿，很快便帶著范閑已經安置在宮門口的幾名人證上了殿。

「臣，定州監軍官寧開——」

「小的靈虎堡小校方六——」

「草民翰墨書局老板邵志文——」

「參見陛下！」

三名衣著形態各異的人證進殿，朝著慶帝恭敬跪下行禮。

「三位，陛下面前說話要句句屬實，將你們告訴范某的話，重新講一遍。」

范閑走到三名證人身旁，聲音清朗。

「是，小范大人。」

三人先後朝范閑行禮。

而後，由定州監軍寧開講述了秦家親信在定州軍中販賣軍械的事情，還有三十多份密折石沉大海的事情。

緊接著，范閑好不容易找回來的靈虎堡小校，講述了靈虎堡作為軍械中轉站、與秦家在沙州軍中的將領接頭之事。

最後，翰墨書局老板說了受人之托傳遞殺害徐賁的紙條，並在監察院幫助下認出接頭者是秦家京郊庄園老仆的事情。

三條線索，雖然並不相連，並且沒有指證秦家參與萬朝谷刺殺的直接證據。

但已經坐實了秦家倒賣軍械、劫奪密折、勾結地方、殺人滅口等一樁樁抄家滅族的重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