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客人(1 / 2)

當晚的玉伶在離開派樂門時,給她上妝的青鶯找到她,說是江老板遣人遞話來,把這盒祛疤的葯膏給她,好生敷臉,不要破了相。

玉伶才知道青鶯在化妝間里起話頭就是怕她亂說江雍的事情。

這有什么好擔心的,玉伶根本就不在乎她跟的男人到底是誰。

就算她要去見的是她們吵嘴時說起來的另一個賣綢布的江老板,玉伶也是甘願的。

她只關心夜蝶。

於是玉伶在離開派樂門前又向似是知道一些事情的青鶯問起。

青鶯也只說夜蝶和江老板是合作關系,不是他手底下的暗娼,江雍並不會管夜蝶會和誰上床。

她還說許是夜蝶這次惹惱了誰,可能是東國領事館的人,現在公共租界的工局部都是東國人在管,沒人敢招惹他們。

總之,玉伶問了一圈還是毫無頭緒。

回家時,外面開始下起小雨,連派樂門外華麗的金­色­招牌都在雨霧中模糊,在光暈下看不真切。

玉伶撐著油傘,把頭發綁回了自己最擅長的一股長辮子,跳過一個一個的水坑,跑回了她和夜蝶的公寓。

整個家仍然空空盪盪,連她早上買的那杯咖啡和夜蝶用過的注­射­器都還在餐桌上。

好久都沒有這樣一個人孤零零的了

第二日晚,這才算是玉伶第一次作為舞女在派樂門接客。

她是新面孔,年輕水­嫩­又生得標致,夜場開始沒多久就被人點名陪舞喝酒。

點了她的人也是派樂門的常客,是平國央行經理的大公子,名喚尹禹巳,是留學過西國的歷史學和社會學的博士,尹家曾在他學成歸來的時候曾登報大肆宣傳過,那段時間誰見到尹禹巳都得說一句「尹博士,久仰久仰。」

甚至玉伶還聽說過他在床上的時候,他還要求狗屁不懂的妓汝喊他「博士哥哥」。

雖然不知真假,但玉伶聽來暗笑了很久。

不過在玉伶眼中,這滿肚子洋墨水的偉大博士還不是和平國的這些普通男人一樣狎妓,玩女人玩得不亦樂乎。

由此推斷,男人喜歡嫖娼的特­性­是不分讀書多少的。

玉伶踩著高跟鞋踱步去了尹禹巳的卡座,據說尹禹巳喜歡喝得微醺的時候再去舞池跳舞。

今天的玉伶穿著深紫的旗袍,她讓青鶯給她的妝化得老成了一些,昨天的巴掌印和下巴上磕出來的傷痕淡了許多,傅上粉已經叫人瞧不出什么了。

艷紅的口脂顏­色­,熟成的衣飾底­色­,就算是一個小姑娘,也能硬生生多出幾分傍身的冷漠來。

不然誰看著一個新來的舞女都想欺耍幾番,玉伶當真懶得應付。

卡座里有叄個男人,其余兩個已經各有相熟的舞女作伴,中間梳著利索背頭的西裝男子應該就是還在等著她的尹禹巳。

他看著也是個­干­凈體面的人,清秀的眉目也招姑娘們歡喜。

但尹禹巳已有正房太太,只是尚未納妾。